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闻特吉

5、浮云

　　转眼又是开学，今年的春节比往年足足迟来一个月，这对于即将中考的初三学生而言，接下来的学习时间无疑是紧张的。
　　而自那日刘栗航送魏小湖回家之后，魏小湖就刻意和刘栗航之间保持距离。她认识到自己之前和他走得太近，班里关于他俩的流言悄无声息地传到听的耳边，几乎所有的流言都说是魏小湖喜欢刘栗航，包括和她要好的一群女生。一时间，魏小湖开始害怕，她承受不起这些流言，为什么是自己喜欢他？她一直都在理智地掩饰这些似乎不该有的情愫，可却不曾想到这在旁人的眼里竟看得明明白白。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她担心自己在刘栗航心中的印象，他是否会因此讨厌自己？因为在她之前班里就一直谣传有两个女生喜欢刘栗航。一个女生的穿衣打扮很漂亮，一个女生受老师喜欢。刘栗航本人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很不愿意和那两个女生扯上一丝关系。
　　一次课间，刘栗航口袋里钥匙环无意掉在了地上，弯腰捡起的同时，魏小湖正好看见那哥钥匙环上挂着可爱的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熊猫晶晶。魏小湖很惊喜地说一句：“咦~你也有这个晶晶？”刘栗航听她这么一说，当场就把这个熊猫挂件扯下来送给了她。魏小湖还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非要塞给自己，甚至还好心地帮着把熊猫挂件穿到魏小湖的钥匙环上。前面的熊同学告诉她：“因为，这是晶晶呀。”魏小湖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两个女生中有一个女生就叫晶晶。
　　关于刘栗航和那个穿衣打扮漂亮的女生的传闻是在去年的元旦汇演上，刘栗航和那个女生以及其他人一同在台上跳了街舞，那段排练的时间，他们总是在一起，一起在午休时间练舞蹈动作，甚至周末也一起约好练舞。那次汇演之后，关于他们两人的传闻已经流窜到整个年级。那个女孩还可以独舞，她和刘栗航差不多高，长得也比魏小湖漂亮。许多同学都说是一对很配的帅哥美女，并总在课下津津乐道着。
　　魏小湖在和刘栗航的在相处中一直是处于被动的，他主动说话，她便忙着回应。可当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她便下意识地躲避他，她害怕听见别人在背后指点她的闲言碎语，害怕班上的同学将她和那个叫晶晶的女孩等同为一类人。更直接的导火索是上一次的月考排名，魏小湖的成绩直接滑落到第9，她担心老师会将她这次的退步归因于早恋，她担心就此下去会失去曾经的风光，毕竟两个月之后就是中考。所有的担忧让她心有余悸，于是她选择主动冷淡他，也是在抑制自己对刘栗航不该有的情窦之意。她甚至回避大头那些男生。魏小湖开始很主动地和女生们在一起，她害怕因为这些谣言使她脱离群体的关怀。魏小湖开始拼命得学习，努力地找回曾经那个和他不熟的自己。
　　刘栗航和那个女生的传闻依旧持续着，甚至已经成了事实。有人说看到那个女生经常坐在刘栗航的车前，刘栗航没有激烈的反应代表了他的默许。
　　中考的日子一天天飞快地奔来，魏小湖对刘栗航的冷漠已经走向了极端，她逐渐开始嫌弃他。他们的手臂会因为短袖的原因再一次触碰，刘栗航的皮肤在夏天很凉，她的皮肤立刻受到刺激，像是一颗刺戳碰到了肌肤迅速产生的反应，魏小湖敏捷地拿开自己的胳膊，立刻换一种姿势。她开始厌恶体育课后的他身上散发的汗味，她反感他那蚊子般的声音。
　　魏小湖的这些反应，刘栗航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一向傲娇的他还从没有受过别人这样的践踏。他是个有强大自尊心的男生，当然不会直接询问原因。尽管会疑惑但还没有产生好奇，魏小湖变异的性情在他看来就是是莫名其妙。况且刘栗航向来对女生的喜怒哀乐没有太多的关注，既是他的腼腆，也是他的冷漠。所以，破解魏小湖冷淡的唯一方法便是他也冷淡。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选择这样的方式对待彼此。
　　歇斯底里地朝对方吼叫会伤害对方的眼泪，然后勾起对方的怀抱。而当彼此都在冷战，甚至演变成漠视的态度，便是无声诅咒，它会有力地直接击碎心底存留的最后一丝侥幸。
　　临近中考，魏小湖的母亲也开始每晚接她回家。她一直都是母亲的乖女儿，母亲对她中考寄予很大的希望。每晚回家的路上，魏小湖坐在母亲的车后，脑袋里会忽然闪现刘栗航骑车载她回家的那个晚上的情景。每每这时魏小湖总会和她母亲提一些平常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让那些萌动的情绪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刘栗航每晚还是和大头一起骑车回家。他们喜欢逆向骑车。魏小湖偶尔会看到马路对面的刘栗航，她立即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有时白天，她和其他女生一起骑车回家的路上也会碰见刘栗航，那群女生会争先恐后地和刘栗航搭话，刘栗航会笑着迎合，然后会先行离开。魏小湖则表示沉默，独自在一旁骑着。刘栗航的目光放在魏小湖身上几秒之后，也不会理睬她。那群女生自然是不会察觉到两人冷战的火药味。而关于魏小湖和刘栗航的传闻也如烟花一样稍纵即逝，谁也没有再提过。
　　中考前的某天晚自习的傍晚，刘栗航和大头一群男生在小吃街的一家饭馆里喝了一些酒，祭奠要结束的在一起的时光，也是提前庆祝毕业。回到教室的刘栗航，因为酒精的缘故使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味。他的脸醺红醺红的，魏小湖只好默默地忍受着这刺鼻的味道，她已经许久不再干涉或过问他的一切。英语老师正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监视晚自习。魏小湖正要举手向老师请教一道难题，这时，刘栗航突然抓起魏小湖的小手，眼里写着乞求：不要把老师引来。
　　举在空中的手随着刘栗航的动作放了下来，魏小湖望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如果老师过来，一定会发现他喝了酒，后果的严重性可想而知。魏小湖的心在这一刻开始触动，她觉得一些歉意。然而这一次终归还是刘栗航主动和她说了话，他们的冷战突然就要宣布结束。她看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前早已光亮的露出来，留着寸头的他竟然还是这么帅气。刘栗航将自己的手放回原处，见她同意的样子，便转过头来，不再作声。
　　中考结束之后，魏小湖和刘栗航考进了同一所重点高中。毕业的离别很仓促，中考之后的繁琐事情也是零零散散地处理。其实在中考前一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班已经不能在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了。日子带着所有人奔跑，生活需要揭开新的一页。魏小湖和刘栗航的同桌关系就这么匆忙的结束了，连一句认真地告别都没有，更不要提彼此分别的感伤了。魏小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满是悔意和歉意，她想对刘栗航好好地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见面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魏小湖开始期待高中的开学，她期待和他的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