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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战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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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片青草地,星星点点开着粉红嫩黄的小花,流云从蔚蓝的天空划过,远处河水潺潺,青山缈缈,我驻立其中,身后是原木色的房屋,伏在栅栏上,心情是从来未有过的放松,看着远处跑来跑去的小朋友,我挥挥手,朝着那些个小朋友大叫:“都快回来,吃饭了。”
我笑容满是,心中充满着甜甜的蜜,背后的人环住了我的腰,下巴点在我的肩上,我回头望去,却是子楚,他朝我微微浅笑,温柔如以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突然,心里立刻觉得很是怪异,于是一把推开他,眼见着子楚换上了一副悲哀的神色,戚戚道:“拉拉,难道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么?”
我张口结舌,只能木木的看着他,突然,前方的人却变成了南公瑾,阴鸷的看着我,又笑道:“拉拉,即便是毁了你,也不会让他们得到你。”我后退一步,陡然觉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回头看去,那蓝天白云,草地高山一下子化成了悬崖峭壁,乌云密布,那脸却有幻成了龙少,伸出只手来,道:“拉拉,我给你解释,你莫要害怕。”
我抱紧臂膀,往后一步一步的退着,眼前的人飞速的变着脸,或是子楚或是南公瑾,乱的让人心惊,恐怖感紧紧攥住了我,我不停的后退着,突然,我脚下一个踏空,再也抓不住任何能让我心定的东西,心中的惊恐就要破胸而出,却听到耳边唧唧喳喳的声音,:“醒了,总算醒了。”
我悠悠睁开眼睛,床前挤满了小脑袋,正对着我的脸的却是个连牙齿也未长全的小东西,见我醒来,乐得小牙直闪,转过脸去对着门外大叫:“奶,醒了,姨醒了。”
门帘一掀,进来的却是个魁梧大汉,见我定定的看他,脸上飞起片红晕,那些小孩子见了他,都七嘴八舌的叫道:“爹爹,爹爹。”我心下诧异,这大汉哪来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
大汉抓头笑道:“姑娘,你可醒了,打从水里捞你上来,你已经睡了将近一周了,你再不醒,我和娘都打算去跪神树了。”
“请问这是何处?”我坐直了身体,开始打量四周,屋子出奇的简陋,除了我睡的床,地上零零落落的铺满了毛毡。
“这是燕城郊外,”大汉拍拍靠在他身上正蹭的开心的小女孩,继续道:“姑娘想必也是被南王的士兵逼的投河的吧?”
“南王?南公瑾?难道已经开仗了?”
“姑娘难道不知?早在一周前,南王就率兵夺下了这燕城,楚王节节败退,已经直退了三个城池了,城中乌烟瘴气的,大凡有点姿色的姑娘都被拉去做了将士们的犒赏,这燕子河里哪天没有冤魂。”大汉越说越气愤,眼睛里火红一片,临近的小姑娘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过神,接着道:“就如一般百姓,也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原指望旧主收复失地,也是桩好事,没想,却这般草芥人命,他却不如楚王爱民。”
我低下头,心里很是难受,好半天才忍住哽咽道:“难道楚王没有援军?怎么败的如此涂地?”
那大汉叹了一声道:“本来势均力敌,那龙啸国的九王倒也尽心尽力,知道燕城是要塞,和楚王守着燕门四天四夜,谁知,南王军中有名将军,唤作靳冥,一箭射穿了九王的心室,九王怕是凶多吉少,楚王的援军大半是九王的人,九王遭遇不测,自然军心不稳,兵败燕城。
我们燕城百姓这些年在楚王统治下,也算是丰足,竟好过南王在位时,南王这一入城,便如此作为,实在让人愤慨。“
我一下子攥紧了被子,心口大痛,眼泪夺眶而去,颤声问道:“那九王可以消息传来?”润麟,你千万不可以有事,若你有了什么事,让我以后怎么活?
大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怕是已经----。”见我泪如雨下,话说了一半,又转口道:“我们平头百姓哪知道军中的机密,想那九王也不象那么短命的,他对百姓好的很,守城时,不但安慰着百姓,就连粮食也同百姓混作一起吃。”顿了顿又问:“姑娘可认识九王。”
我咬着牙,忍住泪道:“我哥哥在九王帐下,自然见过九王一两次。”润麟自然是为了我的要求才如此尽心尽力的保子楚,如果他有了什么事,我怎么能独活?想到这里,心痛的象刀割一样。
见我神情凄楚,大汉也不再说些什么,好半天,我缓了缓情绪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那大汉憨厚一笑道:“姑娘不要客气了,乱世之中,本该互相帮助。”
我看看围着他的那些小孩子,大汉摸摸他们的头道:“他们都是和父母失散的,我和娘看着怪可怜的,也没有人管着,就都拾了回来养。”
和那大汉交谈了会,问得大汉名为周戗,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战乱,所以逃出城外,如今南军不久将攻来,便觉得此处也不再是安全之地,那大汉一家准备向着南迁移,跟着楚王的部队,我看那大汉颇有投军的意愿,于是,央求和他们一起上路,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即便是那些人寻我,也不容易注意。
已经接近冬天,一路上寒风袭来,吹的大伙不禁的寒战,我出来时穿着的厚衣都已经脱下披在了周大娘的肩上,老人家很是心善,沿途遇见饥寒之人,总是口中念佛,不忍去看,拖着一帮老少,自然速度跟不上去,离楚军倒是越来越远,我心里每日牵挂着龙少,虽然心焦,但是总舍不得舍了这群老少断然离去。
又过几日,已经接近回城,周大娘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咳嗽的连气也喘不上来,那群娃娃每日叫着饿,周戗和我已经紧衣缩食,每日只喝一碗粥水,却难以维持,每日见他们饿的发慌,好几次将周戗这大汉激的泪水连连,我本想当了身上的白玉簪,但是沿途不要说是当铺,居然连卖粮的地方也没有,风餐夜宿,就连娃娃们也病倒不少,我越发心急,这日,见周戗和大家都在临时支起的棚子里睡下,我偷偷离了去,打算怎么样也弄点吃的给他们应急。
一路走去,满眼苍凉,好几个人走在我的身边,走着走着便倒了下去,以往在电视里看到这些场景,不觉得什么,如今,亲身所见,才知道,这场景震的连心也碎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姑娘,莫要再哭了,前面锦大善人在布施。”
有吃的,我立刻振奋起来,一把拉住好心的大娘问道:“那施粥的在何处?”
“姑娘你跟我走便好了,我也去求粥呢。”
不多时,便见远远搭起的棚子,翻飞的布幔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施粥”,队伍排了很长,那大娘拉着我排在了队末。
我探出头去,前面的人都手持饭碗,我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对带我来的老大娘道:“大娘,我连碗也没有,怎么求粥?”
大娘见我果真手里空空,责备道:“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难得有布粥的,难道要错了过去,要不,你等等见了锦善人,看看他能不能连碗一起施舍给你。”
我苦笑一下,心想,但愿那善人心善的连锅一起给我才好,一碗粥回去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