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如时间》念念不忘的夏天

10、最开始温柔

　　顾念探过身子，半蹲下来拉住老人的手
　　“奶奶，我姓顾，是咱们随行的医生。”
　　“我不走。”话还没说完，老人就开口，依旧是重复着那几个字。
　　“那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不想走吗？”她把声音放柔
　　突然老人原本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了她，枯瘦的双手也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好一会才说“我要等我孙子，我孙子还没有回来，我哪里都不去。”听是这个原因，顾念回头和徐然对视了一眼，见后者几不可闻得点了点头，而后才说“奶奶，您孙子已经被我们接走了，您跟我们走吧，我们带您去见他。”
　　“真的？”老人的语气有些激动
　　“真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不这么骗她，再这么耽搁下去，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办法保证，更不要说等她的那个孙子了。
　　见人已经被背出大门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徐然“那她的孙子怎么办？”
　　“我的人已经对整个村子进行排查过了，这位老人是最后一个”也就是说，除了这个老人，整个村子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更不要说她的孙子了。见她低着头“说不定像你说的，已经被接走了。”
　　“恩！”
　　此时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下起了雨，一行人冒着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来时的地方，除了他们，其他人员都已经转移的差不多了，连最开始和她一起来的那名男医生还有被救治的两名伤者也已经被转移到了对岸，车子就停在那边，等他们一过去就一起开回学校。见他们过来，男医生站在对面招了招手
　　已经有留下的救援人员把救生艇放好，两名士兵护送着那名老人上了其中一艘救生艇，她和徐然两还有余下的一名士兵人上了另一艘。随着雨势渐大，小船在水中摇摇晃晃的起落着，徐然把最后一个救生衣套在了她身上，一旁的士兵看见，急忙就要脱下自己的给他穿，却被他按住了，并示意他赶紧划向对面。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矫情的推三阻四，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哪怕他是出于一个军人的职责，也值得让人敬佩。
　　终于在艰难的环境下一行人还是安全的把车开回了学校，两名伤者被送到临时的手术室进行手术救治，那名老人则被安排在操场上的帐篷里，许是一路颠簸的原故，触碰到干净温暖的棉被，老人就睡了过去。
　　徐然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学校，而且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她匆匆的看了一眼，原来部队一直驻扎在这里，怪不得她之前一直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
　　副院长体谅他们两个人一路辛苦，所以只让他们把手术之前检查的情况作了简单的汇报，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向景尔也是刚忙完，一听说顾念他们回来就赶紧赶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事。”
　　“那你休息会，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洗洗脸。”顾念恩了一声，的确，一路上被雨水淋着的滋味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尽管已经穿了提前备好的雨衣，还是冷的不行。趁着向景尔这会去打水，她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换了，然后靠在墙上拿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快趁热吃点，我拜托厨房那边煮了一个荷包蛋给你。”顾念愣愣的看着他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茶缸。如果说是在平时，一个鸡蛋算不得什么，但是眼下，大家都只有简单的饭菜，有一个鸡蛋吃是多么不容易。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向景尔笑着说“这是之前有老乡感谢我救治他的家人，偷偷塞给我的鸡蛋，珍藏的哦。”难得看见他开玩笑，她不禁也跟着笑了
　　平心而论，向景尔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当初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念书，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证，每天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就都花在了打工上，兼职也好，家教也好，她都去接，就是为了能够把钱攒起来交学费还有生活费。身体和心理上的重负让她几乎撑不下去，学医的人都知道，每天都有大把的文献和概念要看，她真的很累。向景尔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个时候他是班级里的学生干部，常常要帮助老师负责一些和同学们有关的日常事务，比如开会的通知和费用的收缴什么的。他知道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像他们这样学医每天枯燥的要死的人，如果有时间，当然也会参加一些娱乐活动放松放松。但是顾念这个人很奇怪，除了上课，他几乎找不到她人，比如有时候通知事情其他人都通知到了，就剩她一个时，他就只好他她室友要她手机，但是大家都说没有她手机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渐渐关注这个女生，她下课，他就在后面偷偷跟着她，半大的小伙子好奇心作祟让他想知道她每天一下课就消失到底在做什么。
