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两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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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米，你什么时候带我走？”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懒懒地靠在墙壁上。
“天天，你知道的，我不能带你走。”墙角有影子蠕动着，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天天，你应该好好活着。”
白天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叫林小米，我已经死了。我忘记了一切，醒来后看见了白天。她一个人躲在衣柜里哭泣，抬起头看见了我，突然就笑了，白白的牙齿整齐漂亮，她说：“小米，你终于回来了。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于是我便一直呆在她身边。
天天让我带她走，从早到晚不停地说。可是这是不行的，我忘记自己的一切，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天天还好好的活着，怎么可以带她走呢？
天天，为什么你不忘了我，像忘记一个梦一样地忘记我？
我叫白天。小米总是叫我，天天。
小米，林小米。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可是她死了。
我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漫天的血，大滴的，小滴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红得像盛开的花。
然后我在醒来时，小米站在我面前，一脸苍白。小米回来了，她是来带我走的吗？一定是吧。
小米，是你把我拉出那个地狱，现在也请你带我离开。
反正我不过是个罪人。
小米你知道吗？我是个罪人。
坐在阳台边缘晃晃荡荡。林小米，你看你现在多好，什么也不用想了，什么也无所谓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属于我的地方，远得让人害怕。
“小米，原来你在这里。”天天一边说一边爬上来。
“天天，你不可以上来，你摔下去会死的。”
“没关系。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带我走了。”天天站在阳台边缘走来走去不停地笑。
“白天，你在干什么？快点下来！”有人在大喊。
天天靠着我坐下来：“李大个，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话的是个男孩子，眼睛浅浅的茶色。
李大个，李大个。这个名字像风一样穿过我的身体，有熟悉的悲伤的味道。李大个，是谁呢？这个名字让我感到难过。
“白天，你下来！上面很危险的！”李大个看起来很担心天天。
“你别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走开不要烦我。”天天低下头看自己在空中晃来晃去的的鞋子，白色鞋带像蝴蝶翅膀忽上忽下。
“天天，小米已经死了，只有我能照顾你了，你先下来好不好？”李大个伸出手拉住天天。
天天抬起头，轻轻的笑了：“李大个，我不需要你，小米回来了，小米会带我走。”
李大个也笑了：“天天，别跟我开玩笑了，小米已经死了，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谁跟你开玩笑。”天天把脸转向我，“你看，小米不是在这儿吗？”
李大个的笑僵在脸上。
天天的头发在风中乱舞。风一定很大，可惜我感觉不到。
林小米，你已经死了。林小米，这种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这个答案活着时不知道，死了，也不知道。
“天天，这个叫李大个的人，我认识吗？”小米看着我。
“小米，你不认识他，你怎么会认识他。”我斩钉截铁的否定，心里却感到一阵阵难过。小米，就算是死了，你也不能忘掉他吗？
小米，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恨我的。
一定，会恨我的。
所以这样就好，小米你什么也别想起来，全部都忘掉，然后带我走。
小米，请让我这样惩罚白天这个罪人。
“天天，你在和谁说话？小米？是小米吗？”李大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当然是小米。小米就在这里，就在我的旁边，小米是回来带我走的，对不对，小米？”我转头看着小米，小米不回答，只是看着我，或是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白天，你是怎么了？林小米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知道你很想她，可是天天你不要这样，你清醒一点！”李大个一把将我扯了下去，茶色的眼睛是悲伤的，是为我悲伤，还是为小米？
“我很清醒。小米死了又怎么样？她还是回来找我了。小米没有扔下我。你看，小米就在这里。”我笑，我看着小米不停地笑。
李大个你害怕吗？你难过吗？我要你害怕，我要你难过，这是你欠小米的，你要赎罪。知道吗李大个，你要赎罪。
“天天，你生病了。来，我带你去看病。这里没有林小米，我看不见，你也不会看见。天天，这世上没有鬼，小米不会再回来了！”李大个看着我，我看不见他的害怕，只看见无边无际的忧伤从他的眼睛里蔓延到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指尖。很疼。
我甩开他的手，我把他推出门，我说：“你不要再来了。”
我想我是认识那个男孩子的，天天在骗我。
那个男孩子认识林小米，他知道林小米死了，他不相信林小米还会回来。
我也不相信我会回来这个世间。我讨厌现在的生活，可是却无法离开。
一切都是借口，我其实早该走了。既然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什么也不必记得，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可是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世上，即使只是一个亡魂，即使只有天天能看见我。我不想走，就像我不想死一样。
我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李大个被天天赶走，看着天天蹲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
天天，你在想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为什么要说我还在？这样只会让你被大家当成疯子，这样只会伤害你不是吗？
