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七·烟波渺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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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槿橓说道：“恐怕不只是这样。她，还在寻你。”
站在门外偷听的云卿听到了桌椅移动的声音，赶紧作势走远。不想原来是陆之岷突然站了起来：“这不可能啊！我要出去找她。”
一把被楘王拉住：“兴许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先谈完案子，本王自会叫她找你去。如果真是误会就太好了，你帮她查到底。”
还以为林槿橓多有恩于自己，原来内心和他表面一样冷漠啊，找到另一个主儿就撒手不管了。
陆之岷说道：“明天，我就出皇城查办此案。大理寺那些人也不全靠谱，万一漏了错了什么岂不是太可惜。只是云卿这件事太奇怪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愿见我的，又为何质问我不找她呢。明日，如果她愿意和我同去，就太好了……”
“我愿意去！还等什么明天，越早越好！”一声大喝。
林槿橓和陆之岷俱惊讶地望着门口。云卿竟然闯了进来，脚步和声音震得树影摇曳。见到此景，后面的太监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楘王莫要怪罪啊，这这这……新来不懂事……”
楘王摆摆手，微皱着眉头，一时俊美无比。轮廓分明，如同优美雕塑一般。云卿站在门口，看着他，再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总听京城的女孩谈起他，说楘王年纪轻轻就掌大权，文韬武略飒爽英姿——虽没几人见过，但消息可是传得飞快。当今见到了，真是见一次默默赞叹一次，这样的俊朗英姿，世界上还有第二人么？
此时，楘王和陆之岷还在惊讶，云卿在门外偷听——这倒是很容易猜到的，只不过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子，敢直接闯进来插嘴。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整间房子沉寂无比。
最后还是林槿橓先开了口：“你明天跟他去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好好说。这忙我可算是帮完了。”
云卿还没反应过来楘王话的意思，只听陆之岷接道：“云卿，那你还在楘王府呆着吗？要不要去我那边？或者找个理由送你出宫，我都答应帮你了……”
听到这里，云卿大喊一声：“不！”只因她又想到，之前陆之岷答应时不时就来看看，却是一年都没再出现。这次虽说云卿看出了陆之岷查师父案子的决心，可这许诺让她心里发毛。指不定这次又言而无信，对于陆之岷，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事情往往就说不通。为何刚才自己在门外偷听到陆之岷说，陆之岷自己一直不知道云卿在等他？
云卿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算了！索性暂且还赖在这楘王府，明天去现场查看时有的是时间问他。
林槿橓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剩下的两人尴尬地互不对望。陆之岷只留下一句：“明天来接你。”也消失在了繁花锦簇，绿树成荫的楘王府小道上。
她望着前程兀自出神。
次日。
“云卿，陆少卿在外叫你。”沉漓两手端着几卷书，从楘王府外走进，说道。
云卿心里一阵欢喜，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陆之岷早已在外等候，亲自站在府门口，微笑着看着云卿，依旧开朗帅气。这笑容笑得她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陆之岷自己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一般，同之前一样友好而亲切。
“陆……”云卿正要开口，就看见陆之岷朝府门口的太监微笑点头示意，不等她就转身走了。
她丝毫不敢落下，紧紧跟着：“等等我。”
陆之岷走在前面，依旧不紧不慢：“你瞧，你又不是跟不上。只有一个白天，天黑还是要回皇城的。”
“再转个弯就到金鹤堂了。”陆之岷突然打破了沉默。
云卿挑挑眉毛：“我当然知道，这街道太熟悉了。”
不急不缓的背影传来一声笑：“这条路恐怕我比你更熟悉吧？还记得当时，我有事没事就出皇城看望川大师，哦，还经常先去云茗阁等你同去……”
声音极不自然地戛然而止。云卿也陷入了尴尬之中——他们两个都知道，关于当年探望师父的事情，他们之间一直有着很大问题，也许是误会，也许是陆之岷所说的云卿自己不愿见他，也许是云卿所说的陆之岷杳无音讯。
“行了，今天就说说明白吧。当年到底怎么回事？”陆之岷叹了一口气说道。
云卿心想：就今天，一定说明白不可。
于是回问道：“你说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一年都不出来一次，我就不信你从不出皇城的，难道每次还故意躲着我不成？川大师跟你分别再久，也还是你的师父啊，你为什么从来都没与去大师的墓看过呢？而且，你从没有怀疑过师父的死吗？虽说当年大理寺查验时什么都没有查到，但你难道不会一直挂怀吗？”
陆之岷转过身来，云卿看到了他皱着的眉头：“一点一点说清楚。首先，我没有不看望川大师。”陆之岷一字一顿。
“你敢说你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
