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云梦》晚**雀

12、【耽美】豆腐

　　“我今天买了豆腐，晚上可以炖豆腐吃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炖豆腐听起来拥有十二分的吸引力。在听到炖豆腐的那一瞬间，他的口腔里就突然的分泌出了很多的津液。
　　他是下班比较早的，正蜷缩在那个拥挤客厅的破沙发上。他站起身，左手侧用隔板挡起来的那个小小的空间就是厨房，放了煤气罐煤气灶就再放不下多余的东西了。
　　他立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行动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他把砂锅架在煤气灶上添满了水，然后打开了火。油盐酱醋整齐的列在一排塑料罐里，他拿着两个碗倒了酱油进去。从这个“厨房”里破旧的小窗户前解下悬在那儿的腊肉，拿着刀狠狠地切下去。听见整个空间里咚咚咚几声。
　　然后把盐和腊肉备在那，等着水开。
　　正好是水要开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他慌乱地把盐和腊肉都倒入砂锅中。然后转身去开门。
　　那人立在外面，脸色被寒风吹的苍白。那人看见他来开门，脸上浮现出笑意，笑起来两个眼角皱起来。那人炫耀一般的晃了晃手上的三块豆腐。他笑着从那人手上接过:“水刚好开。”
　　他把豆腐微切地小方，又弄得很整齐地放进砂锅，把火调成了小火。看着那些豆腐在滚当的水中上下抖动，像那些很丰满的人欢笑起来。
　　两个人退到沙发上，并肩坐着，都没说话。
　　无限的疲倦席卷了他们，开门时的那份欢欣荡然无存。须臾片刻的欢乐过后便是漫漫无尽的失落，那些白日所经受的委屈，对于展望不到的未来的迷惘。生存是千斤巨石，他们只是蝼蚁。
　　看着客厅一点一点黑下来，他突然想起什么说:“诶呀，忘记放辣椒了。”说罢便起身在煤气灶下的小柜子拿出风干的辣椒课，撒在了炖豆腐上面。
　　嘟嘟嘟嘟，那锅里豆腐发出好听的声音。好像慈眉善目的妇女。水汽氤氲把他的眼都迷住了。在那些水汽里好似看见过往的温存。
　　他们坐在那儿围着那个沸腾的砂锅，把那浸满肉香汤汁的豆腐夹出来放在酱油碗里。鲜嫩滚烫的豆腐带着酱油的鲜香。瞬间驱散了刚才阴郁的情绪。
　　“真是好吃呀”他说。
　　那人咬了一口豆腐，被那滚烫的汤汁烫着了舌头。急忙忙地放下碗，吐着舌头用手扇着。
　　他被逗笑了，但连忙站起来倒了一杯凉开水给他:“小心一点，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那人笑了，眼角的皱纹显的更深。
　　那水汽里的温存终究落定在他们之间。他们正拥抱着无限的幸福。
　　他双眼朦胧，不知道是被水汽糊了眼还是含着泪。
　　“你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呢？”
　　他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他的面前的碗里放着一块滚烫的豆腐。
　　十五年过去了。
　　对于豆腐的喜爱之情一点也没变。依旧最爱在寒冷的冬夜吃一锅滚烫的豆腐。清汤豆腐磕个酱油碟子，人间绝配。
　　但是呢，清汤寡水他受得了。终究有人是会乏的。那人就是乏了，吃了那么多年的清汤豆腐，寒碜。
　　他于那人来说便是如此。
　　然而终究也会有人真爱那一锅看上去寡淡无味的豆腐，并十年如一日的爱他。

　　很久以前，在我们都还很年轻的时候
　　在飘雪的冬夜
　　我们说话都呵出白汽的冬夜
　　我们在一起吃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豆腐
　　我很怀念那个时候，你呢？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