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尹志平》脑壳一紧

46、第 46 章

　　杨过赤着脚站在地上，嘴唇翕张，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闻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尹志平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跳，久久之后才勉强压制下满腔的暴怒，向着那孽徒低声喝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杨过闻言猛然抬头，双目在黑暗中爆发出两道利光，掷地有声道：“我想要你，想要你喜欢我，想要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那样。可以吗？”

　　尹志平一时噎住，半晌后怒斥道：“一派胡言，我是你师父！”

　　杨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上前了一步，逼问道：“那么，如果你不是我师父，你就会喜欢我了，对吗？”

　　“你——！”
　　那双圆睁的眼睛中，瞳仁猛然缩成针尖般的一个小点。

　　窗外风声朗朗，月光伴着树影在地砖上闪烁出片片碎冰似的银白光斑。

　　杨过踩着月光和树影，再次迈步走近尹志平，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一拳之隔。两人霎时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年轻人气血旺盛、身强体壮，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那对眼睛仍旧紧盯着他。

　　尹志平一时之间只觉得那双眼睛几乎像一柄烧红的刀子，尖锐的刀锋被烧得通红，蠢蠢欲动地想要把他整个对半剖开。于是他下意识侧了侧脸，想要避开那炯炯地逼视。可他这么一扭头，那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乃是命脉一般的脖颈就暴露在了杨过眼前。

　　杨过眼瞳发暗，深深盯着他颈侧的肌肤，低声道：“请您回答我。”

　　尹志平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缓缓回过头，看着徒弟的眼睛，冷声道：“可我就是你的师父。”

　　杨过听了心中大恸，可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对上他师父那双平静冷酷的眼睛，几乎露出了恳求似的神态：“我只有您了，您也只有我了。”为什么咱么就不能好好地待在一起呢，就和以前一样——年轻人在心里茫然地问。

　　那话很轻，却好像抽在了尹志平心里最软的那块嫩肉上头。他看着徒弟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极细微地抽了口冷气，但还是撇开了头。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你出去，让我想想。”

　　这句话对于杨过来说，几乎是绝境中投下的一束光，他站直身子、冲着师父深深地一拜，这才退出门去。这一夜，他就静静地守在门口，寸步未离。

　　次日，卯时正。

　　尹志平推门而出，便见杨过站在门边，一双眼睛一眨也不再地望着自己，顿时只觉头更痛了。他不动声色地绕过徒弟，轻声嘱咐：“去洗把脸。”

　　师徒俩在院子里按部就班的晨练、做早课，又一前一后地去厅里用饭，期间都是一发不言。杨过几度欲言，却见师父神色冰冷，身边又有陆家庄众人围绕，于是也按耐下话头，想等到二人独处时再说。

　　用过饭后，却听郭芙在厅内与黄蓉撒娇，说想要驾马出去驰骋一番。黄蓉随口打发她：“蒙古人还没走远，你出去做什么，找死么？”

　　郭芙向来娇纵，当然不依，撒娇卖痴道：“既然如此，让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一通陪我去不就好了？再不行，让杨大哥一起去嘛！杨大哥是尹道长的高徒，您总该放心了吧！”

　　尹志平、杨过师徒闻言，不由看向那对母女。
　　黄蓉抱歉地看向师徒二人。

　　尹志平略一思索，侧脸向徒弟道：“那你就陪郭小姐去一趟罢。”

　　杨过刚要拒绝，就见师父垂下头、慢慢地喝了口茶，显然是不欲多言，于是只得称是，跟着郭大小姐去马厩牵马了。

　　可是到了午间，郭芙和杨过却没有回来用饭。

　　按说二人跑得远了，在外面用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尹志平总觉得不对劲，他知道徒弟有多不想陪那个娇蛮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在外耽搁这么久？

　　一直到郭芙发髻散乱地骑着小红马独自跑了回来，却不见与她同去的杨过，尹志平心中的忧惧，至此终于坐实。

　　尹志平强压着焦虑，与郭靖夫妇一通坐在厅中，听郭芙抽抽噎噎地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杨家哥哥骑马出去，遇见了昨日的那群蒙古人，他们要来抓我……是、是杨家哥哥挡住他们，让我……让我回来报信，呜……我、我好害怕……”

　　正当郭芙兀自抽噎时，尹志平猛然起身，终于无法忍受地向外冲去。

　　郭靖一时惊愕，冲上前去将义兄拽住，愧疚道：“若非是小女，过儿当不至于被蒙古人擒住，我愿与大哥同去救过儿！”

　　黄蓉也撇下女儿，走上前来，冲着尹志平躬身一礼：“此事芙儿如何都脱不开去，我也愿意前去救过儿。”

