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闻特吉

16、当爱则爱

　　节目组的摄像师们昨天抓拍了一些刘栗航的照片，一群女工作人员正在向摄像师要取。二楼的客厅里传来一阵热闹。
　　魏小湖忽然接到台里的电话，需要赶回去参与一个节目的制作。这边的导演迟疑了一阵才放手。
　　为了不想耽误其他人的工作，魏小湖一人坐车回去。她只身一人出了山庄等待着去市里的客车。此时正是下午2点多，头顶的太阳有些毒辣。魏小湖撑着太阳伞，热得脸颊泛红。
　　车子一直没来。
　　那晚的白色BMW正从她的后方缓缓驶来，车子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魏小湖警惕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
　　只见车窗缓缓摇下，车内的男人望着她，问：“喂，是要回去吗？”
　　那个男人正是刘栗航，他带着一款黑色的墨镜，穿着白色的T恤。惊讶的魏小湖一时间不知所措。她不敢看他，只因为看不见他的眼睛。
　　刘栗航自然地摘下眼睛，眉头依旧是微皱的样子。声音并不洪亮，再一次问她：“你是要回去吗？”
　　一直盯着车窗的边缘的魏小湖忽然微微抬头，对视着刘栗航。娇羞的她微弱地点头，说：“嗯。”说完又立刻低头，她开始期待他能够迅速驶离，却又期待他的停留。
　　“那上来吧，我送你。”刘栗航的说话很干脆。
　　魏小湖连忙摆手，客气地说：“啊，那个，不用，不用，我等车就行了。”
　　只听刘栗航说：“没事的，反正我也是回去市里的。”
　　见魏小湖一直犹豫的样子，他突然开口：“怎么，你不闲热吗？”
　　啊？魏小湖神情恍惚，刘栗航主动打开车门，然后像命令一样地对她说：“上来！”
　　魏小湖已经失去了意识，她慌张地跳上车内。只觉得车内很凉快。
　　车子开始换挡加速，正常行驶在通往市区的路上。尽管车内的凉快可以抵消天气的炎热，但魏小湖的后背却又是一股股的热流。她很端正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刘栗航依旧熟练地开着车子。魏小湖用余光瞥了他几眼，声音沙哑地说：“谢谢你。”
　　刘栗航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这让魏小湖想起了多年前的他握笔写物理题的样子。那时的她似乎这样偷窥着他的侧颜。
　　突然刘栗航说了一句话，魏小湖的眼神下意识地移到别处。“你是去电视台吗？”
　　魏小湖嗯了一句，觉得自己的嗓音好像没有跳出来，于是又清了清嗓子准备重说一次。
　　刘栗航听出了魏小湖嗓子的沙哑，关心地问起：“嗓子不舒服吗？是冷气打低了吧。”说完正要调高车内的冷气。
　　魏小湖见此连摆动双手，言语混乱，“没，没有，不会，那个，我只是···”她从没有觉得他是这么的温柔和体贴，虽不是昔日少女的春心荡漾，却是不知所措的紧张。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尴尬的魏小湖选择了沉默，只是她内心此刻很想弄清楚一个疑惑，那就是他是否知道自己是魏小湖，他的同桌，或者退一步，他的同学？刘栗航听着她的语无伦次，嘴角是微微一笑。
　　车内的气氛变得安静，可以听见冷气的气流。魏小湖怀着忐忑的心态坐在位子上，不自觉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记忆像路过的风景一样从她脑中飞驰而过。魏小湖突然张口，她需要例证她的疑惑，她想结束所有的困惑和不安。
　　“你···你···”唉，可惜勇气只是一闪而过。
　　刘栗航依旧望着前方，听魏小湖的吞吞吐吐，突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变。”
　　惊讶的魏小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说：“啊，你，你还记得我？”
　　刘栗航划动着方向盘，然后转头看魏小湖一眼，笑得很自然，说：“当然，你是魏小湖。我们以前是同学，对吧！”
　　魏小湖的眼睛莫名的湿润，有些感激地欣喜。她将目光转向旁边，然后低着头，小声地开始呜咽：“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刘栗航开朗一笑，回答：“怎会，我们以前还是同桌，对吧！”
　　魏小湖已经哽咽，她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再点头。
　　车子平缓地前进，刘栗航轻熟的驾驶着，偶尔撇看她一眼，说：“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还是在这个城市。”
　　此时的魏小湖为了极力抑制内心的哭泣，她只能点头。
　　十三年，魏小湖孑然一身竟然等了他十三年。十三年是希冀，也是绝望。十三年就是一场任性。终是让她遇见了十三年后的他。内心的伤痛和生命中的沧海桑田让魏小湖彻底明白，她一直都在爱他，爱得这么安静却是疯狂。她对爱情的温柔胜过了时光的锋利，只是还是一直被生活的钝涩捆缚。
