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劳纸是你师兄！》vivilianvile

34、第三十三章

　　“这换命咒，好似两头套环的绳结。一头松了，另一头便收紧。如果收紧的那头崩断了，那这套环便解了吗？也未必。可能是崩断的那头重新套上结，去拽扯另一松的那头，直至相同的结局。我说的可有道理，乾清师叔，江岚枫城主。”陵霄华眸中还含着笑，好似在论茶手谈，姿态轻松写意。

　　“你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江岚枫身体紧绷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淡淡道。

　　江眠月咀嚼着陵霄华的话，眼中慢慢涌上了不可置信，嘴巴几度张合，“我以为你恨我。恨我带你上山。”

　　江岚枫别开头，生硬道，“我只是还想多活几年著书而已。”

　　“岚枫师叔其实是在担心，你身故后，会有同样看过阴阳轮换录的人对眠月师叔不利吧。毕竟此书是从魔修手中收缴而来。”

　　陵霄华看了一眼趴卧在小几上的穆天阳。兽潮一役，由于面临生命危险，江岚枫所下的封灵禁制失效，江眠月灵力施用过度直接导致了江岚枫的死亡。

　　换命咒是一环扣一环的，除非受咒二人都身故。江岚枫走之前应该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江眠月，所以原书里江眠月才会在江岚枫陨落后，立刻施用了换命咒。将自己的命数都换给了穆天阳。

　　江眠月又欲落下泪来，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江岚枫，“哥！”

　　江岚枫闭上眼，平静道，“你看过这些，应该知道此咒无可解。既已无可解，又何必说破。”

　　陵霄华深深行了一礼，“晚辈失礼。既然敢说，自然可解。”

　　江岚枫冷冷地看着陵霄华，仿佛在看什么跳梁小丑。

　　倒是江眠月闻言，冲上前捉住了陵霄华的双手，惶急道，“如何解，如何解！”

　　封灵禁制冲破。江眠月已恢复到青年时的模样，四肢纤细修长，一张灵秀的娃娃脸此刻充斥着痛苦和抓住救命稻草的希望。

　　陵霄华安抚地拍了拍江眠月的手背，神情坚定温和，带着奇异地安抚人心的力量，“眠月师叔先坐下，我慢慢说。”

　　江眠月仿佛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顺着陵霄华的力道坐在椅子上，但手仍紧抓不放，“我把禁制冲破了，会不会来不及了？”

　　“不要给他虚无的希望。”江岚枫沉沉开口，目光锐利如刀锋般投向陵霄华，“你别以为你是北辰的弟子我就不敢动你。”

　　陵霄华的右手被江眠月紧握住，左手从胸襟前拿出了一页泛黄的书页。上面画着两对血红色的繁复印记，左右各如两个半圆相扣，“岚枫师叔应该没见过这一页吧？”

　　江岚枫看到书页，仔细端详了一下，便慢慢转为冷厉，“这不是北辰无上书阁那本中的书页，你哪里得到的，到底想做什么！”

　　陵霄华催动灵力，指尖逼出一滴心头血。极迅速地在空中划完了那书页上两扣极其复杂的半圆印记。一时间血色光芒大盛，将四人笼罩其间。

　　一个明暗相间的扣环印记从江岚枫和江眠月的头顶浮现，又慢慢消散。然后一轮血色扣环笼罩在陵霄华和穆天阳头顶，飞快地没入了两人身体。

　　陵霄华侧头，咳出一口血污。

　　江眠月连忙去探陵霄华的脉搏，“你做了什么，怎么突然伤这么重！”

　　江岚枫已经冲上来抓住了陵霄华的肩膀，几乎是在嘶吼道，”你在找死！“

　　陵霄华眼下的那点胭脂痣殷红如血，和唇边的血迹一般在雪白的面上靡丽得有些触目惊心。但陵霄华的眸光依旧温和平静，直视着江岚枫的双眼道，“岚枫师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当年也必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岚枫心头巨震，七情上脸，方才冷淡的面具仿佛完全碎裂了。

　　江眠月打开江岚枫的手，怒道，“你是想捏死他么？！”

　　江岚枫后退了几步，才发现方才心神大乱，手上失了轻重竟把陵霄华捏得眉头紧皱起来。

　　江眠月抓住陵霄华的手腕想要为他注入灵力疗伤，但是临到头，又停住了。下意识地往江岚枫那处看了一眼。

　　注意到江眠月的目光，江岚枫慢慢平静下来 ，对江眠月说道，“我们两个身上的换命咒已经解开了，你现在可以自由使用灵力。”

　　“解开了。”江眠月仿佛牙牙学语的孩童，将江岚枫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解开了！”江眠月仿佛大梦初醒般，差点跳起来，“竟然这样就解开了？！”

　　“只是我们身上的解开了，现在换命咒套在他们两个身上。”江岚枫面无表情地指着陵霄华。

　　江眠月一脸复杂难言地看着陵霄华，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陵霄华客气道，“劳烦眠月师叔。”

　　江眠月被提醒后，立刻为陵霄华注入灵力替他疗伤。

　　“你...”江眠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北辰的大师兄，乾元最得意的弟子，未来前途本该光明万丈的绝世天才。

　　“还是一样，劳烦眠月师叔替我保守秘密。”陵霄华食指轻抵被鲜血染得嫣红的嘴唇，有种妖冶难言惊心动魄的美感，“就当从未见过我来此处 ，一切皆如之前一般。”

　　江眠月怔了一会，眼泪簌簌从眼中落下，咬牙撑着继续给陵霄华输送灵力，“你是他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不说！你别让我说这些话！”

　　江眠月想忍住抽泣，又止不住眼泪，连手都颤抖起来。

　　江岚枫的手从后面按住了江眠月的肩膀，唤了一声，“阿月。”

　　江眠月眼泪婆娑地回过头。

　　江岚枫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把多年的波折都从这声叹息中卸了下去。江岚枫用衣袖，将江眠月脸上的泪拭去，低声道，“听他的吧。”

　　江眠月闻言，仿佛到了极限。强忍着泪水给陵霄华喂了一颗丹药后，起身从房内冲了出去。

　　江岚枫静静看了正在调息的陵霄华一会，突然道，“你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程。你的心性和根骨都是我见过最好的，北辰未来有掌门的话一定是你。”

　　陵霄华看向穆天阳，神色温柔，“他会比我做得更好的。”

　　江岚枫和穆天阳呆了几天，知道这家伙整天喧闹不休，又皮又硬。对剑道，有很深的执着。但是比起陵霄华，的确是相差太远了。可能如同自己看着眠月一般，总觉得对方是最好的吧。

　　“岚枫师叔，你还是快去找眠月师叔吧。我调息结束就该回北辰了。”陵霄华行止从容，眼神澄明。若不是苍白如雪的脸色和唇边的血迹，江岚枫都要开始怀疑方才那一幕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了。

　　江岚枫郑重地递上了一块光滑圆融的绿石，“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多谢！如果有任何需要，用这个随时可以找到我。”

　　陵霄华接过，对江岚枫拱手一礼，“岚枫师叔客气了。”

　　江岚枫给完东西后，追着江眠走了。

　　方才还纷乱的房内，一时间寂寂无声落针可闻。

　　陵霄华调息了一会，从椅子上起来。慢慢走到穆天阳身边，倾身，从袖笼中掏出了一截红绳，系在穆天阳手腕上，“以后有亲人陪着你了，希望你会喜欢。”

　　陵霄华起身，走出房内，悄悄掩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