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花鬼》猫草薄荷

14、夜的霓虹

　　喧闹的酒吧，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激情热舞，成年人们喝着酒调情。我还穿着高中生制服，一进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少人□□地冲我吹口哨。高坤看着我局促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你不会是第一次来吧？轩朗没带你来过？”
　　我冲着高坤怒目而视，高坤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我们坐在吧台上，看着调酒师像变戏法一般调酒，闪烁的灯光是属于城市夜晚的霓虹，轰隆轰隆的音乐好像有火车从我心脏上开过，于是我再也听不到心里的伤心难过。这里其实也不错，我想。真想放肆一下。
　　“喝什么？雪碧，可乐，果汁？”高坤问我。
　　“嗯……喝酒……”
　　“喝酒？不行！”高坤斩钉截铁地说。
　　“都来酒吧了，当然要喝酒了。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我就是让你散散心而已！”高坤很无奈。
　　“你明知道我失恋了，还不让我开心开心！”
　　“失恋了也不能买醉啊！”
　　“你要是舍不得付钱，我自己买！”我开始掏口袋。
　　“好，好，我付，只能喝一小杯啊。”
　　我端起酒来，想要故作豪迈地仰头喝干，却只喝了一小口就被呛住了，咳嗽了起来。周围几个大叔好奇地打量着我，看着我的窘态露出了笑容。才喝了一口酒，我便感觉嗓子里、胃里、肚子里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一杯酒快喝完了，我此时迷上了酒精带来的刺激和眩晕。
　　高坤小声跟我说：“你别太招摇了，好多人色眯眯地看着你呢，这里水很深。”
　　“看我干什么？”
　　“看清纯高中女生深夜酗酒。”
　　“哦……”我想了想，直接脱去了制服外套，白衬衣不会像校服那样显眼了吧。但是几个盯着我的大叔似乎更兴奋了。
　　“小姐，你别乱来。咱们差不多该走了！”高坤一脸崩溃。
　　“再来一杯！”
　　“不行，不能喝了！”
　　高坤阻止不急，我早已拿过酒杯，看着高坤一副大难临头的好笑样子，大口喝了起来。
　　“白露，你别这样，你不是那种玩得起的女生。”
　　“那我是哪种女生？是不是像埃及古墓里的木乃伊？”
　　“木乃伊？你没那么恐怖吧！嗯其实你很像煎蛋……”
　　“噗！”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高坤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你很像刚才那家店里的煎蛋，世界第一的煎蛋。”
　　“世界第一的煎蛋？”我被他逗笑了。
　　“看似普普通通，但不去细细品尝，不会知道它其实那么好吃。”
　　“那不还是个煎蛋嘛，你说，姗姗是什么？如果我是煎蛋，姗姗就是满汉全席吧！”
　　高坤似乎在认真思考：“她应该是重庆火锅。”
　　我笑着摇摇头：“对啊，煎蛋和重庆火锅，也是天与地的差别了。”
　　“可能更多的人会喜欢重庆火锅，但是也不能否认煎蛋的美味。”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了！你是来拍我马屁的，放心，你对姗姗这么好，我一定会帮你的！”我拍了拍高坤的肩膀。
　　“白露，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喜欢的是你！”高坤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
　　“啊？”我吃了一惊。
　　“初中的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就像仙女一样！”高坤眼睛看着别处，腼腆地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只能装若无其事：“是吗？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可是你给人的感觉……太高不可攀了，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姗姗，你们姐妹两一个是冰，一个是火。”
　　“冰？我可没有那么高贵冷艳，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水而已。”
　　“对，你是水，冰外表坚固，但大家都知道她是脆的，一碰就碎。你不一样，你看似像水一样温柔，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氧气的，连笑都带着冷漠。”
　　我苦笑了一下：“谢谢夸奖。”
　　“白露，我想跟你说，煎蛋虽然美味，但是只吃煎蛋就太单调了些，如果那家店倒闭了，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煎蛋了。”
　　我抿了一小口酒：“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姗姗身上有一种东西，你没有。”
　　“什么？”
　　“热情。”
　　“哦，”我轻轻地回应着，苦笑了一下，“水变成冰还容易，要变成火，是不可能的。”热情，是啊，姗姗拥有可以把男生们的骨头都烧成渣的热情。
