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馨泊

53、平淡而精彩

　　再次重逢的喜悦也无法掩饰现实的烦恼。与其说宁致不远千里的就是为了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的霁夏，还不如说宁致兼职了夏弟的玩伴呢。
　　放假的第一天，宁致就带霁夏逛街去了，无论走到哪里，宁致都紧紧抓着霁夏的手。宁致想给霁夏买凉鞋，因为只有鞋在学校可以自主选择，而衣服是统一的校服。霁夏和宁致吃了一顿丰盛的麻辣香锅，就开始逛商场。霁夏不能穿高跟鞋，而平底的凉鞋款式大多普通，不新颖，也就用了不少时间。终于霁夏和宁致都看上了一款，蓝黑相间、橙黑相间两个色调，霁夏喜欢橙黑相间的，也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宁致给霁夏买鞋必须买好的，路就在脚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有穿合脚的鞋才能走的远，走的宽，走的稳。其它也就不挑剔了，百八十块钱也不在乎。衣服、裤子，喜欢就好。还买了她喜欢的摆饰，一个别有格调的玻璃灯笼。放入五彩蜡烛，悬空、透明的灯光迷离闪烁。霁夏爱不释手。只要是给霁夏买的，宁致是愿意倾其所有，哪怕她不花也在所不惜。这短暂而幸福的一天转瞬而过。
　　从假期第二天，霁夏就开始玩手机，不分白天黑夜，无聊的宁致就和夏弟玩。夏弟是个特别有耐心的孩子，买回一个魔方存钱盒，要打开就得转动里面的一颗小圆球，小圆球要穿过层层阻碍到达开启处，顶开一个小薄片，才能拿出存的钱。特别不容易，小圆球总是乱滚，稍不留意就又掉到了底层，还得重新来。夏弟就那样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宁致都看烦了，他还在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真的打开了，当时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到每个人面前显摆。
　　宁致还和他玩乐高积木拼图游戏，一大箱子积木倒到地上，宁致看得眼花缭乱，夏弟却很有兴趣。他给宁致下了任务：我让你找啥你找啥就行了。几百块积木中，找寻那一小块，太难了，通常宁致还没找到，夏弟就瞅着了，真是失败，大人还不如孩子了。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游戏中，同龄的孩子没有几个能胜过他的。他拼出来的豪华庄园、警亭、巨蛇都是大型的几百块组成的模型。积木大的有三厘米左右，小的也就0.5厘米左右，他能花几天的时间一块一块拼凑，可见他的耐心非比一般孩子。有的放散了，他也能知道是哪个模型上面的。霁夏单门给查了一下，看他弟的这个爱好以后能在哪个行业适合。霁夏言“这孩子真能玩出点名堂来，这设计类就需要有超强的立体感，你别小瞧这玩法，得有足够的毅力，足够的想象力了。”宁致有同感“是啊，我也觉得是这孩子的一项技能，特长，不要埋没了他。”霁夏“不会，他要啥我叔给买啥，就买着让他玩呗。我以后让他自己试着拼模型，发挥自己独特的创造想象能力，那样空间也就无限大了。”宁致“那真是个好提议，你可以向他爸妈提建议。”霁夏“嗯，我会的。”
　　如果说在玩的方面夏弟有突出的表现，可一到学习，就举步维艰了。宁致无事可做，就想着看他学习了，那是夏弟一天之中最煎熬的时间了。他会讲条件：你和我玩了橡皮泥，我就写。宁致就和他玩半天，他就学习十分钟。他又要求：你和我玩长条积木吧，宁致就和他趴在地上玩积木。轮流抽，先倒的算输，他一输了就跑，怕宁致惩罚他。这一天就是十分钟、八分钟地累积学习时间，宁致也倍感无可奈何。于是，霁夏说：“来，你们俩都过来，我给你们出个高智商的题，看谁算的快。”宁致：“难道我们俩的智商在一个层次吗？”霁夏：“这几天我看你俩没啥区别。”