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有点烦》云亦冉

15、一顾倾楠

　　殷宝儿在顾流浅隔壁的隔壁班，刚分班那会，她每次课间都过来找她玩，反正也不远，上个厕所回来就顺便聊几句。

　　和殷宝儿在一起永远不会无聊，她永远有一大堆的消息和八卦和你说，以至于后来陆秦楠问起学校的事，顾流浅总能说出点一二来，惊的陆秦楠一天看了她好几次，当然这是后话。

　　“陆大校草怎样啊，是不是帅的叫你春心萌动？”殷宝儿贼笑的问顾流浅。

　　“胡说什么！他啊……都不怎么说话，完全不像你会吵到我。”

　　“喂！”殷宝儿立马气的瞪她，要不是怕她无聊她干嘛每天说那么多话！

　　“哈哈，逗你的啦，我们不怎么说话的，和他不熟。”

　　“可是你们已经同桌一个月了，怎么可能没话说？！”她可是老早就和她新同桌混熟了。

　　“当然有说过，他说……嗯，好……开下开窗，你的作业，等下什么课……我睡会帮我望风，我要……”

　　“算了。”殷宝儿打断她。

　　“哈？”

　　“超没营养的对话，一点奸情都没有！”

　　“……本来就没有啊。”

　　顾流浅和陆秦楠真正开始有交集应该是从钢琴开始，他们同桌两个月后，林西倾某天说有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来了。

　　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林西倾就不再逼顾流浅练琴，一直处于放养的状态任由她自己去学想学的，顾清的事让她看开了很多，知道许多事强求不来，不如顺其自然。然而这种放养反而让顾流浅真的对钢琴产生兴趣，空闲的时候便会在家里练习，周末也会去母亲的琴行看看，顺便帮忙指导一下那些初学者。

　　她就是在那个星期六看到陆秦楠的。

　　开门后两个人迎面撞，顾流浅进来，陆秦楠准备出去。顾流浅的额头撞上男生的肩头，听到清脆的闷响。

　　她揉着疼痛的额头抬头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他没有穿校服，随意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配了一条水洗的牛仔，男生后退一步，安然的看着顾流浅。

　　“怎么是你？！”看到陆秦楠，顾流浅震惊了。

　　“想学钢琴，听说这里有个有名的钢琴家就过来报名了。”

　　她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毕竟是别人的爱好，也不好说什么，又看了看门口的墙上钟，问他：“练习完现在回去吃饭？”

　　“嗯。”准备走，后来又想到什么忽然回头笑着说：“明天见。”

　　顾流浅被他笑的一怔，印象中，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他笑起来眉眼会有些上挑，坚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全然张开，一口白牙闪呀闪。明明长得一副冷冷的样子，笑起来竟然这么阳光温暖，比之暴躁的穆修南又是不同的，是内敛的温暖。

　　问起母亲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前几天被提及的很有天赋的学生，今天才正式开始练习，母亲对他的赞赏毫不掩饰，还说要是他像她一样从小练起，估计现在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倍。

　　顾流浅忽略内心的不爽，暗想：哼，有天赋又怎样？现在还不只是一个初学者！

　　第二天学生太多母亲无暇顾及，便叫她教习初学的。

　　陆秦楠端正的坐在钢琴前，修长白皙的十指在琴键上慢慢跳跃，清俊的脸一派悠然，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弹奏什么旷世名曲，但其实只是……两个老虎。

　　不知道为什么顾流浅看到这个情景觉得很好笑，穿着衬衫的男生，挺着笔直的背在弹琴，额前的刘海盖住他的眉，一低头就不看见他眼睛，一切情绪隐于发下。

　　“两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顾流浅随着旋律歌唱，明明是很简单轻快的歌，她的嗓音里却没有童谣的快乐，反带了一种淡淡的悲伤。

　　“你弹的很好，一个键都没有弹错，昨天刚学的？”

　　“你妈妈刚刚教了一次，第一次练。”

　　他的口气很淡，仿佛说着什么轻松闲淡的事。

　　顾流浅却暗暗诽谤，不就是速度快了点吗？不就是她当年花了一天才学会吗？不就是天赋高了一点吗？她一点也不嫉妒！

　　“虽然学的快，但是你只对了音符，你弹琴没有情感。”

　　陆秦楠抬眼看她，“这不是一首入门曲吗？会弹不就好了。”

　　“入门曲很多，其实这不算入门曲，不过这首曲子弹法简单而且短所以才会先学。”

　　顾流浅明知道他是初学者，还说弹琴没感情，他也不说什么，反正知道她是故意的。

　　“我给你讲讲这首曲子的故事，其实每首曲子都是有故事的，要让自己融入故事去感知弹奏，否则曲子弹的会很生硬。”