天天，看你这样，我会难过，很难过。
窗外下着雨，越下越大。风夹着雨扑进房里，穿过我的身体淋湿了地面。
现在的我，连关上窗户也做不到。
天天抬起头，视线透过我看着窗外的雨，嘴里不断说着什么，雨声太大，让我听不清楚。
忽然她站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
雨那么大，天天你要去哪里？
外面下着雨，很大很大的雨。雨水被风吹到房里，打在我的脸上。小米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转过身想关上窗户，却怎么也碰不到。小米的脸依然苍白，依然没有表情，可是我分明感觉到有眼泪从她眼中掉出来，掉下来，掉在空气中然后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小米，你在难过吗？小米，你在哭吗？
小米，对不起，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打开门，冲进雨中。雨很大，一瞬间淋湿全身。再大一点，再大一点，雨，请再大一点。雨声让一切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好红啊，上面沾着好多血。脸上，身上，我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沾满了血，红色的粘稠的血，是你的血，小米，是你的血啊！洗不掉，洗不掉，你死时溅在我身上的血，一直洗不掉。雨再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洗掉着漫长没有边际的颜色？
小米，小米，你要去哪里？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天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们叫他李大个的那个人...”小米笑着回头看我，转身继续向前走。小米，别走，你要去哪里？我使劲拉着她不放手。“我要去找他啊，我要去告诉他...”小米望着我笑得很开心。忽然她不笑了，她死死地盯着我身后，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转过身，看见李大个牵着我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天天......”小米喃喃的声音像在哭泣。我不知所措地回头，小米静静地站在马路中央看着马路另一边的我和李大个，脸上有惨淡的微笑。
刹车声此起彼伏，刺得我耳朵发疼。然后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小米全身是血地躺在我脚边，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血，从眼睛里流出的血，流成河，流成海，流成巨大的漩涡把我卷了进去。不断旋转，不断下沉，我无力挣扎。红，无边无际的红淹没我，吞噬我......
“天天...天天...你醒醒...”是谁的声音，遥远而又熟悉。我躺在红色的深渊，无力动弹。
好吵，这个声音好吵，现在我只想睡觉，好好地睡一觉，睡一觉......
“天天，天天你醒醒啊！”李大个在天天的耳边不断地说。
已经三天了。
自从那个雨天天天冲出门后，又过了三天，天天却始终没有醒。
那天我跟着天天，看着她在雨中叫着我的名字，看着她在雨中失控地哭，看着她拿着刀在手腕上狠狠划下，一道，两道...血染红了她的手，在地面蜿蜒成细细的红线随着雨水流走。天天却笑了，看着她支离破碎的手，淡淡的笑了，然后昏到在地上。
接着李大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抱着天天飞快地跑。天天的血沿着他的衣服不断滴落，和着雨水流成一条淡红的河，流到我的脚边，流过我的身体，流去很远的地方。
三天了，三天过去，天天没有死，却也一直没有醒，我跟着李大个也来到了医院。
“天天，天天你醒醒好不好？你不可以死，你要活着，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天天，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快点醒过来，快点...”
渐渐的，李大个睡着了，他累了。
天天，你真的不想醒过来了吗？天天，你现在在哪里沉睡呢？
天天，我不要你死。
好黑，这里是哪里？我好怕。伸出手，只能触摸到一片湿滑。
有人吗？好害怕，我好害怕。
“天天，看，妈妈给你带吃的了，高兴吗？”高跟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个女人，是妈妈？
金属的摩擦声厚重而迟缓，是一扇很陈旧的铁门。门打开了，是妈妈来了？真的是妈妈？
烛光映出一张苍白但美丽的脸，很温柔的看着我。
“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天，这里是你的房间啊！你连自己的家都不认得了吗？”妈妈依然很温柔的看着我，嘴角弯成美丽的弧度。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房间？不要，妈妈，我好害怕，我不要在这里，妈妈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讨厌这里，讨厌那些湿湿滑滑的东西。
“天天，又不乖了哦，要乖乖的，妈妈才会喜欢哦。”妈妈放下蜡烛，拿出我的饭菜。烛火不断的轻轻摇曳，我们的影子变得扭曲。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好黑好可怕，我要出去，妈妈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妈妈，求求你放我出去！...啊...”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有血腥甜的味道。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我的妈妈美丽的脸上有疯狂的笑，我的全身都好疼。妈妈住手，妈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哈哈哈，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妈妈拽着我的头发不断地朝墙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血，很多血，流进了眼睛里，刺刺的粘稠的疼。
妈妈的脸是红色的，妈妈的手是红色的，妈妈的眼睛红红的像有血在流动。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怪物，打死你这个怪物...”妈妈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小小的泛着冷冷的光，“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解脱了，只要杀了你一切都好了...”