霁夏出的题是：101-102=1使这个等式成立的条件是：可以随意移动一个数字的位置，但答案是唯一的。宁致上眼一看，“这不明摆着等于-1嘛，怎么还能等于1了呢？”霁夏：“只要你移动对了，这个等式绝对成立。”夏弟：“用102-101不就等于1了。”他的思路还挺清晰，他很乖地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瞅着题。霁夏：“你那是移动了三个数字了，不符合要求，再算去。”宁致也在草纸上变换着几个数字的位置，可是没有任何头绪。十分钟过去了，夏弟：“姐，你把答案告诉我们呗。”宁致：“咱们再算算，不能让她说答案，那就没啥意义了。”夏弟又坐下来，反复看了半天，跳到霁夏身边谦虚地说：“你这题也太难了，我可做不出来，你们做吧，我玩去了。”对于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来说也确实是太大的挑战了。宁致从写写画画到呆坐着的程度了，霁夏：“要不告诉你们吧。”宁致本打算也只好那样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把102中的2写成10的2次方，不就是101-100了吗。宁致恍然大悟：“天哪，这奥秘在这儿呢，就瞪着这道题十分钟，绝对能看出来，算也是白费功夫。”霁夏：“还行，算出来就不错。”夏弟半懂不懂的也凑过来听答案。

　　而最可气的是霁夏，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依然端着手机，书都没拿一下。宁致也说过她，可也不听。终于惹恼宁致了“你也太不像话了，你就不能写写作业？又不是不让你玩，可也不能啥也不做就是玩手机了。”霁夏见宁致生气了，就放下手机，拿出了作业，往桌上一放，盯了半天，说犯困，就睡了半天。看着霁夏孤单地回卧室躺着了，宁致又开始自责，这是干啥了，又呆不了几天，何必了。于是，宁致也不管她了，管了徒增伤感。但宁致发现，霁夏写作业的习惯极其槽糕了，她都是在开学前才狂补作业。
　　那么多剩余的时间，宁致把目标转向了夏弟。两个人捧着笔记本电脑切水果，几个回合下来，宁致都败了，就嚷嚷“不玩了，我老输，没意思。”夏弟“要不咱下棋吧。”宁致“不会。”夏弟“陀螺呢？”宁致“那好吧，不过你得写作业。”夏弟眼睛一眨，条件有变“那你得给我买好吃的了。”宁致“买什么？”他想了想“士力架吧。”宁致“一块儿？”夏弟“多买几块儿。”宁致很坚决“十块钱之下，两块儿吧，要不没的谈。”夏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宁致觉得既然是条件，就彼此要约束对方。其实，还有霁夏呢，霁夏更是个小馋猫。出去买回一堆零食，酸奶、纯奶、干果之类的，当然还有夏弟的两块士力架。谁知夏弟一见零食，那眼神都闪光呢，他是挨个吃了遍。宁致就问霁夏“你弟好像什么都稀罕，什么都新鲜似的。”霁夏“可不么，他爸妈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一般就不不给他买零食，你以为你了，我要啥你买啥。”宁致总算明白了，霁夏经常不断的零食夏弟是很少吃的，所以才那么物以稀为贵。宁致“有的也可以适当买点儿，控制住他少吃不就行了。”霁夏“妈呀，他现在可是哄不了的，他自己会拿呀。”宁致“哦，也是。”霁夏和她弟两个人畅怀大吃，挑起这个，扔下那个的，果然吃饭时，连霁夏都不吃了，更别说她弟了，也难怪不给买了。饭后，夏弟喜欢下楼到小广场玩，有时宁致带他去。他拉着宁致的手，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说“从你来了以后，我都不幸福了。”宁致一听心里那个乐呵，但表面还是挺严肃“怎么不幸福了？”夏弟低下头，不吭声。宁致明知故问“是你不想写作业吧。”夏弟使劲点了点头，宁致看着他真想笑。回去就偷偷和霁夏说了，霁夏也乐了“可不么，人家以前就是玩了，可开心了，都怕累着他了，你一天催人家写作业。”宁致“我不来，你更幸福吧，一天撒开了玩儿。”霁夏言不由衷“那倒不是，你一天就是给我设套了。”宁致“我哪有，我是实话实说。反正我也呆不了两天了，剩下你自由狂欢吧。”霁夏有些伤感了“是啊，还有两天了，”说完叹了口气。宁致为了缓和气氛“你巴不得我早走了，不，确切地说，是你们俩崽子。”霁夏被逗乐了，总算痛下决心“妈妈，咱们去一趟雕塑公园吧，你不是喜欢那里。”宁致有提议过，想让霁夏带她出去玩，可她就愿宅在家里，如此难得，宁致当然欣然同意了。
