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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非常欢迎你加入灵异界,少年

      “逻辑,无事?”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罗逻辑睁眼,直起弯着的腰,手抚在胸口,嘴大张着,努力地呼吸着空间中为数不多的似乎会灼伤肺腑的炽热空气。

      “勉强还能撑一会。”

      刃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扑面而来的青色火焰。碧色的剑直对火焰,剑上有丝丝缕缕的白烟飘动,剑尖一点寒芒闪烁,整片火海便在那把剑面前被一分为二,避其锋芒,绕其而过,于是这无尽的火海中便有了那一小片梭型的空间尚存。火焰不断地跳动着,似乎仍想要沿着剑往上攀附去灼烧持剑的人。只是被白烟压制,不得寸进。

      “如此,你且小心了。”刃提腕,把一直怒分火海的剑抬起。一瞬间火焰猛地扑了上来,却被一道金色的结界阻挡。刃闭上眼,一手持剑,收至耳畔。一手手指并拢,从剑尾缓缓抚至剑尖。

      一声低沉的吟喝:“霜凌一日,夺千雪之寒。”

      语落,剑出。这一剑仿佛极慢,连罗逻辑一届凡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却又似乎极快,从起势到出剑不过一瞬,无处可躲,无法可避。

      剑斩在青色的火海中,本应是无形之物,此刻却好似正真的海洋一般,被朔北之地极寒的烈风刮过,顷刻之间凝结起来。从剑尖接触之处开始凝结成蓝色的冰晶,不过片刻,正片火海便都化作冰丘,冷冷白烟飘起,又有白雪落下。

      “阿湫”罗逻辑被突然降下的气温一激,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身上因之前的高温而出的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分外难受。

      “你没事吧。”方才一直安静的白泽随手撤掉金色结界,瞥了罗逻辑一眼,语气随意。

      “还死不了,倒是那只妖怪到底干了什么?我只知道他被那个沈茂甩了。”

      “杀人之后,带走尸首,欲以苗疆蛊术练成傀儡尸。”白泽说着,皱了下眉,“然后被我找到,把尸体烧掉了。”

      “那你那天倒是看到很多东西嘛,话说,如果他把尸体带走了,那案发现场的尸体是什么?”罗逻辑在白泽轻飘飘的视线下,愉快地转换了话题。

      “幻术,这个应该不是他能办到的才对,而且。”白泽说着,猛地停住,抬头望向冰晶的中心,眼神淡淡的。罗逻辑顺着视线望过去,便能看见在冰晶中心,有一点青色的火焰缓缓跳跃着,越来越大。整块巨大的冰不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刃收剑于身侧,严阵以待。

      忽而听得一声高昂的鸣叫,直震地人耳朵疼。伴随着鸣叫的还有整块冰丘猛然炸裂的巨大响声,冰屑四散,一直青色的鸟破冰而出,周身缭绕着比其羽毛颜色稍淡的火焰不断跳跃。那青鸟有成人大小,双翼单足,羽毛成淡青色,翅膀和尾羽上有火红色的斑纹。细长的白色尖喙不是发出尖利的悲鸣。

      青鸟在四方结界的空中飞舞着,双眼锁在下方的三人,赤色的瞳孔宛若鲜血。刃举剑于眉心,双眼锁住青鸟,周身腾起气浪,发丝缓缓飘动。一人一鸟僵持着,谁也没有率先进攻。

      罗逻辑看了一眼,侧首问身边的白泽。

      “大神,你不去帮忙么?”

      白泽眼眸半睁,“不是得守着你。免得一不小心你就一路好走了么。”

      “那,您看谁的赢面比较大。”

      “一只是古兽毕方,一个是,嗯,反正也很厉害。你觉得呢?”

      “呵呵,我怎么看得出来呢。”

      “那就看着好了。”白泽话音才落,一直僵持着的一人一鸟便动了起来。

      毕方一声啼叫,翅膀在空中狠狠地一扇,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直扑而下,如奔雷疾驰。刃持剑,重心下沉,左脚半弯,右脚划出半圈至身后为支撑,一股气流以其为圆心,猛地震开。剑平举于身前,整个人如山岳般不可撼动。只听到“噌”的一声,一声尖锐的金石撞击的声音响起,毕方以苍白色的喙与刃在瞬息之间挥出的剑相撞,相交之处有细小的火花迸溅。刃周身不断浮现着苍蓝色的冰晶与丝丝缕缕白色的烟雾缓缓地往毕方飘去,毕方周身也有青色的火焰跳跃着往刃蔓延,二者相触,散发出大量白色的水汽,又迅速或蒸发或凝结的消失,双方僵持不下。无形的气流冲撞着四周,除了白泽以结界保护的区域,其余地方皆被毁了个面目全非,早已在最初的爆炸中破损的房子更是在巨大的气流撞击下毁了个干干净净。