杀了我？妈妈你要杀了我？
我拼命地逃。深深的一刀扎在背上，冰凉的刺入感模糊了痛的感觉。我听见血汹涌而出的声音。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
我不要死，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反手使劲将刀拔出来，撕裂的疼，眼泪控制不了地向下掉。妈妈发疯一般地扑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我握着刀胡乱挥舞。“别过来，别过来！”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有温热的东西溅在脸上，身上，手上。笑容停在妈妈脸上，深红的液体从她细细的脖子里不断涌出，她倒在地上抽搐着，不断抽搐着，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蹲下来，一刀一刀刺在她身上。血液模糊了视线，温度从身体中一点一点地流走。
“你...不是我的妈妈...”死吧，死吧。烛火依然不断跳动，天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人，好多好多的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有头的，没头的，不透明的，透明的。
“宝贝，看见那边那个人没有？不可以和她玩哦！她是怪物！”
“妈妈，为什么？”
“她杀了自己的妈妈，她是杀人犯，她有神经病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我不是，那个人不是妈妈，是坏人，是坏人。我不是杀人犯，不是神经病，我不是，怪物...
白衣服的阿姨每天会来看我照顾我，给我很多药，苦苦的，吃了会睡觉的药。
日子过得很慢。
每天坐在门前台阶上看人来人往。没人敢接近我，没有人和我说话。
太阳落下去又升上来，我听见头发和指甲不断生长的声音。
没头的人，透明的人，围绕着我，看着我，却都不说话。
没关系，有你们陪着我，也挺不错的。
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我坐在一切的边缘等待时间结束。
雨下不停，天天也一直不醒。
天天你知道吗？你再不醒，就会真的死了。
天天，你看你现在多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了。
天天，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单纯得看不到一丝忧伤，风一样干净。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天天，等我，我来带你回家。
“这世上的人全死了就好了。那样他们就会像你们这样陪着我了...”
白到透明的人们在我周围飘来晃去，你们听得懂我的话吗？你们看得到我吗？
真无聊，这世界真无聊。
活着如此，死了呢？
你们说，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坐到世界末日呢？
“你，一个人？”有人在说话，是在对我说吗？
“你在跟我说话吗？”这世上还有人会发现我吗？
“当然是你，这里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有谁？”我抬起头，说话的人看着我。
忽然她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天好像渐渐亮了，阳光穿过云层从她的笑容中透出来，亮的我眼睛刺刺的想流泪：“白天，我叫白天。”
“我叫林小米。”
“天天，一个人很寂寞吧。”
“寂寞，什么是寂寞？我有很多人陪，只是很无聊而已。”
“可是我从来没看见有人陪你啊？”
“小米，你看不见，你们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只是他们都不说话，所以每天都很无聊，那个是不是就叫寂寞？”
“不管那是不是寂寞，现在有我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无聊也不会寂寞了哦！”
小米的笑容很温暖，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阳光。
小米，可以遇见你，真好。
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吗？
死了之后，会下地狱。那么，这就是通向地狱的路吧。
弯弯曲曲的小路被雾笼罩着看不见尽头。路边开满了花，一丝一丝地绽放，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却没有香味飘来，柔嫩的花丝发出浅浅的铃声，叮呤，叮呤，凑近了却又消失。
一步一步向前走，记忆像河一样开始流淌，所有的事在我脑中串联起来像是一场电影。
我看着，看着我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看着血从身体中慢慢流走，染红最后看见的那一片天。
天天，看到我的死你很难过吧，我来找你了，你知道吗？
天天，你在哪？
雾越来越浓，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隐隐有水声传来，是黄泉到了吗？
天天，你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吗？
“小米，小米，你要去哪？”
是天天的声音，天天，你在这里吗？
雾渐渐的散了。没有河，没有水，只有花，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花，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花。风吹过，花像海浪一样翻起波浪，像水在流动的声音。
天天在花中不停地跑，不断地叫我的名字。天天，你在找我吗？
“小米，小米，别走，小米，回来...”天天站在花中看着很远的地方。
“小米，小米，不要死，不要死...”眼泪从天天眼中溢出，她伸出手，竭力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风很大，花终于像河一样流动起来，满天都是红色的花瓣在飞。
天天在红色的河流中不停地哭，眼泪也被映得红红的像血在流。
天天，你一直在这里独自悲伤吗？你一直在哭吗？
“小米，小米，别走，小米，回来！”小米背对着我，站在很远的地方。
我想要拉住她，却一步也动不了。
小米转过身对我轻轻笑着，却不说话。
风很大，小米的身体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然后像砂一样被吹散在风里。
天和地都是一片深红，是小米的血，整个世界都是小米的血。
“小米，小米，不要死，不要死...”嘴角有涩涩的味道，我哭了吗？我伸出手，只碰到冰冷的空气。
小米，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风声像河水在流动，掩盖了一切声音。
我看着红色的天空，终于，我谁也看不见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人......
