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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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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帝历713年——
清晨的微光洒在斯诺帝国广大的领土上,但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对于这个强大的国家来说,这才是"夜晚"的开始。在维尔纽斯的皇宫中，内庭的森林里，一位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少女，连同她那把小提琴，在暖暖的阳光下，优美地歌唱着。风将空明的琴声送向城市的各个角落，像是回应她的琴音一般，在她的不远处又响起另一架提琴的声音。
两把琴的声音如同丝线一般相交相错，形成和谐的韵律。谁也不能缺少谁，相辅相依，浑然天成。
穿着深蓝衣服的少女转过身，放下手中在阳光下闪着红光的提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蓝发的少年看见少女的笑容，也笑了起来，天真而纯洁。
“莲...”少女停止了笑，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少年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我说你啊，应该知道帝国的作息时间的吧？”少女将琴收好，转过头看她身后无语的少年。
过了好一会，少年才支吾的回答：“嗯.....”
少女微微一叹，拍拍男孩的头，说：“回去吧。”男孩心虚地点点头，跟在少女身后向内庭的建筑走去。
“晚安。”少女俯下身，亲吻男孩的额头。这是帝国必行的礼仪，长辈在睡前需亲吻晚辈的脸颊或是额头，并互道晚安，以示礼貌和关爱。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没达到，少年有些气鼓鼓的回道：“伊露维塔大人晚安！”然后赌气似的、很快的闭上眼睛。
少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走出莲的卧室，在莲那如同婴儿不愿母亲离开的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关上房门离开了寝宫。“明明已经有12岁了，还像个小孩子。”耸耸肩，少女的表情就像好不容易离开孩子的母亲一样温柔。
在通向外庭的林荫大道上，首席枢密司正等在那里。因为帝都的上空有专门反射紫外线的“琉璃壁”的存在，所以阳光对身为长生种的她没有很大影响。看见少女后，有着及腰长黑发和翠绿色眼眸的雪莉菲尔德.路易丝.澪.普斯夫尔将右手贴在左胸的贵族丝带上，微微行了一礼，非常礼貌的问道：“晚上好，陛下。殿下他，睡了吗？”
少女轻轻的笑开：“嗯，明斯克公爵。大家到齐了吗？”
“是的，陛下。您好像挺高兴的样子。”看着少女的脸，公爵不紧不慢的走在少女之前，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大圆顶室前停下，而少女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女子的话,表情又变回了面具一样的冰冷。向守卫的禁卫兵团长官伊莱蒂娜.斯梅拉点头示意后，公爵为少女打开了门。
原来交谈声此起彼伏的会议室，因为看到蓝衣的缘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出席会议的长生种贵族和他们的扈从士民还有那些在圆顶会议场打杂的侍者们齐齐下跪，深深地向领导他们700年的皇帝，“长生种之母”行礼。红发少女走到玉座前的深蓝的纱帐后，缓缓地坐下。深沉而优美，如同老人、孩子、男子、女性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般的机械声在大圆顶会议唱响起。
“久等了——我的孩子们。”
在伊露维塔离开后，莲从床上坐起来，环视四周，看见少女留在房间内的琴盒。他走上前，打开盒盖，在柔和的灯光下，小提琴反射着耀眼的红光，一如她的红发。四根琴弦竟是金色的，和她给他的琴有很大差别，引人忍不住想拨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少年伸出手，但一个声音的响起阻止了他的行动。
“殿下，不可以哦！”大姐姐一样的柔性声线从全息立体影像中发出。
少年吃惊的看着近乎透明的女子。“礼乃大人......”
