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潮和夏天 ...
-
六年级的某个午后，我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
下午上完音乐课我拉着一小伙伴去上厕所。女生都喜欢拉着一个人一起去厕所。刚开始我看不起这种习惯。但是后来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结果开开心心地上厕所，却是偷偷摸摸地回到教室。同行的小伙伴问我怎么了。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屁股流血了。当时我的小伙伴就震惊了。屁股怎么流血了呢？我羞红了脸。这是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
那天放学，我因为屁股流血这件事，所以没有骑车，只是拿来牵着。因为那天我穿的是黑色的裤子，所以就这么用肉眼看应该看不清那一块血迹的。赵深凡很疑惑，问我为什么不骑啊。我脸带娇羞和尴尬地摇摇头，我不想骑。赵深凡看我的表情很复杂，于是也就从车上下来，陪我一起走。我尴尬地摆摆手，你……你骑去就好了，我慢慢来。赵深凡的表情有点古怪，我总感觉他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有没有开口。
一路就这么走着回到了家。刚进家门我就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声说话，反正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走路都慢慢走。深怕被老爸老妈知道我屁股流血这件事。那是见很见不得人的事啊。
吃完晚饭我起身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妈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然后递给我一片东西。我结果以后，啊，这不就是……脸当时就红了。我妈可没管这么多，低声对我说，你今天来的月经吗？凳子上都染成红的了。当时我就像被雷劈到了一样，呆住了。我妈叫我赶紧到厕所里把那啥垫上。我冲进厕所就拆开包装垫上了。之后我回想起来，才发现很奇怪，用东西我是无师自通的呀……为此我还自豪了一阵子。
经过老妈的说明，我才知道那不是屁股流血，是月经。老妈说那是说明你变成一个女生的象征。一听到这个我就感觉好羞涩。女生的象征啊……不对！我不是一直都是女生吗？老妈给了我一记板栗，你那是女孩。我揉揉头，好吧，女孩向女生的转变。嘻嘻嘻。
因为知道自己变成女生了，又在老妈的所谓的“淑女”教育下，我开始关注自己的一言一行。我不再是大声说话，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了，开始完整地像淑女蜕变。这点让我妈为之骄傲了好久。但是……
赵深凡对我的改变却表现的很不支持。
那天放学回家他突然对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当时我就生气了，怎么着？人家转行当淑女你嫉妒啊？
赵深凡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的，一听到我说的话之后立刻就大笑了起来，看来你病得不轻了。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我气呼呼地甩下话之后就骑上车飞快地离开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赵深凡你个王八蛋，人家改行当淑女你有什么意见啊？虽然我是第一次看到赵深凡大笑的样子，但是他居然说我病的不轻了！于是我一路气到家。
就是因为这件小事，我和赵深凡又好久没有说话了。
估计是赵深凡耐不住寂寞，还是在夏湛然的注视下走到了我的座位旁。那时候我还在抄语文作业抄的正起劲，忽然感觉到一个阴影覆盖了下来，心里有了几分紧张，一抬头，切，居然是赵深凡。我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抄作业。想不到他居然自顾自地开口了。
“你那个有没有来？”赵深凡的语气很尴尬，还带点迟疑。我停下手中的笔，疑惑地看着他。
“哪个？”
“就是那个啊！”我看着赵深凡的脸由白转红，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赵深凡啊，你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啊，不过赵美人就是赵美人，一娇羞起来颜值又“嘭嘭嘭”往上升了。
“哪个哪个？”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无辜地睁大双眼看着他，然后我就在他澄澈的瞳孔里看到了努力睁大双眼的自己。
赵深凡见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的话，就急了，瞪了我一眼就回去了。我还呆呆地愣在原地。搞什么啊？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这是想怎样？
放学的时候我在停车棚里拦住了赵深凡。我装作很无所谓地问他下午你说的“那个”是什么。赵深凡不听还没事，一听到我纠缠着“那个”，脸泛红地要将我扯一边去。诶？我可不罢休啊。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啊。
最后赵深凡拗不过我，还是老实地开口了。
“我在一本课外书上看到的……你们女生会来……月经……”声音越说越轻。本来嚣张的我听到后面脸变红了。夕阳西下，照着我和赵深凡两张红彤彤的脸。我尴尬地急忙牵起车就要离开。早知道就不问了。一问起来连自己都尴尬的要死。林匆匆啊林匆匆。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至于赵深凡是怎么知道的，我在上了初中在科学课本上看到了青春期男女的变化之后，我才若有所思，赵深凡说的课外书应该是初中课本吧。当然，这些是后话了。赵深凡是不是看了这课本我无从而知。
刚开始我以为班上就我一个人会来那个，结果在某次去上厕所的时候，就会听到隔壁蹲坑里传来“嘶”的声音。哦……原来很多女生都来了……