他反问：“难道我每次去大师的墓一定要向你禀报吗？况且，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么，我出来自然还要避着你些。再者说，我平日较少出皇城，若不是惦记大师的墓我还真可能一直呆在皇城里。”
云卿心中更是疑惑：“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想见到你啊。”
陆之岷摇摇头：“别开玩笑了，你遣人来告诉我的，我连原话都还记得。我非常震惊，失望，不就是无能查出师父死因吗？你又何必大动肝火。但是你还说，你已经相信师父只是因为年岁太高而过世的。”
自己遣人告诉陆之岷自己不愿见他？告诉陆之岷自己已经相信所谓的老死？
没有的事！
云卿仅仅在一秒后反映了过来。这种雕虫小技，陆之岷也会上当。这显然是别人冒充她跟陆之岷说的。冒充她的那人看来不愿他们俩见面。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陆之岷编出来的谎言。
“你傻么？那是别人冒充我啊！”云卿心中七上八下。
陆之岷干脆叉着腰和云卿站在路中央了。他正要开口，旁边走过的人小声议论着：好一对俊男美女。
听到议论声，云卿才转头四处看看，发现周围皆是侧目看着他们的过往行人。也难怪，他们两人就站在大路中央开始讨论，一句紧接着一句，丝毫不为周围所动。再加上陆之岷少卿的英姿打扮，云卿清秀的面庞，自然引来了不少围观。
不由分说，陆之岷拽着她胳膊，走向就在近处的金鹤堂。
“就在这儿说。”
云卿没好气地甩开他环在自己腕上的手：“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他也不悦地答道：“我堂堂大理寺少卿会是这种人吗？我当时偏不信，悄悄去了锦庄。”
“你来了？然后呢？怎么不喊我。”
“我正想进去，却又想着你也许真的不愿见我，就在门外一直站着。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听到你的声音。”
云卿一下子提起了心，毕竟自己之前同方薇埋怨过陆之岷：“你听到我说什么？”
陆之岷看着云卿：“你说，‘陆之岷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一时间，云卿愣住了。
这话……自己确是说过。只是当时是方薇先问起：“你的陆师兄好像很久没来了？”自己才恼怒，一下子说了气话。
不过一年中，也就说过这一次。怎么又倒霉叫他听了去？那这下真是不好解释了。再者，他真的来过，真的听到了，也同时说明了真的有人冒充自己给他传话——此时并非陆之岷自己编的。
云卿的心不寒而栗。
陆之岷推了推她，声音中也有一种忧伤：“怎么样，你的确说过吧？”
“我是说过，但也就说了这么一次，恰好你来了。我只是埋怨你太久不来，气话而已。”
陆之岷露出一丝笑意：“只是气话就好。”
云卿急急补充道：“而且我根本没有找人送话给你。”
陆之岷表情僵住了：“我相信你。那……是有人故意为此了。你没有仇人吧？”
“没有。算了，既然都知道是误会就别在意了。赶紧走吧，你今早还说了时间不够呢。”云卿拽着他就往金鹤堂里走。
金鹤堂已经被封，并有人受命守在门前。见两人走去，而且其中一个是陆少卿，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开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肃静冷清的气氛扑面，让陆之岷和云卿感到难受。
“你不是说死者都躺在榻上吗？我们赶紧进屋。”云卿作势要走。
陆之岷伸手拦住：“别急，先看看住屋外面的环境。况且尸体早就被运走了，怎么会一直留在金鹤堂？”他抬眼四处环顾，继续说道：“我也是案发后第一次来。也许还可以发现之前大理寺没有发现的线索。”
云卿点点头。
金鹤堂显得特别静谧安详，烛火早就熄灭，此刻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他们走动踏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明显。陆之岷伸手开了开药柜，又找到了账本。
他将账本收好：“都没有被动过，也没有打斗痕迹。难道砒霜是自愿吃下的？”
云卿稍加思索：“熟人。”
陆之岷点点头：“你看，账本上还记录了收入和预订人。今天先看完现场，明天就去找他们。”
“何不将他们抓回大理寺问问？”
陆之岷噗嗤一笑：“无证据逮捕？况且我感觉嫌疑不是很大。如果抓了人还不是，就打草惊蛇了。真正的凶手恐怕会逍遥法外。”
陆之岷说完，摆摆手：“进去吧。”
云卿缓缓走进，不时环顾四周。休息的房中只有一张榻。
她觉得甚是奇怪：“为什么进这间屋？这不是当时师父躺的榻吗。他们休息的房间不是这一间，这是供求医的人用的。”
陆之岷没看云卿，只四处找找看看：“你说的没错。但是当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被发现。在场的又三位大夫，两位杂工。”
“其他人呢？金鹤堂不止这么些。”
“事发时均在家。他们听说出事了之后都离开了京城。免于一死的一共七位大夫，三位杂工。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遂放他们走了。”
云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瞥，看见了旁边木桌上的红色小叉。像是不久前用颜料涂画上去的。“这是什么？”
陆之岷看了一眼那红色标记：“我命大理寺的人标的。他们当时在此处发现了写有‘有愧于川大师’的纸条。纸条已经收好，但我命他们不要挪动其余的物件。方便我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七·烟波渺弥（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