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尽之玉琴素心》沐尘子柔

12、第十二章 心如死灰

　　长安城内各类店铺罗立，人来人往，依旧是一派繁华的光景。尤其是茶楼的生意最为红火，这三天内，京城各家茶楼几乎天天满客，座无虚席。在这短短的三天内，京城一连出了两件大事，一时间轰动着整个京城，百姓们皆议论纷纷，这才造就了茶楼如火如荼的生意。

　　上至皇宫内院，下至农田村落，凡在京城之内的领域，没有一处不知晓这两件大事。一时之间，这两件事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这第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便是相府千金楚芊芊没死，相爷楚雄意外猝死，相府喜事变丧事。这几天，相府上上下下都忙坏了，相府小姐的喜事还没办完，就紧接着操办了丞相的丧事。只是这丧事还未办尽，相爷就因以权谋私，贪污国税而获罪。皇上本欲将其满门抄斩，只是罪魁祸首楚雄已死，相府大势已去，又恰赶上先皇太后忌辰，不宜杀戮。因此，皇上格外开恩，对相府从轻发落，查封了丞相楚雄府邸，将其所有家产没收充公，府内的所有人皆贬为庶民。

　　第二件大事便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风皓轩于三天前和相府千金楚芊芊喜结连理。可是相爷突然猝死，相府又发生了那样大的变故，新姑爷却迟迟未上门奔丧，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有人说，相府千金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这新姑爷怕是要悔婚了。

　　有人说，相爷楚雄获罪，整个相府都是戴罪之身，这新姑爷是状元自然得和相府保持距离。

　　也有人说，楚雄这几年苛扣赋税，中饱私囊，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如今伏法，真是大快人心啊。

　　总之，一时间，众说纷纭......

　　风府内，红色喜幔依旧高挂，家丁、丫鬟四处忙活着，各司其职。如今的风府与曾经的风宅相比，不禁多了几分热闹与喜气。

　　“相公，这是我为你做的莲子粥，你快趁热喝了吧。”楚芊芊身着桃红色的罗裙，端着一碗粥进入了书房。

　　自死而复生后，楚芊芊记忆全失，性情也大变。如今的她没了往昔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份温柔与贤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等了半晌，风皓轩都未应承，他依旧坐在书桌前，轻柔地抚摸着一只木盒，神情憔悴，吝啬地始终都不看她一眼。楚芊芊收起莲子粥，失望地走出了书房。

　　风皓轩抬眼看了看楚芊芊离去的背影，继而又继续抚摸着木盒，神情温柔似水却又充满着悔恨。
　　这木盒之中装着他用身体死死护住的玉琴碎沫，这也是玉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了。玉娘离开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来风皓轩一直待在书房从未离开过，无论是谁来他都一概不理。他就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也不喝地一直守着那只木盒子。

　　“玉娘，你知道吗,我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自己，逃避你。我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只妖的事实，可是我却一直爱着你，不管我怎么逃，你都一直在我的心里，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了彻底地忘记你，也为了让相爷答应帮风家复兴，我顺从了母亲的安排娶了楚芊芊。可是这一年里我却一直都不愿见她，更不曾爱过她，因为我爱的是你。我一直都为母亲活着，为风家活着，像行尸走肉般，虽生犹死。可是直到你出现，我第一次觉得我是活着的，也是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而活。人妖殊途这个可怕的噩梦一直蒙蔽着我的双眼，我的身心。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我才彻底地明白过来。现在我不再逃避自己，不再自欺欺人了，可是你却已经不在了。”风皓轩对着木盒喃喃道，话语和眼神里，满是后悔与无奈。

　　“那日，你流着泪对我说，风皓轩我帮你换回楚芊芊吧，结果现在你真的把她换回来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爱她，我爱的人是你啊。玉娘，现在我多么后悔啊，如果当初你一剑杀了我，或是从未遇见过我，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风皓轩心疼地说着，眼泪从那双不满血丝的眼中一滴滴的落下，滴在木盒上面。

　　这三天来，他一直回想着自己和玉娘的过去，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心里，脑里全是玉娘的音容笑貌。他好痛恨当初自己的愚昧无知，也好后悔当初自己的自欺欺人，可是纵然他现在万般悔恨，也终究再也换不回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