　　十三年里的魏小湖以为爱情会降临，她或许会遇见一个更好的男人，或许那个男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而对曾经怯懦的爱情又有一份深深的执念。好在，命运对她开起了玩笑。
　　爱情是一场缘分，爱情的出现也许只需不经意的一秒，一秒足以成为永恒。十三年的时间其实很短暂，它竟然都不足以让魏小湖释然一段感情。她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要用一生去忘却。
　　她觉得曾经的故事就像是一场梦，有些梦醒来，会经过短暂的失落后忘掉，但有些梦，却永远那么清晰。只是她抓不住可以把梦变成现实的机会。有些往事如果没有孵化成为现在，就会在心中永远作图。越长大的魏小湖越是把美好留给回忆，于是生活赠送她的痛苦让她学会了孤单。她希望许久以前的她能够勇敢一点。
　　这一刻，她觉得时光是在倒流。再次的相见似乎没有物是人非的悲凉，他还是他，像记忆中他。他是她生命里的光，让她刻骨铭心。
　　她要做的，就是不要再犹豫。——当爱则爱。
　　刘栗航见她的沉默，轻声地问道：“你，还好吗？”
　　魏小湖哽咽着：“嗯~”
　　“你哭了？”刘栗航吃惊地问着。
　　魏小湖吸吸鼻子，说：“没有~”
　　刘栗航放慢了车速，有些慌张，关切着问：“感冒了吗？”
　　魏小湖含着泪水，说：“没有~”
　　刘栗航正要开口继续问她究竟是怎么了，“那你···”
　　只听魏小湖哭着说：“没有，没有，都没有···”她的泪水还是没有抑制住，无论假装多少次的微笑。这一刻的她敞开着哭泣，“我，我只是···”她的声音在颤抖。
　　刘栗航见她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更是紧张起来。车子立刻停靠在路边，抽出纸巾递给她。抑制不住的泪水滑过魏小湖的脸颊，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哭泣，哭得痛苦而又痛快，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看着她满脸都是泪痕的刘栗航，喉咙有些哽咽。他似乎有些心疼。一双手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却迟迟没有举起。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哭泣，而且是这么的难过。他见过刘栗婷不高兴时候的哭泣，见过女朋友分手时的伤心，却从未见过哪个女孩这样悲切的痛哭，只叫人心疼···
　　魏小湖的哭声渐渐变成抽泣，她看着刘栗航望着自己的样子，含泪抽噎着：“对，对不起，我让你，让你看笑话了。呜呜···”
　　刘栗航只是轻声地说着：“没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因为这一幕，总会让人怀疑是他欺负了旁边的这个女孩。
　　他的确欺负她了，欺负了13年。
　　魏小湖发觉当前的车子是停止的状态，连忙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拢了拢耳边的散发，说：“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刘栗航开始启动车子，一边滑动方向盘，一边微笑着安慰：“没事，女孩哭出来或许会好些，你不要和不开心的事过意不去。”
　　魏小湖假装接受他的安慰，他的安慰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味道，却也没有任何副作用。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自受，她一味地沉默，刻意地不让他知道，他当然不会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之后的路上，魏小湖一直都没有开口，她静静地靠在车窗上走神。
　　车子很快便到了电视台，魏小湖和刘栗航说了些道谢与道歉的话，他们的对话为此还多了几句。她还是没有学会挽留，眼见着白色的BMW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魏小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待的十三年后，见了面又能怎样？或又该怎样？她不愿去费神的思考。曾经的她幻想过某天会和刘栗航重逢，她要让他替她找回十三年里被浪费的生命。可是面对现实，她只能忧伤，她无法直接而突兀地告诉他这一切。她的爱情该何去何从？
　　有句话真好，相见不如怀念。
　　天边洒满了落日的金色，魏小湖只身走进电视台，台里依旧是往常一样的忙碌。
　　迎面走来的邱阳遇见了她，说：“嗨~你来的正好，导演马上就要开会了。”
　　魏小湖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