      毕方看着,听着,猛地发力,击退利剑。高鸣一声,翅膀猛地一挥,身体后仰,利爪一抬,直冲刃的面门而来。刃顺着巨力,退了半步,仰身躲过。利剑划过一个半月,从下往上一个提剑,狠狠地斩在毕方的细足上。只听得一声哀鸣,鲜血四溅。

      毕方扇了扇翅膀,身体有些不稳。腿上被斩出一道极深的伤口,不断地淌着血。

      刃将剑一挥,血珠滚落,利剑清亮如雪。看着在半空中已有颓势的毕方,刃的眼神比方才更加认真,双手倒握剑柄,往脚下的土地一掷,口喝剑诀,“霜栖梧!”语音方落,一根巨大的冰刺破地而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刺向半空的毕方。

      毕方冷喝一声,翅膀一挥,身体划过一条弧线,便躲过直奔面门而来的冰刺,然而还不待他停下,有一根冰刺已刺向他的左翅,毕方唯有继续快速地飞行躲过。冰刺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不停地涌现,层层叠叠,好似逐光的飞虫一般没有穷尽,毕方只得不断地往更高出飞去。不过片刻,重叠交叉的冰凌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不停地有新的枝桠飞速长处刺向疲惫地毕方。刃立在树下,手朝树一抬,五指一曲,一把利剑破冰而出。刃足尖点地,如白鹤展翅,飞身而起,在冰树的枝桠间飞速跳跃,利剑紧随其后飞速地往半空中的毕方而去。

      毕方正忙于应付不断涌现的冰刺,忽而两道黑影掠过,只听得轻微的风声,只看到一抹剑光闪过,只闻得一声清喝“疾!”。利剑便透胸而出,寒气涌入。

      一声哀鸣,伴随着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洒落。一个停顿,便被无数的冰刺便狠狠地击中。不过眨眼的时间,毕方便被封在了冰树之中。然而冰树并没有停止,而是不断地继续生长,直至没入云端,破开厚厚的云层,方才停歇。

      在一剑将那毕方刺中后,刃便收剑落地。此刻望着停止生长的巨树,轻轻叹了口气。

      阳光穿过云层,透过冰树的枝桠照耀下来。罗逻辑有些怔愣地望着可说是美景的冰树,片刻后,侧首正想问些什么,便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猛地转头重又望向巨树。

      阳光下,巨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长满了白色的花骨朵。罗逻辑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玉兰。那些花骨朵一点一点地开放着,一瓣两瓣,看似缓慢,不过片刻,便已近盛放。

      罗逻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屏住呼吸。不过在所有花朵都诡异地同时盛放的那一瞬间,淡淡的青色便从花心迅速地染遍了整个花朵,就像吸取了什么青色的颜料一般,整棵树上开满了青色的花。罗逻辑望着满树的青色玉兰,不知为何从花中看到了绝望。

      一阵风吹过,一片青色的花瓣脱离枝头,缓缓飘落。而这就好像拉开了一场巨大戏剧的帷幕一般。整棵冰树上所有的花都在瞬间开始凋零飘落,漫天飞舞的青色花瓣几乎遮住了天空,似乎整个世界都是那青色的花,盛大却哀伤。花瓣落到地上只化作一片青色的雾气,缓缓飘散。

      不到一分钟,那树上的花便落光了。罗逻辑仍然望着半空,似乎还没从之前那场盛大的落花中回过神。忽而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刃清冷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别看了,会哭瞎的。”

      “哭?”罗逻辑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不知何时,泪早已落下。直到此刻罗逻辑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整个胸口都因为缺氧而火辣辣地疼。弯下腰,手扶在膝盖上,罗逻辑一点点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片刻后,抬头看向刃,想要问什么。却在抬头的瞬间顿住了,瞳孔一缩,望着刃背后的景象有些惊讶。

      那遮天蔽日的巨树在花谢后,竟像是海市蜃楼一般,随着阳光的消退,缓缓消失,没有冰,没有雾,甚至连一丝冷意都没有。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不过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了!

