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凯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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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端着一盘新鲜樱桃经过时，理查德正在看晚间新闻，他瞄了一眼，画面转到蓝湖城的航拍，女主播忧心忡忡地配图解说着一些专家的观点，地方台显然具有为数不少的幽默感，呼声最高的猜测是这场灾难来源于地心某种神秘力量的脉动，如果魔界当真在那里，那么它会变得无比接近正确答案。
康斯坦丁发散了一下思维，理查德转过头，他把樱桃盘子递过去，中年人犹豫地抓了一把：“......最近尽量别出去，康斯坦丁，小镇上不太平。”
“您是指学校的案子吗？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康斯坦丁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他的猫跳到他的膝盖上，康斯坦丁垂手喂了它一颗樱桃，理查德不确定宠物的体质能不能享用这种价格不菲的水果，他决定假装没看见这事。
“汤姆说基本没有进展，他们查不出来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受害者们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光了，皮肤剥落，罪犯的手段残暴利索极了。”理查德不怎么高兴地说。
汤姆就住在他们家隔壁，是橡树镇的警探，有时候会搭理查德的车回家，他俩关系不错，康斯坦丁经常看见他们挤在花园里对别人家刚修剪过的草地评头论足。
这很正常，魔鬼的手段。哪怕是一个低级使魔，也足够人类喝一壶了。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我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会的，庆典就快开始了，不管怎么样，你至少该看看橡树镇最好的状态。”理查德说，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阳光灿烂，康斯坦丁认为当初能挑他做自己名义上的亲戚实在是走运到了极点，黑猫叫了一声，表示完全赞同这说法。
理查德没能在假期结束前搞定车的事，那商人临时变卦标了高价把它卖给外乡来的背包客，康斯坦丁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在亚当准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时候，理查德显得更焦虑了。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哪怕没出太阳，康斯坦丁也满意得不得了。
“您好，德尔先生，我是康斯坦丁的新同学，我叫亚当·斯坦森。”亚当接过康斯坦丁的书包，他注意到那只黑猫在门边一闪而过，像条无声的阴影，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展现出在瑞斯托利斯大小场合中如鱼得水的社交技巧。
“......康斯坦丁开学第一天就在你家留宿？”理查德说，表情并不那么好，亚当像个电视剧里总是出现用于截胡女主角的那种角色，容貌出色、经济富裕并且看起来一往情深，上帝啊，这就够让人担心的了！
“我和他很投缘，康斯坦丁挺不错，我相信您也赞同这一点。”亚当无懈可击地笑着，“我们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他暗暗地翻着白眼，觉得这话简直要让他早上喝了一大碗盐水压制下去的东西再度翻滚着从胃里冲出来，打从公路上下来后他就完全掐掉了对于康斯坦丁的那一丁点爱慕之心，他确实喜欢美人，但还没大方到愿意把小命也搭进去。
理查德盯着他，试图从那张花花公子的脸蛋上看出些什么，直到康斯坦丁从车窗里探出头提醒他们：“再不走就迟到了，理查德你也是，路上小心。”
“......我会的。”理查德不怎么甘愿地说，亚当松了口气钻进车里，银色宝马像一根箭矢般飞快地消失在拐角，看得出来刚刚处于紧绷状态的并不止他一个。
......