　　尹志平勉强笑了笑：“让郭靖陪我一起去就是，黄帮主还请在这里陪着郭大小姐吧，不要伤了胎气。”说着与郭靖一道奔到马厩，去寻杨过。

　　而杨过呢，正如郭芙所言，此时他确实被金轮国师擒住了。

　　这日他与郭芙一道驾马出门，正正遇上了金轮国师人等。杨过机警，眼见郭芙被蒙古人揪下马来，立即拍马上前、将那蒙古武士飞踹下马，手上巧劲一使，就将郭芙劈手拽了回来。

　　就在此时，杨过霍然抬头，赫然见那金轮国师身边那大和尚驾马疾奔而来，他心知要有一场恶战，期间他定然照料不到郭芙，于是将这位大小姐向小红马上一扔，旋即一言不发地拽下她手中马鞭，狠命在马屁股上一抽。他这一抽是真的使了大力气，硬生生在那马儿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抽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饶是小红马颇通人性，此时也不禁长嘶一声，癫狂向前奔去。

　　杨过将双眼一眯，看着郭芙尖叫地骑着疯马，疾速奔去。旋即疾速回身，猛然侧翻，避过那柄从天而降的金杵。

　　大和尚在马上皱起眉，自言自语的嘟哝了一句：“奇怪。”说着，就在马儿从杨过身边狂奔而过的瞬间，他从身侧的箭筒里抽出一箭——不知是这和尚自负臂力过人，还是仗着距离杨过极近，他竟然不待张弓，只是手臂肌肉猛然紧绷，旋即全力将手中的那柄精钢箭向着杨过投掷而去。

　　电光石火间，精钢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破空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过猛然抬头，瞳仁中映出那疾速而来的箭尖。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在这时，想到昔年尹志平将他带到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后，在教他武艺前，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会教你剑术、刀法，不论是使剑还是使刀，无非是依仗兵刃之利。我要你明白，人生在世，除了自己别无外物可以倚靠。我要教你的，是克敌制胜之法，是驾驭兵刀之术。若你学会了，这世间万物，都是你的兵刃。”

　　于是他眯起眼、不躲不闪，就在那支箭几乎就要穿透他的头颅之时，只见他抬起一手当空一握。只听“哧”的一声，那精钢的箭头带着万钧之力，从他掌心划过，带出一串血花，但仍是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达尔巴勒马回身的瞬间，就见少年郎闪电般地抬手、攥住了那支灌注他全身力道的钢箭，一时心中大异。他正待催马回冲，就见少年郎高举的拳头中，鲜血滴落。

　　那血从高举的拳中滑落，滴在杨过的嘴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旋即一掂那精钢箭、冲着达尔巴一笑。不待蒙古人反应过来，就见他后退一步、右手回拉，蓄满力道，将手上那支箭猛然向前掼去。

　　达尔巴见此，登时从马背腾空跃起，不待他落地。就见他所乘的那匹马儿，惊声长嘶，挣扎着向后翻去。此时蒙古众人才发现，杨过这一掷，竟然将箭准准地射进了马儿右侧的眼珠子里。

　　饶是达尔巴作为马主人，也不禁赞了一句：“好准头，好臂力。”

　　杨过自然听不懂达尔巴所说的蒙古话，还当这和尚是在骂他，于是仗着记忆力过人，硬生生将达尔巴所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奉还了。

　　这话让直性子的达尔巴听了，就觉得这少年是在夸自己那一箭“好准头，好臂力”，他不禁颇憨厚的一搔脑门：“哪里。”

　　杨过见他如此神态，心下顿时一明，于是也冲着他点了点头，旋即一吹唿哨，他那瘦马从林中飞奔而来，他翻身上马，向那和尚喝道：“大和尚，你别追我，我饶你不死——！”说着驾马而去。

　　这一切堪称兔起鹘落，不待众人反应，那瘦马已经跑出老远了。

　　达尔巴看向师父，见金轮国师只是垂目念经，便也没有再追，沉默地归入队中，一行人再次出发。

　　多年后金轮不止一次的深深后悔，若是此时他能够预见杨过日后的成就——不，若是他此刻能够知晓，杨过师从那默默无闻却信手就可废霍都一掌的全真道士尹志平，他必然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走这个年轻人。

　　而尹志平，在巨大的焦虑与后悔之中，终于找到了他那掌心被揦出深深一道伤痕的徒弟。他几乎是抱着寻回遗落的珍宝那样的心情，飞奔上前，那一刻或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忍不住感谢上苍。

　　他紧紧地攥着杨过的手腕，深深吐息，眼中满是血丝，他有些颤抖地摸了摸徒弟温热带汗的后颈，终于在心里说道——过儿，师父只有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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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转折来了！接下来剧情会加快！
师父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过儿啦，甜甜的恋爱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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