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汤小勺

4、他说，凌柯，可以帮我个忙吗？我点点头说，什么？他顿了一下说，当我一天.......女朋友。

　　所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所有人都默许了我这个有点不和逻辑的称呼。
　　当然爸爸也并没有因为萧枫喊他“凌哥”，我喊萧枫“枫哥”而再一次降罪给我。
　　所以其实父亲还是爱我的，很爱，很爱。

　　看清撞得是枫哥时即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对不起。”扭转成“枫哥，怎么是你？”又觉得不太礼貌，补充“枫哥，你也逛街吗？”

　　“嗯，陪我妈逛街。”枫哥把手收回裤兜，静默的看着我说。

　　我刚想答话，楼梯上下来一位酒红色卷发披肩的妇人，蓝色的大衣显得有些高雅，亲昵的喊着枫哥的名字。

　　“枫儿，干嘛呢？”说话间，目光礼貌的扫过我和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蒋晴晴，没有太多情绪，淡淡的微笑。一看就是修养有度的上层人士。

　　我也乖巧的向她微笑。
　　我敢肯定她就是枫哥的母亲，虽已过了闭月羞花的年纪，不过眉目中的那抹和枫哥相似的神采仍旧一目了然，枫哥那双俊朗的眉眼定是来自他的母亲。

　　“妈，她是凌哥的女儿”枫哥向母亲介绍着我。

　　不过，他的介绍会不会有些太潦草？他的母亲怎么会知晓我的父亲？更别说他的女儿。

　　而我此时正是低估了父亲的声望。

　　枫哥的话一出口，萧母的眼睛先是睁大，然后恍然大悟的笑着对我说“是凌柯吗？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是水灵！”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轻柔的将我耳前的发丝拨后。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不自在的，不过脸上还是甜甜一笑，点头说“伯母，好！”

　　她眉眼喜悦的点着头，伸手亲昵得拉过我的手。回忆往昔的说“小时候见你瘦的像个小猴子似的，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瘦，是不是减肥了？伯母可告诉你不许减肥，那对身体........”

　　“妈，你不是说要买呼啦圈瘦身吗？买完了吗？”

　　还未说完话的萧母被枫哥无情的打断。

　　“哦，天啊，完了，忘了，不行，我得马上去买，不然腰是瘦不下来了。”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迅速的踩着红高跟直奔学生用品。

　　当然我和枫哥的反应各不相同，对了，还有一直被我忽略的那尊大佛。

　　寂寞难耐的蒋晴晴终于找到一丝笑点，掐着纤纤细腰笑的比孙悟空那泼猴还喜庆，就差眼泪喷我嘴里。

　　我此时真想一脚踹死她，她丫的就不能给我收敛点，人家儿子还杵在这呢！

　　聪明如许蒋晴晴也，揣摩到我的罪恶心理，抬头瞄了一眼满脸黑线的我，快速裹起嘴唇，憋着。

　　我果真满脸黑线！！！
　　我想知道刚才是谁苦口婆心的教育我减肥怎么怎么，那她老人家现在火急火燎的是干嘛？

　　看看枫哥的表情和我们简直迥然不同啊，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脸如他所愿的表情。

　　我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

　　他对自己的老妈可没什么信心，在外人面前她绝对涵养有序，只有他这个亲生儿子知道，只要与人三分熟，那她便是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源源不断。
　　他倒不在意别的，担心的莫不过就是星期日被她逼迫无奈的相亲，万一她这一高兴，一兴奋，一个不留神.......
　　那他真是失算了。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才貌两并的男人，若来相亲这一说，还真有点颜面扫地的感觉。

　　相亲？

　　枫哥笑的怎么那么诡异？我脸上有花吗？

　　女朋友？
　　面前不正有现成的吗？
　　............
　　我有些木然的看着仿佛大梦初醒的枫哥。笑的如沐春风。
　　他没事吧？

　　终于.......

　　他说，“凌柯，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点点头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说“当我一天......女朋友。”

　　啊？
　　我成了商场里的雕塑，眼神直成一条线。
　　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用看我都知道蒋晴晴的表情，无疑就是眼睛瞪成金鱼，嘴巴能塞一个鸡蛋。

　　“枫哥，我.......，你........”我几乎是语无伦次，脑子里乱的找不到一丁点思绪。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说要我做他女朋友，虽然他一点看不出有这样的年纪，虽然他英俊潇洒，虽然他出类拔萃。虽然他好的不能再好。
　　可是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萧枫，我本该叫叔叔，喊的却是哥哥的萧枫啊。
　　我的心仿佛跌落山谷，空洞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僵硬的站在进进出出的商场门口。神色骇然。表情踌躇。

　　“凌柯，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抵挡一下被我妈逼迫无奈的相亲。”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动了动喉咙“傻瓜，你想哪去了，帮我个忙摆脱老妈无休止的折磨也不可以吗？”

　　我看着枫哥恳求的目光，那颗心脏终于回归原处。
　　我就知道枫哥不是那种人。

　　相亲？逼迫无奈？无休止的折磨？

　　这些全部来自他的优雅有度的母亲？我还真有点不信，不过枫哥那么垦切的眼神.........

