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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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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师父是谁?
一句话问出去,同是江湖中人,问上十个人,必有十个人同你摇摇头,然后道一句:“不知道。”
这是实话。
白玉堂十五岁便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声,那时候,别人只知有那么个少年,武艺不错。直到他一人一剑,解决了祸害武林久矣的采花贼之后,江湖中人便知道了,有一个叫白玉堂的少年,武艺着实了得。然而,等真正有人见过白玉堂的时候,这说辞就又变成了,这个叫做白玉堂的少年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长相非常俊美,极招美人的欢心。再然后,江湖中便流传开来,自古风流出少年,风流少年白玉堂红颜知己遍天下,而且每个都是响当当的美人。不仅如此,白玉堂还有江湖中有名的四鼠结为异姓兄弟,成了五鼠锦毛鼠。到了这个时候,江湖中流传出各种有关白玉堂的传闻,只是这些传闻中,无一提到他的师父。
即使有说到的师父,也只传是某位隐居世外的高人,至于这位高人是谁,却是众说纷纭。
对于这些猜测,白玉堂自然不屑理会。所以,即使白玉堂成名已久,江湖中人仍旧不知道他的师父是谁。
说到底,白玉堂的师父究竟是谁?
拿白玉堂自己的话来说——师父?你问那个任性的老头作甚?
由此可见,白玉堂的师父必然与任性、老头有关。
可以理解成白玉堂的师父乃是一个任性的老头。当然,还得加上一个武艺高强。
白玉堂的师父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任性老头。这样的人,放眼整个武林,与之相似的,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
所以任凭那些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白玉堂的师父是谁。
话说白玉堂提了画影就冲出了宗人府,只为了去找他的师父。然而,直到走在开封大街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白玉堂停下脚步。
看似茫然地看着远方,实则是在回想。
师父与那人正各处隐居,上一次收到师父来信时,那还是半年前,师父还在苗疆。如今都过去半年了,就他师父那容易腻味的性子,指不定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在哪儿,找起来就麻烦了。
白玉堂咬了咬唇。
“实在不成,下趟苗疆就是。”
打好主意,白玉堂便要行动。只是他才迈开步子,就听身旁走过的两个妇人闲聊道:“听说没,南街扬子家的小子哭得可真厉害,那嗓门只怕能传出俩条街呢!”
“可不是。把扬子家的心疼的哟,啧啧,你说现在的人怪不怪,一个大老爷们儿竟跟个奶娃娃抢糖葫芦,还真是,啧啧。”
“可不是嘛,一把年纪,头发都白成那样了也好意思跟个小娃娃抢糖葫芦,哈哈……哎哟喂!”妇人之一惊呼一声,堪堪停下步子,就见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年轻俊美的男子。
只是,男子的确是俊美,就是那张脸哟,不知怎的,跟刷了锅底灰似的,黑得要命。
妇人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伙子,你有啥事儿不?”
男子阴沉着脸,冷冷地问道:“刚刚那个白发人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妇人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答道:“是呀,小伙子,你也瞧见了吗?”
“在哪儿看见他们的?”
另一个妇人抢话道:“不就是前面左拐的那条南街上么?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咦,奇怪,人呢?”
原来就在妇人说话的同时,面前站着的白衣人突然没有了踪影。
那速度快得犹如鬼魅一般。
半柱香前——
一艘船稳稳地停在了汴梁的码头。
躲雨的二人钻出船舱,其中穿着黑衣的男子撑起一把大伞,伞面上印着点点墨痕,墨上点点梅红。
伞下,除了黑衣男子外还掩着另一个人。那人一头白发如同塞外的飞雪,一身白衣俨然是深秋的霜,寒意凛凛。
一黑一白二人先后登上了码头。
索性下着雨,周围撑伞的人居多,故而这两人并没有怎么吸引别人的注意。两人上了码头便头也不回地向着汴梁城中走去。
这二人脚程极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城中。一入城,果然与外面不同。不说人多,便是这琳琅满目的货物,便教人看得目不暇接。
白衣人一边揪着黑衣人的袖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来来、来来。”白衣人扯了扯袖子。
黑衣男子立马停了下来,微微俯身,看着他道:“可有甚么想吃的?”
白衣人果然眯起眼,开心地笑了起来:“来来,吃那个、那个、那个和那个。”
一瞬间,白衣人就连指了三四个卖吃食的地方。黑衣人扫了眼,便对他道:“等我,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嗯!”白衣人果断地点点头。
“乖。”将伞塞到白衣人的手中,黑衣人身形如风似的奔向吃食铺子。然而,黑影人才转身,白衣人眨着眼,视线又被远处屋檐下的一抹红吸引住了。
三两步,白衣人便滑到了那处。
屋檐下的石阶上正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小娃娃手中正攥着一串子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
撑着伞,白衣人毫无顾忌地蹲在地上,双眼放光似的盯着那串包裹着糖衣的糖葫芦,轻轻问道:“好吃么?”
小娃娃听到声音抬头看他,尽管小脸上脏兮兮的,嘴巴还砸吧个不停。小娃娃点点头,兴奋地说道:“糖葫芦可甜了。”
说着,小娃娃又舔了一口,一脸满足。
白衣人双眼都看直了急忙道:“那,那,能跟我换吗?我用这把伞跟你换!”
小娃娃斜了他一眼。
“不换,这是娘亲买给我的。而且你的伞丑死了,又黑又红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白衣人急了,“换吧,换吧。”
“不换不换就不换!”
“换!”
“啪”——伞应声脱落在地,白衣人作势就去抢那串糖葫芦。霎时间,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娃娃就不干了,裂开缺了颗大门牙的最开,卯足了劲儿喊道:“娘亲,有人抢宝宝糖葫芦!!”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传来:“哪个杀千刀的连小娃娃的东西都抢!”继而,一道圆润的身影冲了过来。
身影一站定,双手叉腰,便似吞了辣椒似的,往外喷火:“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娃娃的东西都抢,一把年纪了还要不要脸了?!”
嘴巴动动还不过瘾,趁着那白衣人一时没有回神的时候,又狠狠推了他一把。
白衣人一个踉跄,到手的糖葫芦就这样飞了出去。
“糖葫芦……”
眼睁睁地看着糖葫芦掉在了地上,白衣人久久回不过神来。所以也自然注意不到接住自己的黑衣人。
黑衣人随手扔下几枚铜钱,冷冷地看着那妇人捡了钱,带着小娃娃一同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并非黑白不分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白衣人被推了一把的时候,仍旧会留下几枚铜钱。只是,黑白分明,也不是说他不会心疼。
黑衣人碰了碰他的脸,低声道:“琦,刚刚不是说好不要乱跑的吗?”
白衣人没有答话,而是挣脱他的怀抱,向旁边走了几步,弯腰捡起被看热闹的人误踩了几脚的糖葫芦,吹了吹上面的泥土。蓦地,扭头对黑衣人笑道:“甜的,泽琰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