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南北旧事（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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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多久没挨打了呢？我可得好好算算！
侧着脸迎着水银镜面照了照，果真见左脸有个巴掌印。老大下手还挺黑!
阿万叫人拿了冰，裹了毛巾要与我冷敷。彻骨的寒气乍一碰触红肿的肌肤，冰的我重重的‘嘶’了一声。
春华没好气：“让你天天不让俺贴身保护，这下挨打了吧!传出去多丟俺名声啊！”
我噎了一下想怼回去，但想想她的身手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开始乱撒气:“敖文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特么不是护着我，居然抱着老大就跑是什么意思，你看他回来我不打死他！”
话音刚落，就见敖文在门口探了探头，大约是听到了我的话，见我注意到他，顿时撒腿就跑。
我更是没好气，一把抢了阿万手里的冰袋扔了出去。又照了照镜子，见我那英俊的小脸蛋儿上的印子，一时间怒从心头起，胆向两边生，朝着老大院子就冲过去。
后边追了一串人，但是这一刻都跑不过我。
我去的时候老大正在喝酒，大约是气还没消，一旁他的妾室马氏正在开解他：“有什么事与老爷说就是了，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呢，有理也变没理了……”
老大兀自不服:“你是不晓得他做下了多大的混账事，传将出去真是臭了大街了！不知道要天下人如何耻笑呢!恶心!与父亲说有什么用，父亲一向偏疼他，爱纵容他胡闹，再者我是长兄，打他怎么了……”
我一脚踹开门，脱了鞋就将他扑倒在地，骑到他胸前，举着鞋就要抽他。
他反抗不过，疾言厉色：“克文，尔敢！”
我压根没理他，一鞋底子下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还是左右开弓的。春华看着是拉，实则是拦着众人，等他的人好容易将我拉开时，老大的脸已经肿胀如猪头！
我把染了血的鞋子扔在一边，坐在凳子上喘气，还顺便到了杯茶水解渴。老大被扶起来，就是哀嚎:“父亲尚在，尔安敢欺我如此！我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嫂子吴氏也赶过来，只是她耳朵不好，也不知出了什么乱子，进了门一见到老大那张脸就开始哭，也不知是生我的气还是被老大吓哭的。
不知谁去报的信，老头儿来的极快，手里拿着马鞭，进屋给我和老大一人来了一下子骂道:“真是两个孽障！”说起来他算是个惯孩子家长，能下得去手打人，可见是气狠了。
老大张嘴要说话，被我一下子抢了先。我抱着老头大腿就开始哭:“父亲尚在，尔安敢欺我如此，我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老大一口气憋在心中，气的要翻白眼。我不管他：“真是斯文扫地，大哥啊大哥，我一向敬你如父，万万想不到你居然欺到门上辱打与我，可怜我一片丹心入了沟渠啊！”
老大如今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断是难学我一样落下脸皮的，又怄的半死又满腹委屈，一时之间竟悲怆的哭出声来!
老头儿看不下去，重重的一拍桌子：“不得胡闹，到底出了什么事，竟闹出这般乱子!”
老大一抹眼泪:“儿子今日才知，年初刺杀摄政王载沣的汪义士，被人在狱中暗害了！”说完瞪着我：“你可知你坏了父亲的大事！”
我可去你的吧，不管是不是我干的，这事都不能认。等他说完不由质问他：“好大哥，你有什么证据，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泼脏水。”
他气极反笑：“还需要什么证据，摆明的事！你既做的出来，自然一切处理妥当，不怕人查。你可知为了搭上他这条线我努力了几个月……父亲能否出仕端看此人了，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老头儿听到汪身死时，表情阴了一瞬，此人他自是留有大用。那道视线无声的转向我，像是在思考什么，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背上全是冷汗。
他一直不做声，过了许久才将马鞭重重的扔到地上:“为了一名小卒，你们兄弟竟闹得如此不像话，为父真是痛心。上阵父子兵，打虎不离亲兄弟，我的教导你们都忘到那里去了！”
“你们真是大错特错！事不成可再谋划，可若人心不齐，一切都是妄谈。你们二人皆是我亲自教导寄予厚望的，可如此小的一桩事，就伤了你们的和气……叫管家请家法！”
大太太领着一群女人紧赶慢赶的赶过来，还没开口就被老头儿给挡了。管家带着人打的，我和老大一人爬一个长条凳，板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其实并不多疼，打板子的心里有数。老大咬着牙闷声不坑，我呢，板子还没挨着我，我就惨叫连声了！打在身上的板子，顿时更轻了！
春华嗓门大着跟敖胜说话：“你看，大少爷坑都不吭一声，怕不是打板子的做假吧！”于是打他的那个加了点力道。
老大:“……”
探伤的人乌央乌央的，一波接一波，天将黑了才有了清净。用过饭食，阿万问我：“少爷，咱晚上还看星星吗？”
“看啊！做什么不看！”
黄铜的天文望远镜就放在葡萄架下，我调好倍数，悠哉的趴在塌子上吃葡萄。六丫头向来风风火火，带着人还没进院子，我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二哥，我下了学才听人说你挨打了，还是真的啊？为什么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斜她一眼:“因为我说你叽叽喳喳的，将来准嫁不出去，我怕是要养你一辈子!爹觉得我说的对，但不准我养你!”
小丫头要拧我耳朵，被我躲开了，她跺着脚又羞又恼：“二哥哥!哼！我回头就找一个俊俏的公子哥私奔算了，叫你想我也见不了我!”
我说那可太好了：“你们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搬家，省的人退货给送回来!”
她弯着笑开始笑，她身后的人也跟着笑出了声，我转头一看，是白青青和叶蓁。一个穿着西式的白裙子，一个着老式的鹅黄色旗袍，都正拿扇子掩了唇笑的正欢。这两姝皆是颜色上佳的佳丽，这一笑自是比我娇养的花还有颜色。
我没想到叶蓁也会来，毕竟现如今她是双身子，再说实话她这个年龄，我这个岁数，人嘴两张皮，反正都使得，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底下压死人，早前儿不还闹了一场。
她低着头先问了我的伤势，听我说不妨事才道：“我本说就不来了，可表妹实在感兴趣，家里园子多，怕找不到地方，就央我送了她来！你们看吧，我就回了！”
白青青拉住她，我也道:“不妨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快坐下歇歇脚吧！”
夏日的星空实在极美，星朗云疏，月明天低，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似的。晚风凉凉的，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气，我教了她们怎么用望远镜看星座，又略说了海外的神话故事。
我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果然不一会儿就瞧见那亮亮的一团拖着长长的尾巴，裹挟着尘埃，穿越几亿万光年出现在我们眼前。
听着她们激动的笑喊声，我瞧着那颗星星，想起许多往事，不由勾起心头的温柔，低头浅浅的抿了抿唇。唉！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南北旧事（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