　　宁致欣赏世界雕塑公园的艺术气氛，还有阐述的友谊、和平、春天的主题。那里每一件雕塑品都经过了精雕细琢，别有深意，蕴意十足。公园正中的女神与和平鸽高耸入云。非洲馆尽显异域风情，而霁夏钟情于中国馆，尤其是那里的红楼微雕，霁夏是极度欣赏的表情。也难怪，每一块不足半尺的薄石上，刻着红楼梦的一个章节。直接看上去那就是细细密密的刻痕而已，而拿到显微镜下时，就非比寻常了。每一个字迹都清晰无比，真是令人惊叹。霁夏“妈妈，我发现我有中国情结，我喜欢这个红楼微刻，也更自豪这是咱中国人的杰作。”宁致扭头看看霁夏“你倒是令我不能小视你了，你的价值观很明确，值得推崇。”霁夏“那是，你姑娘我现在的境界可高了。”宁致斜了她一眼“说你胖你就喘，”霁夏“你不说我不胖么。”宁致“你知道我说啥了，你再打岔，我就把你扔这儿。”霁夏“妈呀，我每次上学的必经之路，你吓唬谁了？”宁致突然提议“咱们再去你学校看看吧。”霁夏反对“都放假了，又进不去，你去干啥？”宁致“外边看看也好，我就是没看够。”霁夏看宁致如此强烈的要求，只好又和宁致去了一趟学校。放假后的校园陡然间就失去了生机。因而，一所学校的灵魂所在是老师和学生，一旦没有了她们，那就是一幢普通的房子而已。宁致和霁夏缓缓漫步于校园外，从学校正门到操场侧边，树林掩映的校园异常静谧。透过树隙，隐隐约约地浮现学生们热闹的身影。宁致有些感慨“可以了，我都来了两次学校了，又说，你那小寝室挺温馨的。”霁夏“这回你放心了吧，”宁致“嗯，这回你在哪里我都知道，我一想就能想得出来。”时间也不早了，宁致和霁夏又快分别了。
　　晚上，宁致把衣服之类的收好。夏弟凑了过来，宁致拍拍他的头“我明天就走了，你这幸福的日子又来了。”谁知夏弟说了一句宁致意料之外的话“你走了，就没人和我玩了。”宁致没想到夏弟其实并不讨厌她。也是，十多天，就是和他玩闹了，而且宁致也能和他玩得上。看着孩子，心里挺不是滋味。霁夏也蔫了，看得出她也伤感了，她只是不想令宁致更难过，就把情绪压抑、收藏了起来。宁致和霁夏都是同样的方式，即使泪流满面而又能改变什么。
　　临行前，宁致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主要是觉得有霁夏需要的资料。没看见霁夏时，霁夏就言及有时感觉写议论文缺乏必要的素材，宁致就精心把一些数得上数不上重要的资料给霁夏发过去，不管她看也罢，不看也罢，宁致都在勤勤恳恳地收集。每次霁夏回家时，两人都会彻夜长谈，而这次却遗失了。宁致觉得有好多话都没和霁夏说，而在离别的这一刻，又能说些什么呢？
　　霁夏“你自己小心点，到了给我电话。”宁致“嗯，没事儿，你别担心。”宁致在转身的那一刻，心有撕裂般的痛楚。宁致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生怕一转头就泄露了那盈眶欲滴的眼泪，生怕刺痛了霁夏，但宁致和霁夏都心碎。有时，生活太现实，现实太残忍，有一些歌词在宁致耳边回荡“…就在放开双手的瞬间，爱撕成两半，北极星的眼泪，你哭红的双眼，对你许的诺言淹没在心里面，我抬头看着爱不见…整个宇宙都流眼泪。”“…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让你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是的，因为爱霁夏，因而给她更广阔的蓝天，更广袤无垠的草原，更蔚蓝的大海，尽情翱翔，潇洒驰骋，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