      “刃,那只毕方呢?”想了一下,罗逻辑问了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同霜栖梧一起消失了。”刃替罗逻辑整理了一下衣服,神色淡淡地回到。

      “消失是什么意思。”

      刃想了一会,才望着罗逻辑认真地解释了一下:“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得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包括人的记忆。除了亲眼目睹霜栖梧的人,不会有人记得;不会有文字记录;不会留下图片影像。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就是你的霜栖梧?”

      “嗯,是的,你会恐惧么?”

      “哦,还好。”罗逻辑摆了摆手,忽的听闻不远处响起的警笛声,转头看向一边的白泽“大神,那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哟。”

      白泽收回依旧望着半空的视线,看了两人一眼,道:“嗯,你们走吧。”

      “那再见,再次感谢您的帮助。”罗逻辑点了下头示意后,转身欲走。忽的听见身后白泽有些懒洋洋的语气响起:“你的事务所挺有趣的,你能开多少工资给我?”

      罗逻辑回头:“就照着你在肯爷爷的工资来,怎么样。”

      “行啊,”白泽点点头,眼珠转动,看向罗逻辑,嘴角是懒散的笑容:“那么,在此,欢迎你加入灵异界,少年。”

      “是么,谢谢。”罗逻辑笑了笑,“明天记得准时上班。”说完,拉上刃,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远去的二人,白泽缓缓收回视线,看向了毁地一干二净,连根完好的草都没有的别墅,有些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顶鸭舌帽戴上。开始围着别墅画障眼效果的阵法。

      而远去的二人则气氛愉快地多。嗯,大概。

      “啊,又解决一件案子,真是轻松极了。是吧,刃。”

      “逻辑,李静。”

      “嗯,李静怎么了?”

      “忘记。”

      “······哎呦我的天,我的佣金!”罗逻辑抱头痛呼。

      “······”作为罪魁祸首的刃只能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

      ······························

      下面是毕方的番外以及这个案子中不在记录的细节。不感兴趣的可以不看

      毕方番外-山有木兮木有枝

      我叫毕方,是源自远古的妖兽,天生带火,或者说,有我在的地方,就会有火。大多数人类是不太喜欢我们这个种族的,所以后来我们家族就迁至海中的一个小岛,这样也就不怕引起火灾了。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唯一完好的小盆栽发新芽了,于是我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毕叶方,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不过谁叫我打不赢他。

      我成年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我可以选择去外面生活,或者就在小岛上生活,然后让我自己选。天知道,憋在这座坡道上快60年的我早就想出去了,只是父亲听了我的选择后面色复杂,半晌后,只是叹了口气跟我说:“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怎么说也是妖兽吧,怎么会过不下去呢?难道还怕区区人类么?然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第一次遇见沈茂的时候是在M国。我喜欢机械,托了关系到那学习,导师没太管我,只让一个师兄带着我,然后我遇见了他,沈茂。一个最普通的人类,不会任何法术,没有任何不得了的天赋,唯一能说的优点大概就是坚韧。那天遇见他,他正在做实验,穿着一件白大褂,眼神认真。我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从试验中抬起头,朝我笑了一下,很好看,他用中文说:“你刚才是叫我前辈么?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沈茂吧。”

      我在M国的生活基本上都跟沈茂有关联,周围大部分人都是金发碧眼交流障碍的歪国人,比较熟悉的也就只有一个沈茂了,而且他还是我师兄。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们的生活圈大部分都是重叠的,学习、实验、吃饭。一天中有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一块儿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知道了,沈茂有个妹妹,他很宠她,基本是有求必应。说实话,我不是很开心。

      后来沈茂毕业了,他毕业那天,我去找他问他的打算。他说他要回国了。我觉得可以理解,于是说,你等我,我毕业了去找你。他问我为什么。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我说:“我喜欢你,沈前辈。”这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称呼,也是我心里叫了很多次的称呼。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样我就不再是他的随便什么人了,我是他理所应当要照顾的后辈啊。

      他停了我的话,愣了很久,然后说:“你让我想想,今天你先回去睡觉好么。”我说好:“我明天等你。”然后第二天,我只等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宿舍和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我在Z国云城等你。”我觉得这大概是考验吧,考验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玩儿玩儿。于是我努力地学习,然后提前毕业了。毕业那天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去见久违的沈茂了。

      我坐着飞机,飞过了半个地球。跨过了太平洋,见到了思念许久的人,只是我的出现似乎很不是时候,当时他怀里还有一个女孩子。我很生气,几乎无法控制本能地想要焚毁眼前的一切。然后他有些慌张地给我做了介绍,那是他的妹妹李静。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还是有点不开心。等他妹妹走了,我待在他的房子里,坐在我的行李箱上,直直地看着他。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很好看。

