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风景》散淡的人

10、十

　　下午，徽音正在看稿，小叶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徽音，听说这次建工的广告费是他们老总特批的。你和他什么关系，亲戚还是朋友？”“什么亲戚朋友？我根本不认识他好吗。”“你就别装了。老赵的哥们就在建工的宣传科。他说了，是他们老大一句话。不是亲戚朋友，人家这么帮你？”正说着，王主编喜气洋洋地走过来了。“帅哥美女们，建工的广告已经落实了，费用一周之内会转到我们账上。”“啊”大家一片欢呼。“不过呢，人家暗示我们，得答谢一下。这也是应该的嘛。”“怎么答谢，主编？”小叶子急忙问。“当然是吃饭啦。吃完饭再唱下歌之类的。他们那边大概来六、七个人，我们这边就去四个吧。既热闹，又不会太挤。你们看呢？”小叶子叫道：“主编英明！你打算带谁去？”“你歌唱得好，当然少不了你。小张呢，酒量大，也得去。”主编又笑吟吟地看着徽音；“还有你，徽音。”徽音连连摇手：“饶了我吧，我最怕这种场合。”“哎，你是大功臣，又和他们熟。没道理不去呀。”“就是就是。”小叶子拿书捅徽音“主角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王主编笑道；“就这么定了啊。周五晚上。地点小张去定，必须高大上，别怕花钱。到时候都打扮漂亮点，别让建工的小瞧了我们。”
　　本来周五晚上儿子照例要过来吃晚饭，周日再走。周四徽音给尚之发微信，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请他周六上午再送杨杨过来。
　　答谢宴定在本市的高档酒店“湘天”。周五晚上，报社一行四人先到。不一会，建工的客人们也来了。王主编满脸堆笑，老远就伸出手：“林总，大驾光临，太荣幸了。”硕夫也笑着握住主编的手：“王主编这么客气，哪有不来的道理？”然后一一介绍：方书记，宣传处的孙处长，肥头大耳的刘处长，等等。
　　几道菜上来，王主编站起来，率先向客人们敬酒。接着小张也敬了一杯。大家都喝了一点。方书记端起酒杯：“小张，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各位美女一看也是高手。今天我们难得相聚，一定要一醉方休。都不许玩虚的。”王主编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硕夫笑道：“老方，你今天这么有雅兴，我们都奉陪。女士们就随意吧。”方书记哈哈一笑：“既然林总怜香惜玉，我当然没话说啦。来来来，我敬大家。”
　　饭后，王主编请大家去楼上的KTV唱歌。在过道里，她又小声叮嘱：“等下唱歌，你们几个都主动点，别冷了场。”小张笑嘻嘻地说：“主编，你是要她俩牺牲色相吗？”王主编啐他一口：“呸，胡说什么？我们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人家也不会那么下流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主动多陪客人唱，把他们哄高兴了。我还指望他们明年再关照咱们呢。”
　　进了包厢，十来个人，唱歌，喝啤酒，吃零食，聊天，热热闹闹。小叶子陪客人唱了几首，唱得真不错，大家一片喝彩。王主编一直陪着硕夫说话，小叶子笑着把点歌单递过来：“林总，您别光说话不唱歌呀。点一首吧。”大家齐声附和。硕夫接过歌单，翻了一下，微笑着说：“就这首吧。”小张马上操作，屏幕上显示“当爱已成往事”，男女对唱。小叶子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林总，这首我不会。”硕夫笑着说：“这本来就是老歌，你不会很正常。”孙科长指着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徽音说：“杨美女，你肯定会。今天酒没怎么喝，快陪我们林总对唱几首吧。”王主编赶紧把话筒递给徽音：“对对，徽音快坐过来。”徽音迟疑了一下，接过话筒，走到林总身边坐下。音乐响起。“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徽音刚一开口，大家忍不住都轻轻鼓掌。一曲唱完，齐声鼓掌叫好：“好，好。两位真是珠联璧合，专业级了。”“林总的实力我们都知道，杨美女是深藏不露啊。”随后徽音和小叶子又陪客人们唱了好几首。硕夫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要不就散了吧。”大家都忙说好。走到酒店门口，林总和王主编握手告别：“今天很尽兴，谢谢！”王主编连连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硕夫指着除老方以外的几个人：“我看这样吧，我们都开车过来的。你们几个可以叫代驾。我们分头送报社的几位回家吧。”孙科忙说：“我住北区，小张可以坐我的车。”老方说：“我往河西，谁住那边？”王主编和小叶子说：“我们住那边。那麻烦你了。”刘科长问徽音：“杨美女你住哪里？”小叶子抢着说：“她住南郊公园那边。”硕夫笑着说：“那正好和我同路。各位再见！”
　　司机在开车，硕夫和徽音静静地坐在后排。：“请问杨小姐那里人？”“Y市。”“哪所大学毕业的呢？”“Z大”“这么巧，”硕夫笑着说：“我也是Z大毕业的。”“哦，是吗？”徽音也不由轻轻一笑。“是啊。你哪届的？”硕夫又问。“98届”“我正好高你十届。你什么专业的？”“中文系。你学建筑吧？”“是的。毕业后一直干这行。”“学以致用，挺好啊。”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些学校的往事。车到了一个小区门口。“我到了。谢谢你！”徽音下了车，又走到前面车窗，俯身说：“师傅，谢谢你！”司机笑着挥手。徽音上楼，开灯。站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看到硕夫的车这才缓缓离开。心里不由一动：真是个细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