康斯坦丁安静地等着亚当停好车，他们已经招来了不少目光，整片停车区的学生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亚当随手把钥匙塞进口袋里，和他一前一后走向校门口。
“嗨，亚当，早上好。”一个满头棕色辫子的女生从半路跳出来，她算是长得不错的那拨，画着浓妆，校服的衬衫解到了第三颗，浑身透着一股火辣的气息。
“早上好。”亚当含混着回应，他忘了她的名字，也许又是一个莉莉或者玛丽，他一星期可能会接手七个这样的女生，赶得上天气预报的频率。
“我是艾玛。”她注意到了一旁的康斯坦丁，当然没准她原本的目的就是他也说不定，女生充满热情地介绍着自己，“比你们高一级。你才刚来是不是，没想到第一天就会发生那种惨事，要知道我们这儿一向平静，州立旅游杂志曾把橡树镇评为‘最适合养老地’之一来着。”
康斯坦丁敷衍地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随着他们离校门口越近，感受到的视线就越多，其中有一道特别尖锐的，几乎称得上敌意盎然，四周并没有黑猫的影子，意味着这不过是一场属于人间的纠纷，巫师兴味索然地想着，拽了拽和女孩相谈甚欢的亚当。
“什么，康斯坦丁？”他问。
“有人在看你。”康斯坦丁说。
“很多人在看我，我走到哪都这样。”亚当得意洋洋地说，他转过头，表情空白了好几秒，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康斯坦丁懒洋洋地抬起眼睛，听到他低声叫着那个站在花坛边上的女生的名字。
“......凯丽，你怎么会来？”亚当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打量她，她看上去相当憔悴，穿着一件宽大的罩衫，金发乱糟糟地扎在背后，一点妆都没画，但亚当并不对此产生同情，实际上因为长期遭受女主任的言语攻击，他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来找你。”女生仰着头看着他，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小腹，“我们需要谈一谈，亚当。”
“我不接受。”亚当冷漠地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选择了告诉橡树镇的每个人——除了我。我受到了多方不公正的对待，本来我们两人都有份，约翰逊小姐。”
凯丽泫然欲泣：“我不是有意这么做，我妈妈逼我——她发现了，她认为我只有嫁给你才能洗刷这一切！”
“洗刷什么——侮辱，还是道德沦陷？”亚当说，为了她的某些词句气得发疯，“我以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当初没说不行！”
“至少别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求你......”凯丽压低声音，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滴落，亚当烦躁地撇过头，朝花坛后面走去，那里种着几棵高大的橡树，足够掩人耳目。
康斯坦丁伸出手指，离凯丽的小腹只有几公分远，那手非常漂亮，骨骼和肌肉的组成恰到好处，皮肤透着冷色的苍白，凯丽却吓得退了好几步，她看得出他与亚当关系匪浅，他俩从校门口走进来时，不少人都认为他们可以当选最佳校对。
“没那必要。”康斯坦丁说，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我奉劝你尽快打掉它，斯坦森家族不会承认它的存在，这是一个畸形。”康斯坦丁懒洋洋地说着，一点也不介意给这女生即将崩溃的神经再加把火。
女孩的神色立刻变得充满敌意，防备而警惕地又向后退开一段距离，用实际行动表示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什么是畸形？”艾玛问，她抢了亚当的台词，他瞪了她一眼。
“我告诉过你，你很稀有。”康斯坦丁看了亚当一眼，慢吞吞地朝教学楼走去，剩下的人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向前移动，“这并不单单出于血缘，更重要在于可能性。实际点讲，想要得到一个成功的混血，你爸爸可能得生上一两万个孩子，既然你是独生子，那么你其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就是我刚刚说过的——畸形，显然你的小女朋友肚子里正揣着一个。”
“那会怎么样？”艾玛双眼发光。
“她不是我女朋友！”亚当叫道，凯丽看起来深受打击。
“会死。”康斯坦丁没什么兴趣地说，那简短的字句却透着不祥，亚当搓着满手臂的鸡皮疙瘩，“如果它降生，将是一堆毫无理智的肉块，除了吃饭，不会有别的思想。就斯坦森家族的能力来看，它能把整个蓝湖城吃光。”巫师显然擅于营造恐怖片的氛围，艾玛咽了口口水，有点想要远离这个小团体。
他们走到了教学楼，黑猫蹲在阶梯上，康斯坦丁弯腰抱起了它，“我不介意为你驱除它，不过要多加钱。你欠了我很大一笔债，亚当。”巫师平静地看着他们，就好像那句话并不是字面理解上的意思一样。
凯丽忍不住尖叫起来：“休想！你根本是在胡说！它很健康，我妈妈才带我去医院做过检查！”她忍不住转头哀求亚当，“你会喜欢它的，我拍了视频，它长得非常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康斯坦丁无所谓地转身上楼，现在越来越多的魔族喜欢混迹人间，畸形的出生量总是居高不下，有时候一个月都是接这样的任务，塞缪尔老早发誓要带着他的小可爱挨个上门给魔族们做结扎手术，要不是看在亚当和钱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管闲事，这可都是后勤的活儿！
亚当目送他走上楼梯，黑色的眼睛像两条通往旷野的长路，他笑了笑，那笑令剩下的两个女生不寒而栗：“他总是对的，你应该相信他，凯丽。”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凯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