“天天，天天...”是谁在叫我，声音熟悉地让我觉得痛。
“天天，醒醒，是我，我来接你了...”是小米吗？我听见的明明是小米的声音。
睁开眼睛，小米站在无边无际的红色的花中看着我。
“小米，是你吗？是你来找我了吗？”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害怕这不过又是一个幻影。
小米向我伸出手：“是我，我来晚了，对不起。”
冰凉的触感，可是我真实地碰到了，小米真的来了。
“小米，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眼泪掉在我的手上，也掉在小米手上。
风渐渐停了，小米笑了，她说：“我不会生你的气，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小米的笑，和那天一样，温暖地像阳光。
“天天，跟我走，我带你回家。”小米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向前走。
“小米，我不要回去，我哪里也不去，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好不好？”
“天天，你忘了还有人在等你吗？你和我不一样，你不属于这里。”小米转过身望着我，“天天，我已经死了，而你还活着。”
小米我记得，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我哪也去不了，哪里也不能去。
“小米，你知道吗？你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是我害你死的...”
“我不怪你，天天，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是朋友，你是唯一一个会对我笑，会在乎我，会需要我的人，所以天天，你要幸福的活下去。”小米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一刻不停地向前走，“这也是我回来找你的原因。”
“小米...”
“天天，你爱他吗？”
“谁？”
“等你的那个人，你爱他吗？”
“......”
“回去吧，天天。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再责怪自己。够了。我不恨任何人，这不过是我的命运。我不难过，没关系的。天天，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为我难过。知道吗？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的。”
小米，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是深深刻在骨髓中的名字，我的烙印。既然你要我活下去，既然是你的希望，那么我就活下去，带着我的烙印活下去。
小米拉着我的手奔跑着，雾由淡转浓，又由浓转淡，耳边是模糊的铃铛声。
视线突然间变得开阔，一片白茫茫，面前是一个有着朦胧亮光的出口。
“天天。”小米松开我的手，指着那片朦胧的光，“快去，时间不多了。”
“小米，跟我一起走。”巨大的吸引力让我一点点陷入那片光芒。
小米摇摇头：“我不能去，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身体变得越来越重，我就快看不见小米了：“小米，和我一起走...”
“天天。”小米看着我笑了，“忘了我，然后好好活着。”
光芒完全笼罩了我，身体一阵阵刺痛。眼前一片黑暗，我缓缓睁开眼睛，是李大个惊喜的脸，他将我紧紧抱住。
“喂，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
“我是精神病人，每天要吃很多药，身边围绕着无数幽魂。”
“......”
“李大个，你听到了吗？”
“天天，我爱你。”
“......”
李大个的怀抱紧紧的，却很温暖。
小米，你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会好好活着，我会拼命活下去。
“小米，寂寞是什么？”天天的声音和着铃铛声不断在我耳边回旋。
天天，你这样回答我时，我感到无比心疼。
你的寂寞如此沉重，你的寂寞像空气一样包围着你，让你连寂寞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可是你还是会对我笑，对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微笑。
所以天天，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天天，谢谢你让我遇见了你。
天天，谢谢你给我的美好的时光。
然后。
天天，再见。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两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