　　“嗯，你说吧。”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森林里的动物王国有对老虎兄妹，哥哥有一对千里眼能看见极遥远的事物，妹妹有一对顺风耳，能听见极微小的声音。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快乐和悲伤。渐渐地，他们爱上了彼此，他们被这种无法自拔的感情折磨着，明知不可为仍然不顾一切的相恋了。

　　“然而这段禁忌恋很快被他们的父母知道了，所有人都在责怪他们，最终他们敌不过这些言论拼命去证明他们的爱情，哥哥挖了眼睛，妹妹切了耳朵，两人互相扶持着成为对方的眼睛和耳朵一起逃离了故乡……只为能在一起。”

　　顿了，她叹了声，“后来一位音乐家听到这个故事很感动就为他们谱写了只首感人的曲子。小的时候不懂，所以每次都是弹对就算，后来长大后再弹，却觉得悲伤，爱而不被祝福的感情永远都只能生长在暗处。”

　　陆秦楠听她慢慢道来这个故事，女孩说完眼底浸润的悲伤让他想为她拭去，但手依旧在琴键上不动。他从不为别人的故事感动，明明不必如此的，若是他的爱人，他永远不会让人插足破坏，更不会逃避，是他的，逃不过定会得到。

　　所以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故事是这首曲子出现后才有的故事，这世上的真假本就是口中的话语，美好的事情没人会去探求真假。”

　　这人……

　　“无论真假，总归是段美丽的感情。”真是的，好好的一个爱情故事硬是被他说成为了感动而捏造的故事。

　　陆秦楠也不说什么，又重新弹起了曲子，但是感觉明明不同了。

　　“跑的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伴着琴音的节奏里，她仿佛听到，那两只老虎，温柔的交缠，哥哥用爪子摸了摸妹妹没有耳朵的头，妹妹用嘴舔了舔哥哥看不见的双眼，哀伤和幸福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好像真的弹得很好呢。她在心里由衷的暗叹。

　　第二天在学校见到，顾流浅有些尴尬，昨天她教他练了一天的琴，也对他说了很多要领，昨天一天说的话是他们认识那么久说的都多。这般境况之后，她很难平复过来。

　　只能僵硬的打招呼，“嗨！早上好。”

　　“早。”

　　“钢琴练习的怎样？”

　　“昨天回去练习了还好，但是还是有些不懂，周末再问你吧。”

　　“我的水平不及我妈妈，你到时候问她吧。”

　　“一直都是你在教，反正我只是初学者而已，懒得换了。”

　　顾流浅无言，懒得换，才退而其次选她，当真是……过、分、的、很！

　　他们似乎除了钢琴很难有话题，但是陆秦楠却以这个话题和她谈起很多。

　　什么哪位那音乐家的曲子更好弹，哪首曲子背后的故事更真实感人，顾流浅知道的都会告诉他，因而他们讨论交谈了多了很多。

　　他们的变化惊的班上的人频频看他们，毕竟早前两人可是没什么交流的。

　　回头望去，两人都穿着校服，女生扎了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男生低着头刘海遮住眉眼。夏日的阳光照耀进来，似乎是给他们度了一层金光，配上他们俊秀的脸，真是颇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感觉。而他们正愉快的交谈着，女生眉眼飞扬，嘴角带笑，男生侧头温柔的看着她，好一副俊男美女图。

　　于是……

　　他们的绯闻也不胫而走，什么一班的校花校草在一起了，课下总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上学期元旦晚会的惊艳大家仍然记得，那晚他们的八卦又喧嚣日上，一时间顾流浅又成了八卦的焦点，女生赞她手段了得，竟然能得到陆大校草的垂青，男生赞陆秦楠艳福不浅，遗憾校花终究配了校草。

　　因为顾流浅姓顾，而学校大多男生都被她的美丽打动，甚至连难搞的校草都是爱慕者。尔雅中学身为重点高中，自然对于诗句都是信手拈来。故而男生私底下都说她是一顾倾人城。

　　陆秦楠也辗转听到学校的流言，对于他和顾流浅的绯闻，他不解释也不承认，笑容满面的看着大家传，大家只当他默认所以传的更厉害。顾流浅每每从殷宝儿听到加料版的流言更是百口莫辩，无论怎么说大家都不信，后来就随他们去了。

　　只有一次，陆秦楠听到男生说顾流浅是一顾倾人城，第一次开口解释：“明明是一顾倾楠。”

　　这一句完全就是承认他们的关系，至此高中三年他们在拍拖的消息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