《（网王）青瓶》黛多多

2、第二章：梦境

　　“滴答滴答……哗哗哗——”
　　手冢国光关上窗户，汩汩的水流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夜空中，不远处还传来闪电照耀出的白光，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地逐渐清晰。
　　今夜，雷雨夜。
　　卧室的灯光准时在十点钟熄灭，整幢宅子也仿佛瞬间进入静谧的沉睡中。
　　手冢国光平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盖在腋下的被子一丝不乱，胸膛因为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少年规矩的睡姿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严谨，反而透露出一种另类的可爱。
　　大床右侧的写字台上，一点青色幽光从缝隙中隐约透出，像是光亮，又像是烟雾……

　　“……快！动作快点！”
　　“爷呢？着人通报了吗？爷怎么还不到？！”
　　相貌清秀的丫鬟紧张得满头冷汗，一把抓住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急切地问道。
　　少年端着热水盆，本就疾驰的步伐被丫鬟一抓，险些连人带盆摔个趔趄。但他也不敢发火，面前这一身绿衣大丫鬟打扮的女孩可是夫人跟前的一等大丫鬟秋涟，可不是他一个小厮能怠慢的人物。
　　于是只得僵硬地回答道：“回秋涟姑娘，小意已经去前院书房通报了，想必，老爷已在赶来的路上……”
　　秋涟一听，这才作罢，咬牙啐了一口：“滚吧滚吧！动作利索点，要是不好好做事，仔细你这身贱皮子！”
　　听着产室内女子凄厉的呻|吟，秋涟眼中冒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小声嘀咕着：“一等小姐诞下麟儿，何愁姑爷的……到时候，定要那贱蹄子知晓，这晋府到底是谁在当家！哼——”
　　秋涟阴狠地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一甩帕子，急急忙忙转回了内室。
　　在她的身后，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形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他看着秋涟的背影，惊愣又疑惑，下人们紧张又急促地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手冢国光在忙绿的人群中左躲右闪，在连续被三个人穿身而过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魂体的事实，或者是说，他的意识，或许正置身在一个场景中。
　　通俗说来，就是做梦。
　　可是——手冢国光疑惑了，再怎么做梦，梦的内容也不该如此清晰，更不用说，这里是中国古代的建筑吧，这些人的穿着、动作、语言，也统统都是中国古代才有的！更严重的是，他居然能听懂中文！
　　好吧，少年做了个深深吸气的动作，使自己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像中国古言所说——既来之，则安之。

　　“回来了！回来了！”一个小厮大叫着冲进庭院，秋涟从内室里出来，欣喜地问道：“是老爷来了吗！太好了！快，莲衣，你……”
　　“是小意回来了，老爷……好像没来……”
　　秋涟的笑瞬间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来，死死盯住传话的小厮，眼神中的恨意已近实质，吓得对方缩着脑袋再不敢吭声。
　　这时，庭院口出现了一个身影，矮小矮小的个子，十二三岁的模样，脑袋后扎着个小辫子，清秀的脸蛋上长着一双鬼灵精怪的眼睛，正是小意。
　　只是现下，小意本来光光的额头磕出了血口，双眼通红，脸颊上泪痕清晰可见。小少年一看见秋涟等人，霎时泪涌而出，哽咽道：“秋涟姐，小意……小意没请来老爷……”
　　秋涟见着少年凄惨的样子，阴沉着脸，想是猜到了什么，话如同从嗓子眼里抠出来般嘶哑艰涩：“那个贱人，是不是在爷的书房里？”
　　小意抹着眼泪，从血口中流出的汩汩鲜血已经流至下颚，他重重点头，眼中也透出恶狠狠的光：“正是那怪物！他诱惑老爷待在书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下流的勾当，还让护院大哥不准任何人接近！要不是如此，老爷怎会！”
　　“啊啊——夫君……啊……救我……啊啊啊——”耳畔传来小姐痛苦的呼喊，一向要强的秋涟红着眼眶，缓缓落下泪来，她没有举手拭去，反而定定的看向前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秋涟，定要那贱人，付出代价。不，惜，一，切！”
　　产室内，女子的痛呼在一个长长的哭叫声中结束，木门被打开，一个婶子出来传话说：“恭喜恭喜，夫人诞下一名千金，母女均安。”
　　秋涟的目光闪了闪，对着右侧丫鬟几不可查地一点头，径直进了内室。

