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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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勾着青花的的瓷碗被摔的四分五裂，冷冷的被放在一边无人去管，倒显得样子有些可怜。
柳湖澄抬起头定神一看，那离那堆碎片最近的人此时正一脸戏谑的瞧着他。周围的人也自动站在那人身后，怎么瞧都是一副“必将马首是瞻”的模样。再一看，那腰间玉佩上一个奚字则说明了一切。
“新来的！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穷乡僻壤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还不快来房师兄再盛一碗饭！”没等正主说话，旁边一个少年就坐不住了。柳湖澄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皇上不急太监急。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盛好了饭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等他刚刚一转身，碎裂声再次传来，这次由于距离的关系，倒是听得很清楚。柳湖澄并不生气，他有的是耐心对付他们，只要他们也有时间刁难他。索性从角落里抽出端盘，一口气盛了数碗，一碗一碗的放在他手边。这个碎了，再放下一个，下一个也碎了，咱就接着放。时间一长，房河也扫了兴致。
旁边人也看出他们师兄的心思，正想找个其他理由好好耍耍这小子。木门传来“嘎吱”的一声。身着红衣的男子缓缓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一群人见状立马起身行礼，动作一气呵成。柳湖澄也放下了手中的木盘，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
“房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轻轻皱了皱眉，从一群人中挑出了一个勉强记得起名字的，奚陵有些不悦的问道。他是不喜欢这一众弟子用膳的地方的，又脏又乱，来这儿一次回去便下意识觉得身上沾着那味儿几天也洗不掉。
倒不是奚陵娇贵，他是个好干净的人，又对身边的东西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住的地方必须干净雅致，花花草草必须修建的精美漂亮，就连收入门下的弟子，那也是个个清秀，看得过眼的。今日若不是那傻子问他是不是派人为难他那小徒弟。他又怎会放下身段来这种地方。
这帮蠢货自作聪明，还真以为那碗碎的声音能逃得过内力深厚之人的耳朵，如今想必各个院子那几个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要是一个个都以为是他指示的，那他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几乎要站在角落里的柳湖澄“你在这儿做什么？”房河立马上前一步：“师傅，柳师弟正在做他今日应做的事物。”
奚陵一个眼刀扫了过去：“我在问他，你乱插什么话，入门这么久了连规矩都不懂么？”柳湖澄闻言虽不情愿，但也只得站了出来行了个礼：“弟子柳湖澄拜见三师叔。”“呵，这话可不能乱讲。”狭长的丹凤眼含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笑意看着他，本来甚是养眼的画面，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我可当不起你一句三师叔。”转过头又冲着人堆说道：“一共碎了十二个碗，去找账房把钱补上。
红色的衣摆便顺着日光，像是镶了金边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房河知道那抹身影离去都一直低着头，狠狠瞪了一脸无奈的柳湖澄一眼，带着人也随后走了。
端着碗的少年只得看着碗，无奈且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
傍晚，那山门旁最高的一棵树逆着光，完全被染成了黑色，倒是有几分山水画的意境。
一个身材细瘦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将身体隐藏在树后，左摇右晃的瞧了一阵。这才掏出怀中白色的信鸽。眼看着信鸽越飞越远。男人擦拭了几下额头上的汗水。默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才原路返回了。
却说那信鸽穿过了泼墨似的几座大山。飞向了一处幽僻的峡谷。这峡谷里的一切让人惊奇。明明是七月份，可那桃花开的却分外妖艳。
在这峡谷中最为中心的地方，竟有一个诺大的院子。信鸽越过院墙，朝着最高的塔顶飞去。
那里有一个男人，一头银丝被夕阳泛红的光芒所点缀。他伸出手接过信鸽，抽出竹筒里的字条。
一日终有尽头，那背后成千上万册的书籍用于常年不受阳光的照射而显出阴寒的气息。
细心读完了整张字条，没有落下一个字。银发男人才抬起头望了望天。
起风了。
“师傅，你找我？”
“澄儿，来坐。”仇衡无放下手中擦拭着的匕首，向门口清秀的少年招了招手。看着那少年眯着眼笑了笑，又乖巧的绕到他身边坐下。他却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身为一个男子，这种事情是很不愿意让人知晓的，换了他也一样。可他毕竟是真心关心这孩子。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没他的照顾，日子必是不会好受。
仇衡无这人，表面上对人冷冷清清的，其实心地好得很。要是说最开始救柳湖澄还有那么几分私心，现在就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了。看着师傅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柳湖澄心里也有了点儿底，笑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徒儿不在乎。”垂下头看了看衣摆：“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又心疼了几分。仇衡无才狠下心问道：“澄儿，你实话和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柳湖澄颇为惊讶的瞧了他一眼，随即快速的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师兄们都对我很好。”仇衡无一抿嘴，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我便知道，定是奚陵的那群混蛋徒弟，在他们师傅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就开始仗势欺人，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学的十分□□，我去问他他还不承认。”
“师傅去找过三师叔了？怪不得他会替我解围呢。”摸了摸自家徒弟细软的头发：“解围？他没为难你就好了。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跟我说，别憋在肚子里。”看他听话的点了点头，才让他离开。
柳湖澄松了一口气，朝大门走去，却没想刚迈了两步，一个声音又叫住了他。调整好表情，笑着回过头“师傅，还有什么事么？”男人有些沉默了半晌：“澄儿，你别怨你三师叔，他虽是那样说了，但其实是没恶意的，他人不坏的。”少年的身子一瞬间僵在了那里，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勉强的笑了笑：“徒儿知道。”
柳湖澄目不斜视，脚步的速度很快，可却不知怎的，回自己房中的路似乎是异常的漫长。没错，刚才他的表现完全是装出来的，他得获得他师傅的同情和帮助，这样才能在这山上好好地活下去。虽说他在武力上和别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是同样，在这心理战上，那群家伙也和他不在一个档次。
柳老爷纳了七房小妾，说起来，这个七个女人也是颇有缘分，最后连死都死在了一起。从小到大他便跟在他娘身边，看遍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可别瞧不起女人的心思，有道是最毒妇人心，在这深闺大院里呆上十几年，因为一个男人的宠幸被人恭恭敬敬的对待，金银珠宝随手来。也因为一个男人的忽视而受尽白眼。这帮女人的心理也早已扭曲了。战斗力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可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富人家的夫人太太，总不能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动手。于是这各种心思花样便层出不穷，其手段之恶毒，心思之缜密，可谓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他今天费尽心思的想要帮师傅好好对付奚陵，却没想到师傅竟如此信任那人。
罢了，师傅会站在他那边，虽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属于情理之中，十几年的相处怎么也比他这半个月要强。想到这儿不禁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坏到家了，师傅这么帮衬他，他满心的竟都是算计。抬头看了看房梁，熄灭了一旁的红烛。他忽然又有了几丝疑惑
奚陵这么折辱师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纠结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什么也不想了。
谁又没几个秘密呢。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走向床边，只是一闭眼的功夫，就和周公下棋去了，今天太累了。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