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客栈》辞青山

3、牡丹泣血·第三夜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个奢侈的愿望，至少对于我来说。——题记
　　我百无聊赖的数着落在桌上的灯花，深深的觉得，在这么的下去，我必定会无聊至死，忽而一想，比起世上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死法，无聊至死说不定是一种仁慈的的死法。就在我胡思乱想快要疯魔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不长不短刚好三声，这使我异常熟悉。在我兴奋之余，门外的人已无耐心，剽悍的声音响起。
　　“碧落，碧落，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你开门啊。”
　　“········”我觉得有必要和小白说关于琼瑶剧残害智障儿童的不良影响。也不为乡里邻里着想一下，虽然他们不可能听得到，但影响总归不好。
　　这强劲有力的喊叫声，不愧是有黄泉母夜叉之称的黑无常。我慢吞吞走向门，而然打开门迎面的不是小黑那张极具侵略性美艳的容颜，而是一个丰腴的美艳的女子，她的美艳与小黑不同，带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就如同百花之首的牡丹，绽放时倾国倾城。真当得起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小黑从女子的华裳后面探出头：“我回去的时候遇到的，本来想带她走的，可是她还没有斩断因果，带走不了，就带来给你，反正你也闲着无事。”说完对我挤眉弄眼一阵，就一溜烟的跑的无人影，哦不，是没鬼影。
　　我默默地抬手扶额，我是女的啊，你那个女的来做甚啊！
　　“姑娘，你可是有些不舒服？”柔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侧身让女子进来，飞快的掠了她一眼身材，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再次陷入了悲痛的沉思。
　　“要喝茶吗？”虽是问句，却将茶递给她，无论如何，我总会泡好一壶茶，给自己喝也好，给他人喝也好。女子捧茶，极其淑女的茗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蹙了一下眉，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我思量如何斩断她因果时，她已自动开口问我“姑娘可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眼睛一亮，自动送上门的啊，连忙点头，一边翻开簿子，一边提笔蘸墨。
　　那年正是她风华正茂，韶华极盛的时候，谁都及不上她琵琶婉转间的风雅妩媚。而她也不曾想过日后的命运会如何的曲折不堪。
　　她这般倾国之姿注定不会为平民所拥有，然而事实也这般证明。在那场盛大的婚礼中，咸宜公主之胞弟寿王李瑁对他一见钟情，从此一跃成为帝王家中人。
　　那时年少，风华正好。
　　初为人妇，随着夫君去见那皇朝的最高统治者。她低着头，鬓上的牡丹肆意绽放却抵不住她低首回转间的妩媚风韵。那时的她还是懵懂不知。
　　三年后，她夫君的母亲，她的婆婆，帝王最宠爱的妃子病逝，她还未来得及安慰夫君，就被帝王一道旨意召入后宫。她不安，她惶恐，然而这些情绪随着帝王才情和耐心，渐渐散去。有不知名的芽儿在她的心底种下，渐渐生根。
　　她唤他三郎，如寻常夫妻那般，她深知她有夫君儿女，却始终敌不过内心的炽热，敌不过她想与三郎长相厮守。纸是包不住火，终有一天这些事情会被人知道。三郎说一切交给他吧，于是她满心欢悦，因为终于可以和三郎在一起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默默地念，痴痴的笑开。
　　父亲抢儿子的媳妇不是没有过，然而就算在这风气开放的大唐，总会掀起一场风波，而他又不愿她这朵娇艳的牡丹受到一点伤害。
　　又是三年之后帝王以母亲窦太后祈福的名义，让她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真”。他在到观众待了五年，这五年他与三郎偷偷相见，虽不能光明正大，但至少是在一起的。帝王将韦昭训的女儿册立为寿王妃后，便将自己立为贵妃，还为自己废了皇后在未立后。
　　我冷冷一笑已不知说什么好了，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昏暗的灯光下为那女子如玉的脸庞曾添了几分神秘诱惑。若是没有这张脸，哪个帝王恐怕是不会注意到她的吧。人呐都是有爱美之心的啊。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终是如愿了，与她的三郎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后宫三千佳丽，他唯独宠爱她。华清池旁，暗香幽幽，香雾蒙蒙，却遮不住一室的旎旖。她这朵本就艳丽的牡丹，绽放的更为浓烈。
　　美到极致，便成荒凉，物极必反的道理谁都明白。盛唐在一场战乱之中轰然倒塌，再不复往昔的辉煌。安史之乱来的突然，她和三郎只能狼狈出逃，想着过去了就好，他们依旧有很多日子可以相守，却不知这只是一个笑话。
　　账外三军齐声高呼红颜祸水，账内三郎气得不发一语。她认真的，仿佛想用毕生的生命去记住他，她拂上三郎已经有白发的头发，轻柔的叫道：“三郎。”
　　他喃喃自语：“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苍白无力的话语，她终究只是轻叹一声。
　　那天夜晚雨下得很大，三郎睡下后，他一人走到三军前，得到了他们的承诺。雨打湿了她的发，她的衣，她却笑了，笑的悲凉，眼角依稀有泪落下。
　　红颜祸国，她不知她竟有如此能耐，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她撩起自己无一丝白发的青丝，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个奢侈的愿望，至少对于她来说。不过想与三郎白头到老而已。她望着这些青丝，恨不得它们立刻变白。
　　原来倾国倾城也是一种负担。
　　马嵬坡上，一缕香魂，随风而逝，世间终无一人如她生如牡丹绚丽。
　　墨水顺着笔尖流下，落在纸上，晕开了一朵牡丹，似是在泣血哭泣。我叹息，又是一个痴情女子。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个三郎怕是早会料到有这般结局了吧。
　　窗外，夜色正浓，一弯弦月挂于中天，夜还长。我拿来一把瓜子，准备和女子闲聊闲聊，毕竟对方是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
　　分了一半瓜子到她桌前，她轻声道了声谢。染了凤仙花油的只加拿起一粒瓜子，极为淑女的剥开，取出里面的肉仁，缓缓放入樱唇中，相比于我的野蛮吃法，我再次陷入悲痛的沉思之中。像是察觉到我极为忧伤的情绪，她朝我抚媚一笑，我脸色红润，双手捂着心脏，喵了个咪，魂都飞没了。在心中默念了三声，我不喜欢女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姑娘这店开的倒是精致，只是这茬略微苦了些。”女子走到一幅山水画前，柔柔的说。
　　“茶如心镜，心有多苦，茶就有多苦。”执起茶盏，饮了一口，淡如白水。
　　“恕我冒昧，姑娘开这店，不止为了卖茶吧？”烛光映着她的背影有些萧瑟。
　　侧着头，望着扑火的飞蛾，幽幽说道：“渡人，渡该走的人。”
　　良久无声，女子垂眸，樱唇微抿，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
　　我深深的觉得，再问下去，我的老本都会被揭开，所以果断提灯，准备送他去该去的地方，然而此时，门外又响起不长不短三生敲门声，是小黑。我不甚优雅的跑过去准备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却闻到她身上冲天的酒味时，硬生生停住，转而给了她一脚，天知道我有多讨厌酒鬼。
　　我将女子带给她后，一脸嫌弃的让她快走，同时深深的觉得，我应该在门外贴一张告示：禁止酒鬼进入。
　　写下最后三字—杨玉环时，鸡鸣响起，该退场了。

作者有话说

　　先开个头，大家猜猜这个故事写谁。
小生已经迫不及待想写少恭了，昨天游戏打到少恭黄金圣斗士就不忍心打下去，就关游戏了，嘤嘤嘤，好心疼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