      我问他:“你记得当初你说的话么。”他说他记得。于是我扑上去抱住他说:“你要敢说不记得我就弄死你。”玩笑的语气,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明白,我爱上这个人类了,普通的,不会法术的,笑起来很好看的人类。我们在一起了。我很开心,不断地畅想着我们的未来,甚至想到了他百年以后,我带着他的骨灰回到海中的小岛上,然后捧着他,陪他一起永眠。我把自己的一根羽毛拔了下来送给他,他收到后很开心,说会好好保存。然后也送我了一颗石头,是红色的玛瑙,有些凉,没我羽毛化作的琉璃温暖。

      我们在一起后,我本想去他的公司工作,他阻止了,说有家公司的发展前景更好,让我去那,我同意了。其实只要是他的要求,我都会同意的,区别只在于开心和不开心。

      我在公司的工作还是蛮轻松的。作为一只海龟,钱多活少就是这么简单。我和沈茂没有住在一起。但每周至少会在我在城南的小别墅里聚一下。我还是挺满足的。只是,我觉得沈茂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他和他朋友的聚会一般是不让我去的,就算去了,也只是他在M国的师弟,我则只能恭恭敬敬地叫他“沈前辈。”以前很喜欢的称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那般惹人生厌。大概唯一清楚点我们关系的人也就是他妹妹了。

      后来的后来,他说他要找一个女人结婚。我问为什么。他说了很多话,我总结了一下,无非八个字。人言可畏,传宗接代。他说他是爱我的,只是这个世界不是光靠爱情就可以了的。我想了想,他说得对。而且我从来也没有办法拒绝他,区别只在于我难过或者不难过。我很难过,所以我把他送的玛瑙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扔给他,说:“我成全你。你去你的世界过你的正常生活,我留在我的世界过我的一个人的梦境。”他似乎吓到了,于是搂着我劝了很久,说他不会找女人的。于是我信了,是的,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信。

      后来,那是很久以后了。我很疲倦地把玛瑙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缓缓地吻了他的下巴一下。说:“沈茂,我累了,我们分手吧。”他似乎觉得我又在无理取闹。我只是拿出手机,翻出了他和三个女孩子逛街的照片,有先有后。然后问他:“这里面找到你心仪的结婚对象了吗?”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攥着玛瑙离开了。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抽离了,说不清,道不明。

      之后的工作我都干得浑浑噩噩,甚至不能控制好成年之后就能收放自如的本能,接连引发了三场火灾。那天我回到家,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恨么?”恨?当然恨!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愿意为他舍弃悠长的寿命,在他眼中,我却抵不上一个无所谓的女子。无非是不够重要罢了,不是没有我,只是我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其他的那些诸如别人的眼光,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份正常的生活之类的东西罢了。

      那个声音说:“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天知道我心如擂鼓。

      “看着我的眼睛。”我下意思地抬头,虽然觉得不对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我的长生早已送给他了。

      之后我就被关进了自己的心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恨意操纵。看着沈茂被我攥着衣领窒息的模样。看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伪造了假的尸体。看着我的身体带着沈茂的尸体回到别墅,做成傀儡的样子。那一刻,我笑了。沈茂,你看啊,我们又一样了,一样的行尸走肉,再无灵魂。

      直到那个穿着白衣服的混蛋闯进我的别墅烧掉沈茂的尸体前我都以为我此生已再无所求了。终究我可以带着沈茂的尸首回去小岛,生不能同衾,死便同穴吧。

      只是果然天总是不遂人愿的。那个白衣服的家伙,还有那个人类,还有那个持剑的生灵终究来了。沈茂的尸首化作灰烬后,我终于又重新可以操纵我自己的身体了,不过这种事已经并不重要了。

      被一剑穿胸的时候我以为会很难过,其实并没有,很快,那些冰块便把我包裹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被一点点抽取,如抽丝剥茧。绵长而又不甘。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这个世界太叫人疲惫了。
      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父亲有些奇怪的面色和未尽的话,此刻方才明白。会叫人过不下去的不是世界,而是人心。
      在意识消散前,我似乎看见了一朵干枯的玉兰花。那是沈茂的书签,他说是他去世的母亲给他做的。他很喜欢。他说玉兰花的花语是报恩。又给我讲了关于玉兰三姐妹的民间故事。我那时是不屑的,树妖怎么可能为了人类舍弃生命呢。在妖怪漫长的生命中,人类又算什么?
      现在我懂了,当妖怪有了心,若那心中所求求不到。
      漫长的寿命便也只是无尽的折磨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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