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常乐》关沙雁

11、第 11 章

　　只亮着微弱地灯的阳台上，景浩点了根烟指着院门的方向问正在吐烟圈的沈墨然，“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常远和乐乐今天的情绪不对，即使有他和沈琢易闹着餐桌上的气氛都很压抑，常远更是一反常态，早早地回去西郊去了。

　　景浩家的阳台正好看见天天居的院门处，昏黄的灯光下，常乐孤零零站在路口，常远的车早就没了影。

　　景浩皱着眉听完狠吸了一口然后掐灭烟头，“让琢易离那种人远些，免得被教坏。”

　　“你歧视他们？”沈墨然沉声问道。

　　“我需要歧视吗，人家怎么生活跟我有什么相干，每个人都有被爱和爱慕他人的权利，前提是不能影响别人的生活。那什么周安明显就是人品有问题，乐乐没有废了他都是轻的！”景浩皱眉看了眼还站在路口的常乐。

　　“你好像对常乐挺关注的。”沈墨然站在一旁状似无意的问道。话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脑子抽了，好在景浩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很正常，在我眼里他和琢易没两样，都是小辈。”景浩说着坐到一旁的摇椅上，自在的晃着，“常远怎么看这件事，那家伙脾气不好……”

　　沈墨然被晃得眼晕，别开头，想起会所里的陆琛又想起厨房外看到的一幕，心烦地敲了下窗子：“谁知道呢。”

　　景浩盯着夜空暗自叹了口气，“乐乐本就长相出众，肯定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常远总这么防着也不是办法。怎么就找不到个人真心地疼爱这孩子，能陪这孩子一辈子，难呐。”

　　“你那叫什么话，有什么难的？我们学校就有好几个女老师喜欢他。”沈墨然烦躁起来。

　　“真的？即使将来有没有孩子也不介意？”景浩猛然坐起来，随即想到什么又颓然坐下。“还是算了。”

　　“你这话前后不搭到底几个意思？”沈墨然瞪了眼对方。

　　“没什么，乐乐身体的某些方面……有些欠缺。”景浩声音又低沉了些，好像一下子提不起劲了。

　　沈墨然见景浩刚说半截又咽回去，忍不住冷笑着，“爱说不说，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还不稀的听。”

　　“……”这家伙今天也很奇怪。

　　“老墨，不就离个婚么，你怎么越来越神经了。”景浩摇头。

　　他们三个里，沈墨然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是谦和有礼的，实际上心肠最硬的就是他，他要决定的事情即使是父母兄长也不能改变。
　　常远看似脾气火爆却是心肠最软的人。
　　而自己是三人中最矛盾的一个，但常乐那小鬼却说他是最有主见的。
　　学习，进部*队，工作甚至是将来的婚姻都有家里给他安排好的。虽然他心有抗拒，但他还是听从家人的安排，也许潜意识里他也希望自己成为大堂哥那样的人，以家族的兴衰为己任吧。

　　沈墨然闻言眯眼看着景浩：“很好，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诶，诶，等一下，你平时脾气也不急呀。”景浩忙叫住对方。

　　夜风摇着路两旁的树荫，树叶被昏黄路灯投下各种细碎的影子散落一地。今年是晚立秋，即使八月底了，晚上还是很热，外面人还不少，大多在乘凉。

　　“站这喂蚊子么。”沈墨然看着眼前默然呆立的常乐皱眉问道。

　　“啊？哦！三哥这是要回去了。”常乐笑笑伸伸胳膊，“你看没事吧，我出来前有喷过蚊不叮。我这就回去，这会也不热了。三哥再见。”说完便摆摆手悠闲的晃进院子。

　　“你看见我就不会说点别的么，不就是……不就是一个常远……至于么。”沈墨然看着远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八月底，学校收假，常乐去了学籍科报道，除了要和沈墨然一个办公室待着，不时的被沈墨然的目光扫射，其他都挺好的。这让他郁闷的同时还要摆出一副谦虚上进的姿态，尤其是在沈墨然面前。

　　学籍科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尤其是连网之后，这些工作的一半在暑假的时候就被学生家长分担了，常乐只要再仔细一一核对，再通知个别粗心的家长重新改过就没事了。
　　常乐忙完后给自己泡了杯茶准备悠闲一会，盯了半个月的电脑眼睛都快重影了。一口热茶还没喝嘴里就见沈墨然抱着一沓需要统计的数据交给他，还规定了完成期限。
　　还让不让人活了，教师节自己都没休息，这货要是做老板了妥妥的剥削者。
　　常乐笑呵呵放下刚沏好的茶，认命的接过新任务，并咬牙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沈墨然装作没看见侧后方对着他呲牙咧嘴的常乐，兀自安静忙自己的事。虽说忙了些，可小鬼这段时间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常远，这长时间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他有一种给人收拾烂摊子可对方压根不知道更不用说领情的郁闷。