　　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手冢国光，见此情形，也不免在心头叹息。
　　即使也曾听说过，古代的男人多薄幸，妻妾成群，宠妾灭妻乃是常有之事，可听说毕竟不如识见，当他真正看见如此场景时，才深刻体会到，那个时代，男人的无情。

　　“吱呀——”一声，秋涟从室内出来，在她张口的一瞬，手冢国光只觉得脑袋一沉，背脊处传来清楚的拖拽感，他心头一跳，还没回过神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清晨7点整，手冢国光从睡梦中醒来，他坐在床沿上，捂着头想了半响，仍是无果。
　　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晴空万里，清新的泥土气息汹涌而入，立时令人精神起来。
　　少年转进了洗漱间——今天还要去网球部集训，全国大赛在即，训练刻不容缓！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待到傍晚6点多，身心都疲惫不已的众网球部正选聚在一起打着小算盘。
　　摊着身子躺在教练席上的红发少年菊丸英二一听见晚饭二字，瞬间满血复活，兴致高昂地提议：“我们去部长家吃小丸子nya~好想彩菜酱的草莓蛋糕nya~去吧~去吧~nya~nya~”
　　见他将脸都凑了过来，一脸“不答应就不罢休”的神情，浅栗色头发，笑得眯着眼，有着柔美温和外貌的少年不二周助伸出手掐了掐菊丸猫的脸蛋，若有所思：“菊丸到底是想吃小丸子还是草莓蛋糕呢？啊~两个都想是吧。嗯呐~好像是有挺久没尝到彩菜阿姨的寿司套餐了，菊丸的提议很有意思的样子。”
　　“那，今天去手冢家聚餐，不会有不便之处吧？”不二周助话头一转，问向身侧的部长，手上动作不停。
　　菊丸英二挥舞着双手，眼泪汪汪、叽叽咕咕地向一侧的大石秀一郎求救。
　　部长手冢国光默默拉好网球包的拉链，点了一下头：“嗯，我会跟母亲打招呼的。”手冢国光素来懂得审时度势，尤其是面对天才不二周助的时候。
　　定下聚餐地点，网球部里一片欢呼。桃城武一路上一边跟海堂薰斗嘴，一边跟第一次去手冢家的青学王牌一年级正选越前龙马介绍手冢家的情况；乾贞治拿着笔记本准备再在手冢彩菜那儿请教一些料理技巧；河村隆先回了自家的寿司店，善良憨厚的少年每次去朋友家做客都会带上分量足足的寿司作为礼物。

　　“打扰了！”
　　“欢迎回来，大家请随意哦~”
　　正选们没有丝毫拘束地各自玩开了，菊丸英二眼珠转了转，叫道：“我要去玩FTG（格斗类游戏），谁要一起nya~”
　　桃城武赶忙放下零食，一把搂住身边小不点的脖子，积极道：“我我我，还有越前！”
　　三人高高兴兴（？）的上了楼，熟门熟路的转去部长房间玩游戏。
　　一楼，手冢国光端出几杯饮料，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问：“菊丸、桃城和越前呢？”
　　大石秀一郎摸摸光光的额头，笑道：“英二去房间玩游戏去了，他一个去就行了，怎么把越前和MOMO也带去了，马上就要到全国大赛了，还不紧张起来，万一……”
　　手冢国光忽然紧了紧脸色，直起身急匆匆地向二楼走去。
　　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噼啪——”声，紧接着便是几个少年惊慌失措的低呼。
　　手冢国光打开房门，面对一地青色白色的碎瓷片，脸色前所未有的深沉。
　　“呜呜呜~部长——对不起nya~我不是故意的nya~呜呜……”红发少年哭丧着脸，懊恼不已，缩着头不敢看自家部长。
　　一旁的桃城武低垂着头，呻|吟道：“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前辈真是个白痴！唉——”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子，红着耳朵嘟囔出声：“まだまだだね!（还差得远呢！）对不起，部长，是我们错了。”
　　手冢国光眼神凌厉地看向三人，冷声喝道：“绕手冢宅100圈！”
　　“HAI！”

　　送走部员们，手冢国光少见的对着盒子里的碎瓷片发呆，少顷，他站起身来，准备洗漱睡觉。
　　既然已经碎了，只好再准备一样礼物，只是，费用只好麻烦父亲了。
　　少年没有看见，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碎瓷片的上空逐渐显现出一团青黑色的阴影，明明灭灭，虚虚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