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器行》山鬼骑兽来

2、九天玄女纹

　　严霜跟着二姐妹，一路无话。
　　女子向她介绍到：“严姑娘，我叫女萝，这是家妹薜荔。”
　　严霜看她二人，心想，真是好名字。
　　于是客气叫道：“女萝姑娘，薜荔姑娘。”
　　薜荔也不似刚才那样不近人了，说道：“严姑娘，方才我说话重了，别放在心上。”
　　严霜喜欢这二人的直率和坦诚，听李燕子说什么“宫主杀人”，严霜觉得不会吧，毕竟和师父相识的人起码不会滥杀无辜，又听女萝薜荔如此担保，这其间一定有误会。
　　嗯，一定是误会。

　　三人来到玄女宫门前，严霜看着门前清清冷冷，不过幽静的让人舒服，遂大步走进去。
　　“严姑娘且等等，我去禀报宫主。”女萝和薜荔将严霜留在九歌殿，先行退下了。
　　严霜手捧师父留下的木檀盒子兀自等着，没见着宫主，门外倒是走进一人来。
　　严霜闻声回头看去，一个穿灰白衫子的男子，身背一柄剑。
　　男子显然也看见了严霜，眼里有一丝惊讶，转而抱拳揖礼到：“姑娘，在下段韶，奉朝廷之命前来。。。呃。。拜访宫主，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严霜知他认错人便道：“段公子，我也是来找宫主的，已经有两位姐姐去禀报了。”
　　段韶看她年纪不大，声音清脆，就是有些冷意。尴尬道：“姑娘见谅，我不知你。。。。”
　　严霜看段韶俊脸微红，心里怪道：脸皮够薄，跟姑娘家说话也脸红。
　　段韶跟着站在殿里，见严霜一双黑亮的眸子只盯着他脸看，心里又是一阵尴尬，然后，脸更红了。
　　严霜在心底憋着使劲笑。
　　段韶无奈望天，自己什么都不怕啊，就怕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
　　宫主。。。你什么时候来。。。。。

　　正想着，一阵冷香清淡入鼻。
　　应该是宫主来了。
　　段韶暗自松口气。
　　他偏头看严霜，严霜正眼巴巴看着宫主呢，没注意自己脸红吧。。。。。。
　　“宫主。”二人齐声说出。
　　严霜一愣，呃，算了，还是让你说吧，我这个，家事多一些。
　　段韶也一愣，毕竟严霜是女子，又是先来的，自己这个，关系到朝廷，不好让旁人听了。
　　于是殿前没人说话，一阵死寂。
　　严霜见他没说，自己还是忍着不出声。用眼示意：你先说吧，我不急。
　　无奈段韶不看她。
　　宫主一袭青纱裙裾，坐在高处，冷冷打量二人，
　　女萝见严霜身边多出一个男子，不知是谁。刚才她倒是跟姬瑶讲了严霜的事。
　　姬瑶宫主问道：“姑娘和公子有什么事？”
　　严霜暗骂段韶一声，心说你就这么木着吧。
　　她上前道：“在下严霜，奉先师云中君之命前来。”
　　姬瑶身形微动，问道：“你师父呢？”
　　严霜想起师父，难过道：“师父五月初五仙去了。师父离开前嘱咐我务必将此物交付给宫主。”说完将盒子递过去。
　　姬瑶接过木盒，神情落寞，“你师父真的。。。。。。不在了吗？”
　　严霜点头。
　　她没看见姬瑶看着那木盒落了泪。
　　“你可知我与你师父是何关系？”
　　严霜看这情形，师父和姬瑶肯定沾亲带故了。
　　“是亲人吗？”严霜答道。
　　“原来她什么都没对人说起过，”姬瑶叹气，
　　严霜细细看着姬瑶，模样，好像跟师父一样啊，年纪也是四十多岁，不过姬瑶看起来年轻些，毕竟师父生过孩子的。
　　严霜顿悟。
　　“是姊妹？宫主和我家师父竟生的如此相似！”严霜奇道。
　　段韶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
　　早知道明日再来了，如今听了人家的家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唉，段韶在心底叹了好多次气。
　　“我与她分别十几年，没想到现在天人永隔。”
　　严霜听她的语气，算是默认了。
　　原来师父是玄女宫的人。
　　“小师侄，你叫严霜？你可愿留在我玄女宫？你既是云中君的弟子，便是我玄女宫的人，今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姬瑶看向严霜。
　　严霜迟疑道：“多谢师叔好意，只是，师父她。。。。。”师父说，她的死因不能告诉姬瑶，姬瑶一定会为自己报仇。
　　玄女宫不可以再在江湖中闻名。
　　“师父让严霜下山磨练几年，我想去外面看看。”。
　　“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今日天色也晚了，女萝，带严姑娘下去休息吧。”
　　“是。严姑娘，随我来。”
　　严霜跟着女萝离开九歌殿，临走时，她瞧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段韶，还是站的直直的，一副大义凛然样子。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莫非是为杀人的事来的？
　　严霜没有多想，跟着女萝来到偏殿客房，收拾了一番，女萝道：“严姑娘，你歇着，我去瞧饭菜好没有。”
　　严霜道谢，靠着床沿睡下，她实在很累了。