秘书官弯下腰，拉住少年伸向提琴得手。“那是陛下非常重要的东西，不可以去碰它哟。”就算是在阻止少年，声音依旧不减温柔。
“比我还重要吗？”少年的眉心微微收拢，脸上也没有了表情，像是在生气。
“但是......”首席秘书官稍稍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如果您不跟陛下轻视就去动陛下的东西，这是很不礼貌的。基本的礼节，礼乃不是教过您吗？至于什么对陛下是最重要的，我想您啊，就亲自问陛下吧。”少年被反驳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好躺回床上，合上眼睡觉。看着少年安然入睡，秘书官放下心来，关闭了全息立体影像。
时间的流逝似乎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快，此时的大圆顶会议场中，御前会议由于皇帝一如既往的高效率，所有议题已经有23/24讨论完毕了。在索非亚都护府的郡守讲话完毕后，圣纳贝尔行省的指挥司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这一次要报告的是有关大圣尼古拉市的复兴情况......”指挥司的全息影像微微向在场的所有人行礼，然后用手触动镭射光屏。所有人面前的光屏上也同时开始浮现由一道道镭射光线组成的文字和图像。
少女皇帝一边飞快地扫过资料，一边说道：“埃尔利特侯爵，生态系统的自我重建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了少女的问话，侯爵不慌不忙地回答：“目前周边破坏波及中等程度的县城主体的森林覆盖率已达到7.0%，辐射率仍有6.35%，不过相较17年前已有很大的进步。由于是远程带核导弹，因此花费17年生态系统才恢复了以前状态的10.32%这一点是很正常的，目前周边地区中破坏波及较小的县城的重建工作，尚只完成45%。复兴工作还有待进一步深入和加强。因此，请求陛下将禁入令延长至复兴完毕为止。”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那，基因研究所中的资料有收回的可能吗？”
“陛下，虽然当时研究所离破坏中心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其地上部分亦受到波及，已经被完全破坏。虽然通过电磁波检测发现地下部分尚保存完好，但是在您前往搜救后因地震其入口已经被封死，要将其打开，恐怕......”说到这，行政长官的声音小了下去。
“要用物理手段强行打开，但会波及地下设施对吧？可以了，先不管这里。那么，传令下去：圣纳贝尔行省大圣尼古拉市区在其生态系统为恢复完毕前不允许有任何非工作人员进入。但是，埃尔利特侯爵，在进行复兴工作的同时，不能遗忘了其他你管辖区域的科技、教育、经济发展与环境管理，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少女点了点头，意示着侯爵可以坐下了。
“是，臣下明白。”侯爵再度行礼，然后坐回原位。
这时站在玉座旁的首席枢密司清清嗓子，开始总结：“那么，所有已经讨论完毕。现在，向陛下提出申请或求助的行政官，请静待佳音，通过枢密院、帝国会议和陛下的商议，将会在2个工作日内给予支援。还有，所有到场官员，请将资料传送到国家档案馆进行备案。”
纱帐内的少女动了动，接着站起来，如同夜一般温柔缓慢的响起：“我的孩子们，一个月来辛苦你们了。正是有你们的存在，帝国才能如此的强盛。但是，遗憾的是，现在大家，也包括我，都还不能休息。世界尚未真正迎来和平。我们还不能因为暂时的和平而懈怠——御前会议到此结束，各位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
各地行政长官和军事指挥司的立体影像在向皇帝行礼告别后一一关闭，在中央任职的官员也纷纷离场。
“陛下！”外交院的院司走到纱帐前，“刚刚接到消息，塞尔曼王国有意与我国通商。”
少女停顿了一下，“是吗？那这样，明早8点半（帝国时间）在这里举行会议，参加的有议会成员以及外交院、国防院、枢密院的成员。雪莉你和我去内庭，礼乃！”
“是，陛下。”在听到召唤后，立体全息影像立即出现在旁边。
“你去通知一下两院的成员。时候不早了，菲利亚希你先回去休息吧。”外交院院司行礼后，退出了圆顶会议室。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红发少女向黑发的女子露出一个苦笑，“雪莉啊，你说我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点过于热血了呢？”
“确实有一点，不过士气就是要这么鼓舞的呀，陛下。”枢密司十分诚实的回答。
“从以前开始就很直白呢，雪莉。”少女的语气带着怀念。
“最近都没有去看望殿下呢，他怎么样了？”突然想起什么来，首席枢密司问道。少女突然停下来，转过头，露出无奈的笑。
“比我想象中还像孩子。”
“那是因为平时都见不到您吧，难得您搬回了内庭办公，当然会很依赖您。”释怀的回答，枢密司的话语中满是理解。
“你经常去看他吗，这么了解。”吃了一惊，少女的眼神中尽是惊讶。
用手扶了扶额头，摇了摇手，枢密司说：“不是的。我家的妹妹就是这样啊，我很久才回去一次，所以一见到我就粘着我不放。我多少能够想象的到您要离开时殿下的样子。”
“是吗。”少女发出不易察觉的笑，继续向前。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么顽固的紧闭着心门的她开始变得无意识让他人看到她的笑容了？本人恐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吧。
跟在少女身后向前走，枢密司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少女的红发。
无言地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寝宫。
少年还在睡觉，可能是做梦的缘故吧，口里还嘟哝着少女的名字，翻了一个身,蓝色的头发在微微的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女孩在男孩的床边坐下，用手拨弄少年的头发，问道：“雪莉啊，你怎么看那个提议？”
枢密司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难道说他们下定决心同教廷决裂？我看是地下的吧。毕竟和赫尔基辛不一样，它可是在欧洲大陆上啊，教廷的军事力量还是有一定威胁的，并且好像这几年教廷一直在找发动十字军东征的借口。”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还是派人前往商议商议好了。”少女将因为少年翻身而掉落到地上的被单捡起，重新盖到他身上，然后突然问：“很晚了。在这睡吗？”
“多谢陛下的好意。我家中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不得不回去了。”摇了摇头，枢密司婉言谢绝的女孩的邀请，“而且，诺因还在家里等我呢。”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呢。”少女理解了一般点了点头。看着枢密司离开，少女的眼神开始变得捉摸不透。
——雪莉啊，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到他身边去吧？
转过头，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满是少见的柔和。“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重要呢？”
少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上眼，沉沉地睡去。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那星星碎碎的淡淡阳光中，脸上带着微笑的红发少女，和同样有着笑容的蓝发少年，此刻正拉着对方的手，静静的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