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歌》D崽

4、入凡历练

　　次日，殷笑睁着两团被黑影侵袭的双眼站在锦之面前为他沿案磨墨，锦之在拟什么她并不知道，也不好奇，正因她这一点，锦之处理机务时从不顾及她在与否，换句话讲，在锦之眼中，她与空气并无区别。然而今天，锦之似是察觉到她的存在。就在殷笑打了第六个哈欠。
　　“与为师磨墨这么无趣？昨夜可是招待了贵客？”
　　“没有！”下意识脱口而出，速度快到令她也大吃一惊，想到自己反应过于迅猛，并且看到锦之似笑非笑的眼睛，低下了头，心里大骂自己愚笨，齐言山一草一木皆在师父掌握之中，怎可能察觉不到湚升的来访？“昨夜湚升来过……”
　　“说了什么？”锦之依旧是音色冷清，牵不出一丝感情，低头挥笔，令人欲察言观色也做不到。
　　“我也记不大清了，当时脑子浑得很。”殷笑倖倖道。
　　之后锦之便再也没出言，她几次欲打探锦之神色，却发现淡泊的侧脸抓不住一丝情绪，只得作罢。过了半日，锦之终是放下手中紫毫。扫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她，无奈摇摇头。
　　“你且随师父来。”
　　“啊？”她一个激灵如鲤鱼打挺般打了个脆生生的寒战，睡意立即烟消云散，反应过来时锦之已走远，她晃了晃脑袋，紧跟住锦之的步伐。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个方向？”
　　“师父，我们作何去？”
　　“师父，你鞋角沾泥土了！”
　　“师父，我从留云山带来的梅子酿你要不要尝尝？”
　　“师父，你经常喝的那个茶叶，就是舍不得给卿顾喝的那个……”
　　“笑笑……”
　　“嗯？师父你叫我？”
　　“我可有那么小器？”
　　“还好，比我母上大度……”她喃喃道，心想，不晓得师父听到与否，不过，是实话。
　　“还有，你可以安静点。”
　　“……”
　　远处看去，一个穿着血红罗衫的女子百无聊赖垂头跟在如谪仙般男子的后面，突然，女子便停住原地不动。
　　“怎么？”回首，他似是疑虑的看着她站在原地。心下了然“随我去趟人间。”
　　本来低着头不悦的殷笑瞬间眼睛大放异彩，大步流星的走向他，抓住他的衣摆，痛哭流涕“我就说师父不可能会寻个偏远之地将我扔弃！”
　　“……”
　　邺都繁华异常，百姓倒也是安居乐业，一派其乐融融之景，可是殷笑为何觉着空气中却流动着一丝不易捕捉的不明之气，遂皱眉“这邺都不大对劲，透着一丝古怪。”
　　锦之眼中带着严肃与赞赏“不错，这就是我带你出来的目的，邺都表面看起一派祥和，其实不然，城里城外都充斥着妖祟之气，我便来查探一番，与此同时，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历练。”
　　听到这里，殷笑便清楚其中来龙去脉，仙界不了解对方底细，不敢打草惊蛇，炼颇忙着应付家里的贤妻，这种小事自然不能耽误他老人家的家庭和睦。而卿顾整日游手好闲，潇洒自在，更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于是便把如意算盘打到锦之身上，师父心系天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事除了师父应该没人管。不过也给了她历练的机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于是殷笑了解似的点了点头。
　　锦之在二人身上设下障眼法，凡人所见他们与市井百姓并无区别。只不过二人气质非凡，令人注目。当夜，他们在邺都一家客栈入住。掌柜见二人似是来历不小，热情异常。
　　“呦，老爷和夫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殷笑一脚没踩稳几欲跌坐在地上，心里苦闷，玷污了师父的清白，罪过。锦之眼疾手快的揽住她，殷笑心下一愣，不敢回头，锦之放在她腰上的手烫的她皮肤几近炸裂。
　　“麻烦掌柜，一间上房。”
　　锦之并没有澄清与她的关系，惊得殷笑花容失色，乖乖，这可不好。
　　“老爷，夫人这边请。”掌柜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伉俪情深”的模样，只有某人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似是不听她驱使！她几乎是被锦之“拖”到楼上的房间。掌柜将他们送进客房便识趣的关门而离，临走前再一次笑眯眯的瞟了他们一眼，殷笑霎时心觉这笑脸甚是碍眼！
　　她瘫坐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但想到此刻在何地，与谁在一起，身上的那根弦再次紧绷，像是随时都欲弹出去折断一样，坐立难安。而眼瞧那人云淡风轻的坐在桌旁，轻啄了一口茶，好不自在。唇畔茶水晶莹，她不禁看的有些痴。
　　“在外要隐人耳目，怕是要委屈你了。”
　　听到锦之的话猛然回神，带出了一身冷汗，她在做什么，这么没出息的吗，没碰过桃花的母胎单身竟也开始盘算起师父来了？
　　可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着实不妥，殷笑四处打量周围，心里开始盘算起，怎么就没有多余的床榻凉席？是我睡床铺还是师父睡？如果师父睡温暖的床铺，那细皮嫩肉的我岂不是要承受坚硬冰冷的地板？如果让师父睡地板，也不太合适，那难道两人共同……想到此她猛的摇晃着脑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锦之饶有所思的打量摇头晃脑的像狮子狗般的她。
　　“嘶……”殷笑倒吸了一口凉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她牺牲一下，反正吃亏的不一定是她……想到这她耳根就发烫，媚眼如丝，娇羞的看了锦之一眼。锦之诧异“可是新环境不习惯？”
　　“没，没……”
　　“师父，我们出去铲除为非作歹的孽障吧！”这房间多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听此话锦之抬了抬眼皮，似是在说“说人话。”
　　“我听说人间的水灯极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