到班上以后，我也看到很多女生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悄悄话。有得时候我凑过去听了一下。哦……原来在讨论什么牌子的那啥比较舒服比较好啊……
再后来，我会在偶然路过某个同学课桌旁，然后一眼瞟到了开着的抽屉里放着一包xxx牌那啥……哦……原来大家课桌常备那啥啊……
再再后来，我居然在课桌间的过道上看见了xxx牌那啥的包装袋，当时我就想我见到好多次这个包装袋了。哦……原来大家都用这个牌子啊……
再再再后来，我听到了班上男生也在讨论“月经”了。更无语的是，我居然也参与了讨论了而且还谈论的津津有味。哦……我们已经不能阻止这个时代的开放性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了，我已经丢弃了“淑女”的外套以及最近说的很火的“节操”了。当然，这是现在的我评论的。那个时候我是红着脸但是又装着很淡定并且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和男生们讨论着月经和xxx牌子的那啥。后来我听说了月经有个比较亲切的名字，叫大姨妈。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敢叫我家的大姨妈亲戚叫大姨妈。这是个很悲惨的故事好吗？
六年级下学期，快要期末那会，老师告诉我们要来个全市统考。当时我就震惊了。哎哟喂！我们这可是个农村小学，和市里的小学的实力差很多的啊！这不是白白地让我们自己蒙羞吗？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乖乖地去考试了。
考试之前的几天，赵深凡突然问了我一个很严肃地问题。
林匆匆，如果毕业后你见不到我了，你会怎么办？
当时我就笑着拍了拍赵深凡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先安心的考试吧！全市统考可是不简单的啊……我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一大堆，但是赵深凡却没有继续听下去，低着头，转身就走了。我顿在了那里，看着满脸忧伤的赵深凡。
那个时候也不懂得“忧伤”这个词的真正意思。就是看了那些文绉绉的书之后，觉得这个词特别好。但是不清楚的是何时何地把这个词语用在处于什么样心境的人身上。
那个时候我看着赵深凡逆着光安静地坐着，我突然就想到了“忧伤”这个词。
不过赵深凡他为什么会忧伤呢？
统考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考得惨不忍睹。但是爸妈居然还问我找借口，说我读的是农村小学，水平不够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我就傻乎乎地附和着。然后我说，反正有2个月，不如让我去大姨家玩吧。我爸妈没反对。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带我去了大姨家。
当时我完全忘记了赵深凡。
当我安稳地呆在大姨家和我的小表妹看着乱七八糟的书的时候，看到书中描述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分别的时候，女主角心碎了一地，而男主角只是默默地调头地走了。小表妹当时就把男主角大骂了一顿，说他不懂的挽留什么的。我当时就想起了赵深凡，还有他那个奇怪的问题。忽然想起我学期结束后就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没有他的一切联系方式。一下子我就觉得好失落。
那个时候不懂得离别的难过，只是觉得反正都在一个村一个镇，想玩的时候也是挺方便的。根本没想过如果相处久了的两个人突然就这么分别了，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想法什么举动。于是就会对电视剧里那些矫情的离别场面嗤之以鼻。
那天在大姨家刚吃完午饭，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说她帮我报了一所很好的初中。我说好的。然后想了很久，我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问我妈，隔壁的那个男孩呢。我妈没有察觉出我语气的异样，应该是被某些事的喜悦盖过了，于是告诉我的语气也很高兴，说老赵家搬家了。
当时我的眼眶就红了。小说里女主角碰到男主角离开自己后总是会大哭一场的。但是我强忍住了，支支吾吾地问我妈为什么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我妈说因为老赵给他儿子报了所更好的初中，然后要照顾他儿子所以就搬走了。至于时间的话，是在他儿子考完试的第二天。我默默地挂了电话。莫名地就想哭。但是我在心里一个劲地说服自己，一定是小说看太多了，整个人都变得矫情了。小表妹看我一脸沮丧，就调侃地问我是不是喜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像是被击中了一样，愣住了。
我喜欢的人……
赵深凡搬家的那一天刚好是我出发来到表妹家的那一天。我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那一天晚上我就失眠了。人生第一次失眠啊。
但是赵深凡搬家这件事影响我也只是一会。毕竟那个时候没心没肺习惯了。但是暑假结束回到家的时候，路过隔壁家门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探进去看一看，结果就会被一张陌生的脸赶出来。然后我会低头红着脸不停地说“对不起，走错了”。
赵深凡，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于是我觉得电视剧中小说中的女主角那么伤心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不敢承认我的生活就是与那些狗血小说电视剧有些雷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潮和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