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信号》织梦的南姑

22、蒙在鼓里的庄洁

　　那一晚，陆离留在了庄洁的出租公寓里。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平日的淡漠，他穿好衣服，只留给庄洁一个背影，“我回公司了。”
　　可庄洁却快乐得像一只跳脱的疯兔，起来一把抱起早已在餐桌前巴巴守着的Lucky，“Lucky，Lucky，今天妈妈给你加一餐肉哦！”而后，又压抑不住兴奋，不知死活地拨通了佟小姐的电话，“喂，家星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不等她说完，春花打断了她的话，“庄洁小姐，家星小姐要我提醒你，她说她警告过你大清早八点之前不要给她打电话，节假日如果来电响了三声没有人接的话就可以直接挂断了。”
　　庄洁当然没有忘掉当初把佟家星从她席温暖被窝里召唤起来，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可她此时如果真的憋屈着想要倾诉的兴奋，等佟家星起床悠闲地梳洗、吃过午饭、挑出门的衣服、搭配的鞋子……一切完毕后，恐怕她早已憋死了。所以她对春花说：“你帮我转告Colin，我真的有急事要和她说。”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小会，终于又响起了……春花的声音，“庄洁小姐，家星小姐说了，除了你酒精中毒快要死了，其他的都不算急事。她还说……要真是那样，你应该先打电话给120。”不等庄洁再次开口让她给佟家星传话，春花也为难地倾诉：“庄洁小姐，你还是一小时后再打来吧。你知道小姐把美容觉看得有多重要的，要是我再进去她的房间，她说不定又会在我的饭菜里放辣椒胡椒末之类的东西……”
　　然而，半小时后，当庄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佟家星南郊别墅的时候，春花也只好放她进来。
　　又十五分钟后，当佟家星坐在餐桌前，享受春花为她重新热过的早餐时，终于有空隙望向神采奕奕的庄洁，“Jennifer，如果你一大早来找我是为你昨晚的选择道歉的话，那么好吧，我原谅你了。”
　　然而，庄洁显然早已不记得酒会上两人莫名其妙的争吵。她来，只是想告诉佟家星，陆离对她也并非毫不在意，他昨晚将她送回了公寓，并且留宿在了那里。“陆……”不等她完整吐出陆离的名字，佟家星快速打断她，“你每天至少在我耳边提三十次‘陆离’这个名字，如果‘陆离’是一种靠听力传播的病毒，恐怕我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提溜起一张纸巾，仔细擦了擦沾了黄油的嘴角，起身朝着楼上走去，一面对身后的庄洁说道：“小庄，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陆离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其实，那时候，只要庄洁坚定地选择她，或许陆离拿父亲留给她的公司威胁她，她也会说出来的。因为，她最好的朋友始终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你到底怎么了？”庄洁在身后追问，“陆离说你们吵架了，但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还是因为他想让崔世豪娶小谖的事？”
　　“够了！”佟家星转过身，眉眼间愠了怒意，“我想我已经很清楚地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她想了足足一个晚上，该怎么才能既不让庄洁知道真相，又能成功分开庄洁和陆离？那真的是一个不可解的难题，但她总要想到办法，在小庄受到伤害之前，让她远离陆离的身边！
　　“庄洁小姐，”春花朝楼上努努嘴，安慰她，“她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多担待她些。”
　　庄洁无趣地摆摆手，小声咒骂着，“我这些年受够她的喜怒无常了！总不可能整个月整个月地来大姨妈吧！”但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她毕竟性子软，没过两天，又没事人一样陪着佟家星去参加商业酒会了。
　　庄洁好奇，最近一段时间，佟家星开始穿着曾经被她自己十分鄙夷的“老土”的职业正装，整天忙碌着各种繁琐的和学业无关的事，甚至连约她喝咖啡的时间，也频繁地接听电话，说着她听不懂的商业术语。她大概猜到，佟家星是开始专心管理她父亲留给她的公司了。还令她好奇的是，佟家星开始缄口不提“崔世豪”的名字。而最令她好奇的还是，以往对酒会毫无兴趣的佟家星，居然拉着她来参加拍卖形式的慈善晚会。
　　甚至庄洁，在看到崔世豪在车里抬起陌生女人的下巴，柔情款款地吻下去，而女人抚着他的脸庞沉醉其中时，都险些动气。这样的场景，熟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时候的崔世豪和佟家星，还没有在一起。她忍不住去看佟家星脸上的表情。
　　佟家星见到那样腻歪的场景，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涨涨得难受。但她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快步向前方走去，嘴里忍不住对崔世豪和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无耻的亲热行为进行了控诉。“别告诉我你能忍受他们这样把别人当做空气的行为？好吧，我知道你也看不下去了，不然你下车后也不会吐得那么厉害！”
　　而当庄洁辩解她吐真不是因为崔世豪和那女人的行为，而是她晕车时，佟家星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谴责她：“Jennifer，你作为上了那么多年学的高等生物，难道不明白只有动物才会在公共场合发情吗？人类之所以称为人类，就是因为我们有低等生物没有的素养和道德……”那样义正凛然的结合了生物学知识和人类素养的教育，让庄洁也不禁点头表示赞同。的确，上学的时候，生物老师有解释过人和动物的区别。
　　那是自不欢而散的那晚后，佟家星和崔世豪的首次“遇见”。她只是抿唇刻意地轻轻微笑，走到他的面前，极礼貌地打招呼，“嗨，Simon！”。而那个“对方”也好像刻意疏离而礼貌地向她点点头，回应一句：“真巧，Colin！”
　　他们站在人群之间，沉默而专注的目光都灼灼盯着彼此。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七年前，他们的恩怨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庄洁的回忆不觉纷至沓来。
　　那是崔世豪在机场将熄灭的烟头送到佟家星的掌心，害她差点耽误了飞机的暑假过后，开学的第三天，他们第一次在校园里相遇。彼此的身后都跟着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就那样微笑着看着对方，客气得令所有人都不寒而颤。
　　“Colin，暑假的旅游还算愉快？”崔世豪嘴角噙了一缕散漫笑意，礼貌地问候。
　　“当然！”佟家星的笑意如凌波荡漾开来，“并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打乱到我的计划。”想必，他对她如何将责任推给维诺，然后得以准点上机的事已经有所耳闻。
　　“听说你上学期的物理，‘秃头’给你打了‘良’？”崔世豪那么问，并非关心佟家星的成绩。只是众所周知，佟家星在学校品学兼优，从来各科成绩拿的是全优。乍然被人当众揭了伤疤的佟家星还来不及恼怒，只听他继续说：“正好我们也看他不顺眼，怎么，敢不敢和我们一起让他出出丑？”
　　佟家星也对那老师当众让崔世豪难堪的事略有耳闻，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