　　“你不用变成姗姗，你有你的优点。”
　　“可是你还是移情别恋了啊！”我开玩笑地说。
　　“嗯……怎么说呢……白露，试着打开自己，别把自己的心管着太紧了。”高坤费劲地找着形容词。
　　我流下了眼泪，非常自然地抱住了他。
　　“谢谢你。”我说。
　　高坤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高坤，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我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给我自信。让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糟，还是会有人爱我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失恋了要越挫越勇，别再退回过去的自己了！”高坤小声对我说。
　　我越哭越凶。
　　“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了，被一个人——同一个人拒绝了无数次，谁能比我惨！”
　　“现在是要比谁惨吗？”
　　高坤使劲逗我开心，我破涕为笑。
　　“姗姗那里，我会帮你的。”
　　“就是要这句话。”高坤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高坤的声调忽然有些拐音了，拍着我的背的手也僵住了。
　　怎么了？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姗？”
　　我听见高坤拉紧弦般的声音，赶紧从他怀里起来了。
　　姗姗，就在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
　　“姗，你、你怎么在这儿？”高坤不知所措。
　　姗姗冷笑地走过来，指着我们：“你们真不要脸！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在聊天。”高坤站了起来，上去拉姗姗。
　　姗姗直接甩开高坤：“聊天聊到抱在一起？是不是一会儿就聊到床上了？”
　　周围的人都看向我们，姗姗后面跟着几个我们学校舞蹈队的女生，也都露出了诧异地表情。
　　“你别瞎说，白露是你姐！”高坤有点急了。
　　“呗！”
　　高坤拉着姗姗往出走，姗姗狠狠地踩在高坤脚上，拿起背包直接往高坤身上砸。
　　“姗姗，别闹了！”我急忙上去劝解。
　　姗姗停下了手，看着我吐出了一个字：“滚！”
　　我愣住了，脸上似乎被甩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你闹够了没有？”我冷静了下来，冷冷地对姗姗说。
　　“什么？我闹？”姗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和高坤是什么关系？”
　　姗姗冷笑着，好像我在明知故问。
　　“你们好像不是男女朋友吧？他在追你没错，可是你并好像没有答应他。”
　　“你什么意思？你要和他在一起吗？你喜欢他吗？”姗姗连珠炮似的问我。
　　“你喜欢他吗？”我反问她。
　　“他也配？”姗姗瞪着高坤。
　　“你要是不喜欢他，那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了。”
　　高坤和姗姗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你看上他了？”姗姗的声音又尖又利。
　　“我觉得高坤挺好的！”我与姗姗争锋相对，不过就是想帮高坤一把。姗姗，你既然不喜欢高坤，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哈，你喜欢高坤？前天还在为轩朗哭，现在就主动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姗姗看了看身后，我犹疑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都是舞蹈队的女生。咦，我的心砰砰直跳，怎么还有——“猪肉”？不止是猪肉，还有轩朗身边的那些男生们。
　　哦，原来他们和舞蹈队的一起来酒吧玩。他……也在吗？我的心瞬间降低了温度。
　　“我这么信任你们，你们……”姗姗气的流下了眼泪，她用手擦掉泪，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酒吧。高坤赶紧追了出去。
　　舞蹈队的女生们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纷纷走了，只剩下“猪肉”他们在原地发呆。“猪肉”身后，一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喝酒，像是对这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是的，他就是轩朗。
　　他点了一只烟，只抽了两口，就扔进了酒里，站起身来，向我走来……
　　然后……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离开了酒吧。
　　短短的一天，我像是茫然无知地坐上了云霄飞车，而且，这个云霄飞车已经脱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