　　我狐疑的目光不经移到学生专区里挑选呼啦圈的萧母身上，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母亲........

　　使劲甩了甩头。
　　果真，天下所有的女性只有在自己孩子面前才是最真实的一面啊！

　　想到这，我抿着唇，然而未等我点头答应，蒋晴晴这敦大神不干了。
　　替我打抱不平，对着枫哥激动的跳脚“我说大叔，你让她假扮你女朋友？你就不怕出来一警察逮捕你，说你拐卖未成年少女。”

　　十五岁的年纪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未成年，
　　可是那是枫哥啊。
　　忘了告诉这个嚣张的家伙，她面前的这位就是神警雄风的人民警察。
　　再说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都说了那是看着我长大的枫哥。

　　我伸手拽了一下蒋晴晴的衣袖，低着头，有些害羞的说“没关系，我不说我年纪就是了。”

　　只见蒋晴晴皱着眉头对我吼，“谁说你年纪了？“

　　“我是说你这一马平川的小身材，大头儿子的脑袋，再加上土不土，洋不洋的娃娃服，就你不说你的年纪，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睁眼瞎？”

　　天啊，
　　神啊，
　　大地啊，
　　母亲啊，
　　求你们带她走吧！！！

　　不过话说回来，蒋晴晴虽说的有些赤裸，其实也在理。
　　我确实是那种骨感美的姑娘，用蒋晴晴的话来说就是“请你把“感美”俩字去掉，你呀充其量也就有个骨。”
　　我真没有刻意减肥，就是天生随了母亲的基因——胖不起来。

　　我也不由得担忧起来，抬起火烧的脸，蹙着眉，声音如蚊“枫哥，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身高达标。”枫哥一脸云淡风轻的说，然后侧头对着蒋晴晴说“当然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下换蒋晴晴瞳孔放大，“我？”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那张脸。

　　枫哥不置可否的点头，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夹，抽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金卡，递给已经丢了三魂七魄的蒋晴晴，说“帮我把她改造你满意的效果，我相信你没问题。”然后上前拍着蒋晴晴的小肩头。那阵势就好比，我相信你有本事将飞机场改建成火车站的潜力。

　　刚才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一转眼功夫变成你放心，我必须行的傲劲。“枫哥，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手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把卡收入自己囊中。

　　我就木讷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得及制止。便已美妙的闭幕。
　　不，我不应该制止，蒋晴晴做的对，我的衣柜里确实没有一件适合相亲，充当枫哥女朋友的衣服。
　　所有我只有接受的份，没权利拒绝。

　　送走枫哥，我和蒋晴晴火拼商场。
　　之后的结果是我看上的衣服她瞧不上。
　　俗，怂，幼稚，没品味。
　　她帮我定的标签。
　　然而她看上的衣服是贵，太贵，好尼玛贵。
　　虽然枫哥给了我们卡，那毕竟是他的，就算帮他的忙，也不要太过，这是做人的底线。
　　我和蒋晴晴都深知这一点。

　　最终我们俩不得不一人一退步，敲定了一套不失大雅，不败坏社会风气的白色连衣裙，纯白的我都不忍心的穿，就像寒冬里飘起的雪花。
　　还有一双我至今未有勇气尝试的红高跟。

　　对，挑战了一次，是在那家店里，试穿了一双黑色细跟，我眼量了一下，大约有九厘米。

　　九厘米啊，你猜我穿上之后怎么着？

　　走了三步，两只脚连扭两下，最后一步直接跌坐在镜子前，揉着我肝肠寸断的小脚裸，脸幽怨成极点。

　　倒是蒋晴晴这丫头急了，当场脱下被我践踏一边的鞋，提到自己脚上，在我和店员错愕的目光下步子迈得那叫一个够味，带劲。

　　就在蒋晴晴踩着小细跟，优雅的要推门而出时，店员急了“哎哎，这位小姐
　　，抱歉......请您结一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