　　“真是不经念。”看着短信提示，沈墨然有些想磨牙。

　　“什么事？”

　　“明天不忙吧，出来喝一杯。”常远想了想又加了句，“叫上浩子。”

　　“怎么，要订婚了？”沈墨然撇嘴写道。

　　“你怎么知道？”常远诧异，前几天碰到以前的喜欢他的学妹，两人聊了几回，刚好人家未嫁他也未娶就一拍即合，决定下个月选个好日子订婚。他连乐乐都没告诉。

　　“你，你还真是……”真是个负心汉！沈墨然压下莫名蹦出来的三个字，扫了一眼正对着电脑敲键盘的常乐，“几点？什么地方？”

　　下班的时候，沈墨然破例没让教务处的星期六照常上班，其中也包括常乐。常乐暗喜这家伙良心未泯的同时又有些纳闷，对方通知他不用加班时不是应该一脸“施舍”的么，可那一脸的同情算怎么回事。

　　到学校门口他就更不爽了。

　　“常乐，下班了。”沈琢易腆着脸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讨好的周安。

　　“有事？”常乐往旁边让了让。

　　“不是啥重要的事，就是我们想请你吃顿饭……给你赔罪，”沈琢易讪笑着，那天回去二叔果然没给家里说，只是建议父亲多给他些锻炼的机会，相对于他设想的各种惨烈后果，这脚打后脑勺的忙碌让他身心俱爽。

　　“我拿二叔的信誉保证，就是纯吃饭赔罪。”见常乐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们，沈琢易信誓旦旦，周安摸摸到现在还酸疼的肋下，也忙不迭地点头。

　　拿自己二叔做信誉保证的人没发现校门口传达室里有人正对他笑得一脸和煦，旁边的保安看了眼，忙低头去另一边整理今天的记录本。

　　那天常乐他们走后周安被褚遂和康明来了个男子双打，那叫一个惨烈。而且那两人专捡衣服盖住的地方招呼，美其名曰松筋骨。

　　“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欲盖弥彰，还是我警惕性太高了。”常乐看了两人一眼呵呵笑着绕过去。那天他虽没对沈琢易做什么，甚至回来后还被对方蹭了顿饭，那只是看在二哥和沈墨然面上，可不表示他愿意和这种人品欠缺的富三代有什么来往。

　　沈琢易脸上有些挂不住，踢了周安一脚，低声吼了句：“谁让你插嘴的，你不知道自个现在有多讨人嫌么。”还连累了我被人嫌弃，被二叔收拾。

　　“我这不是怕他不去么，着急了点。”周安揉揉被踹疼的小腿讪笑着。

　　“着急？”沈琢易转转眼珠看看已经走远的常乐，把周安扯到车旁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别说常乐这还怪敏感的，现在连我都觉得不对劲。老实交代……你要是再敢拉我下水，我就打电话把平哥招来。”

　　“别介。”周安四处看看这才压低声音：“是褚头想见常乐，绝不是我……的想法。”任谁再有想法一天被四个人揍也吃不消啊。

　　“你果然想害我！”沈琢易差点跳脚，忙又压低嗓门：“你明知道我这段时间躲着褚头，你还拉着我往上撞，什么人呐！我都被你害成这样，还嫌不够啊！”真是遇人不淑，啊呸！交友不慎！沈琢易边用手指点着周安边气呼呼转身去拉车门，差点碰到人了。

　　“抱歉！？啊……二叔！”沈琢易后退一步站定，不知道二叔听到多少。

　　沈墨然闲闲的撇了眼周安，看着侄子问道：“这么闲啊，找常乐做什么？”

　　“二叔……这不是周安想给常乐赔罪才……”沈琢易下意识的想转眼珠子。

　　“那跟你们那褚头又有什么关系？”

　　“二叔你……”真是好功力！沈琢易哀怨的瞅着周安，这货就是他的衰星。“我也是才知道，正忙的时候他打电话求我帮他说和……我，我真是冤呐！”

　　周安在叔侄俩看过来时不禁瑟缩了下，这沈二叔好可怕！

　　沈墨然笑笑，不是他耳力好，而是他懂唇语，而且两人又恰好侧对着他的方向。这还是儿时看保姆和她儿子交流时学会的，如果被侄子知道估计会躲着他走。

　　“管好你自己的事，至于常乐，他想去会所上班没人阻拦，不想去也没人强迫。”沈墨然说完凉凉的看着周安，“周安是吧？我现在算是常乐的监护人，如果有事情你可以找我。”

　　骗鬼呢，常乐也二十一二了，还监护人？沈琢易撇撇嘴无声嘀咕，看来管人也上瘾呐。

　　“是啊，你俩年龄差不多，可人家打工赚钱养自己，你只是在自家工地上做监工，我会建议大哥让你去考监理工程师，拿了资格证与你与家里都有好处。”沈墨然说完飘飘而去，留下冒着怨气的侄子和目瞪口呆的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