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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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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without fear in the face of your enemies.
Be brave and upright that God may thee.
Speak the truth even if it leads to your death.
Save God the helpless. That is your oath.
And that so you remember it.
Rise a knight!
强敌当前,无畏不惧; 果敢忠义,无愧上帝; 耿正直言,宁死不诳; 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CHAPTER 1
1170年.瑟缩在法国北部的村庄,它破旧而遭人唾弃,斜斜歪倒在空地上的,喂饲牲畜的旧容器时时不在彰显着,曾经从这里踏向世界的人们的愚蠢和疯狂。1095年的11月,克莱蒙城郊外的空地上,大批教士、封建主、骑士和平民无比虔诚地聆听了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的,用无神论的母亲的话说,就是无比可笑的演讲。燃烧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驱除那些占领圣地的异教徒们,然后,即使你们不幸死亡,也无上光荣,因为你将升入天国。所以,去到东方的国家吧,去寻找那遍地的牛乳、羊乳和蜂蜜,和镶嵌在房屋里的黄金宝石。你们将会富有,而不必将一生的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即使付出生命也无法载入史册的地方。
母亲即使一边讲着话也无法停下手中的活儿,她粗糙而温暖的手,曾抚摸着孩子入睡,此刻也在为动物准备食粮而忙碌,细细地分出其中的杂草,然后装入简陋的推车上。对于一个农妇来说,这些低贱的生物就是家人。东方的女子,纯正黑色眼睛,“孩子,听好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应该听信神的指示,用这儿,”她被泥土弄脏的手指着儿子的心脏,“去感受自己的灵魂,然后,遵从它。”如甘泉一般的微笑,然而这里再也没有干净的泉水了。
琐碎的事物在男孩子手中完成得格外利索,他还是忙里偷闲得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什么痕迹也没有,“妈妈,你说,以前从这里走出去的村民们都死了吗,为什么?”年轻的母亲轻轻拥住褐发碧眼的小家伙,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那一年,他们衣衫褴褛,有的还带着家人,组成了穷人十字军,然后带来的不是金银,而是血的记忆。但是,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仿佛是害怕唯一的儿子也离开自己,女人偷偷留下了眼泪,她的丈夫,亲人,还有那些先祖们,全部都死在信仰和欲望之下。
尽管是令人发疯的贫穷,这儿的土地始终贫瘠,没有遍地香味的蜂蜜,但是,自然与生命同在,希望是种子,何处都可以生根发芽。他用一种孩童的天真安慰母亲,“妈妈,没关系的,我不会走出这里。”东方女子看着幼稚的儿子,突然笑了。那种,不需要财富和权利来换取的幸福。“不要触摸宗教的血脉,它隐藏的人性的无穷的扩张欲望会让你变得疯狂。”
这里是上帝的杰出画作,包围着生活困苦的人们的,是无尽绵延的群山,它们的中间像是被劈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里冒出甘甜的水流,湿润了峭壁的干涸,然后一直延伸到很深邃的,孩子从不曾去过的地方。被阳光照得班驳的草地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总是让穷人的孩子们迫不急待地冲过去然后在小腿上被暗处的植物拉出一道很深的口子。大口地吸着空气,狠狠地在青草上翻滚,仰躺望天,无数种将要破胸而出的冲动,化为一种坚毅。
八岁的TEZUKA仔细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如此广阔。
春天的呼吸覆盖了村庄每一处角落,它所经之处弥漫出新生的气味,提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铲子,劳作工具,男孩子依约在那座突起的小土丘上等待伙伴挖掘他描述的新鲜植物。TEZUKA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沉静,总是有着翻看各种书籍的耐心。只是没有人会去问一个孩子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成年人们畏惧了对生命的进一步探索,甘愿在此处生根发芽成长直到也变成他脚下踏着的土地。那一天,FLANKA没有能来,然而等他意识到暴雨将至,天空格外平静的时候,血红的光线已经拥抱了他很久。匆匆地赶在母亲回来之前将晚饭准备好,当他满手面粉地抱着罐子想去冲洗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FLANKA的喊叫声,那是男孩子第一次听到平时这个连表情阴郁的时刻都不存在的伙伴发出的,他震惊地冲出屋子。
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死亡。不是一个人,是太多。在残辉尚未完全褪去的时刻。
母亲持续的低烧,并没有影起FLANKA与丈夫的重视,尽管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有同样的症状,人们总是愚昧地以为这是此处东征中死去人们的灵魂在悲伤着怨恨着。他们依旧每日每日的工作,一直到现在,有了第一人倒下。病症来得如此之快,还没有来得及将医生带到这里,就已经死去了。
他踏进屋子的瞬间,听着和自己一样稚嫩的声音在呼唤死去的亲人,每天在一起相处的人,总是指责他没有表情太过严肃的人,呈现出一种一异样的悲哀,突然想起,母亲从不提起的父亲,是否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离开了的呢。
但是,那件事,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果。那一年的开春,低烧的人们相继倒下,死去,覆盖面变得越来越大,那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惊恐,迅速的蔓延,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母亲,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呢?为什么呢?”从小被教导不能哭的孩子,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女人枯黄的脸,映在他碧色瞳孔里,然后渐渐被水模糊,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最终,母亲还是没有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低烧的开始,就是死亡的宣判,TEZUKA突然发现自己平时所看的那些东西,跟废纸一样无用。真正的发病到死亡,三个小时就够了,短暂到无法说完所有的话。
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三个月里,他很幸运地逃开了死神的魔爪,去陷入了另一种巨大的痛苦。年少的无神论者,开始用拉丁语去为那些盖上白布的尸体念颂祈祷文,至少,对他们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觉得应该去努力地做。那个胸腔里,一直就,跳动着一颗,无比善良的心啊。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没有吃饭的时间,没有睡眠的心情,与那些仅存下来的年轻力壮的成人们,将尸体丢进去火化,这是唯一的办法。尽管如此,身边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TEZUKA开始莫名的惶恐,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夜晚,他开始习惯躺在屋外,每次面对天空,TEZUKA觉得自己渺小,这种渺小感总是能够暂时缓和他心里的恐惧。生命总是很渺小的,但是,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值得去守护。只有如此,才能将恐惧驱除,真诚地为他们祈祷。
“恩?”有人从后面给他围上了衣服,小孩子的手,细腻的,白皙的,还有,很长但是很乱的头发。男孩子微微地红了红脸,然后善意地对她点点头。这个小姑娘是和他一起处理村庄的JIAER的女儿,和自己一样,在母亲死后做起了祈祷的工作。因为是女子,所以她可以远远地避开与死人的接触,尽管如此,还是经常地会看到JIAER躲在背离他们的地方哭泣,然后再微笑地站出来唱自己填的诗。他一向不擅长于说安慰人的话,此刻也是如此。将晚饭中多余的,揣在口袋里的甜饼轻轻放在她手上,这已经算是现在最好的食物了。JIAER在他面前欢快地笑出声来,突然伸手勾住他脖子,眼睛的深处仿若坠入了无数星辰。孩子们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