　　严霜走后，姬瑶看着段韶，收了悲伤表情，冷声道：“公子有何事相告？”
　　段韶恭敬道：“宫主，在下段韶。此番是为唐旭遇害一事而来。”
　　话未说完，姬瑶身旁的薜荔沉不住气，叱道：“小子，难道你也是个糊涂人？”
　　姬瑶示意薜荔不可说话，问道：“公子姓段？可是洛阳段家？”
　　段韶心里一惊，道：“宫主是如何看出来的？”
　　姬瑶莞尔，“你身后那把望己剑除了洛阳段家，谁还会有？”
　　段韶笑道：“宫主见笑了。这次打扰宫主只是奉了朝廷之命，在下听闻宫主已有半年不曾下山。只不过唐旭身亡时，胸口的九天玄女纹不会骗人。不知宫主。。。。。。”
　　姬瑶摇头失笑，看来，是有人非要让玄女宫卷进来了。
　　姬瑶反问道：“段公子，九天玄女纹已经有数年不曾在江湖出现了。知道它的人更是寥寥。敢问是何人断定唐旭所中掌是我所为？”
　　段韶接手这个案子时，自然想过。不止这一点，还有很多疑点和破绽，都太过明显。段韶察看唐旭尸体时也仔细看过他身上的伤口，包括留下的玄女纹。
　　见过玄女纹的人不多，当初出来指认的，是。。。。。？
　　穆伯伯？
　　对了，是穆伯伯。
　　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段韶心知姬瑶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一来是靠着直觉，当然，他是公门中人，办案不可凭直觉。二是案件本身值得奇怪的地方太多。唐旭虽是唐门弟子，但唐门素来与玄女宫没有交集。仇杀不可能，难道是误杀？
　　即便是误杀，总得有个因果前后。
　　段韶一下子想得太多，又开始皱眉揉眼。
　　姬瑶见他顾自想事想的出神，没有答话，又耐性问他：“段公子可是想到什么？”
　　段韶认定姬瑶没有杀过唐旭，便道：“当初辨认玄女纹的是穆青山穆前辈，宫主可知道穆前辈？”
　　姬瑶听到穆青山之名，轻叹一声，说道：“若是他，我也该有八九分相信人是我玄女宫杀的。”
　　段韶不解，呃，穆伯伯和玄女宫有过什么瓜葛？
　　“既然穆青山看过，那就说明唐旭所中玄女纹不假。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曾杀过唐旭。”
　　段韶点头道：“晚辈不敢妄自猜测宫主，此番前来，只是希望宫主能够告诉晚辈，玄女纹除了宫主还会传授与其他人吗？”
　　姬瑶道：“不会，我宫中自有规矩，便是我，也不敢轻易授人。除了新任宫主交替，上任宫主会倾囊相授。如今也没有到这个时候，所以，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会。”
　　段韶听姬瑶如此笃定，又如此不避嫌，更是相信她与此案无关了。
　　段韶又问道：“晚辈不敢造次，只是方才见那姑娘说到宫主的姐姐。。。。。。晚辈不是有意唐突。。。。只是。。。。。”
　　姬瑶摇头道：“我阿姊也不会。”
　　段韶意欲在问，却见姬瑶神情疲惫，懒散道：“今日我有些乏，薜荔，你招呼段公子先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薜荔答“是”冷眼看了段韶一眼。
　　于是段韶很不受待见地被引到客房。
　　没办法，现在也天黑了，住一晚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