　　也是这样，让两个原本不相熟的人渐渐有了交集，交费找不到她时他就默默的替她先垫上，等她回来后再去找她。事情通知不到时就猜测她做完兼职回宿舍的时间，然后在楼下等她，顺便分给她一些自己家人送来的水果什么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顾念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她想不到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虽然每次找出一些很好的借口让她无法拒绝。
　　向景尔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其实身边不乏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他人长得帅，家庭条件又好，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脾性很好，待人接物都有礼貌，女生除了喜欢坏坏的男生以外，对这种温润如玉的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他的温暖会在潜移默化中让你倾心。
　　“是不是累了，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忙完了过来叫你。”她点点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休息。
　　“向医生，你也在啊。”孙佳佳进来，正好看见他们两人，他尴尬的点了点头，而后帮顾念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其实，如果不是他发生那种事，她也不会和他提出分手，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还跟他示好的情形，但是向景尔都是很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往心里去，正好这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她的眼光很不错。
　　孙佳佳看了顾念一眼，假装回来拿东西，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幸好向医生还没走远，她心想。
　　顾念休息好后，找人问了下午被接回来的老人安置的地方，就去看她。见她来，周围帐篷里不少人都认得她出来打招呼，一路找过去，才在最靠边的一个帐篷里找到那个老人。
　　“顾医生你来啦。”一位大娘热情的招呼上来，顾念笑笑，让她们自己忙自己的，她就是来看看。老人似休息好了，斜靠在床上。
　　“顾医生，听说是你和首长一起把刘奶奶接过来的，哎，你们不知道啊，这一出事，大家都忙着跑，等到反应过来，村口那水已经长的老高了。”刘奶奶说的就是这位老人，旁边的大娘用手比划着水高
　　“那刘奶奶的孙子找到了吗？”她没有办法怪任何人，毕竟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保命是人的一种本能。
　　“孙子？哎哟顾医生你不知道。”怎么了？大娘把她拉到一边小声的说“刘奶奶的孙子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贪玩掉到水里面淹死了。”什么？那这么说来她们今天到底是骗了老人家了。
　　顾念只好走到老人床前，半蹲下来，“刘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姓顾，您有没有哪不舒服，我给您做检查。”她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听诊器，手里还拿着血压计。
　　老人没有回答，但一开口仍旧是“我孙子呢，我孙子在哪。”她给老人简单检查了一下，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剩下的就是上了年纪的通病。“那她孩子呢？”
　　“自从她孙子死后，儿媳妇怪她没能看好孩子，一气之下就留在城里不回来了，儿子又嫌她年龄大，是拖累，除了每年托人给带回来点钱和粮食，已经好几年没露过面了。”大娘也似有些不忍，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顾念皱了皱眉，端起一旁放着的晚饭“刘奶奶，您一定还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吧。”拿勺子舀了一口饭送到老人嘴边，老人吃了一口，停了下来，她看向顾念，是，没错，是看。经过检查，老人并不是失明，而是因为长期在黑暗中生活造成的一种视力萎缩，才会有今天她们看到的那样。
　　“你找到我孙子了？”
　　一时间顾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一直在一旁的那位那娘开了口“刘奶奶，顾医生一回来就在忙，还没顾得上去找呢，您先吃饭啊。”
　　“是啊，您先吃饭。”她紧接着开口
　　“其实刘奶奶也可怜，她孙子的事也不是她愿意的，现在儿子媳妇不管她，这不，我们村里的大夫说了，她的脑子坏掉了，叫什么精神什么什么病。”大娘絮絮叨叨的说着
　　等饭喂得差不多了，顾念就打算起身，出了这种事，哎，算了，相信后面政府会好好安置她们的。
　　突然！
　　老人坐直了身子，抓住了她要准备抬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