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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esp.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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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27
觉得这个人很好欺负,也很好拿捏。抱起来睡觉很安稳。不会做关于母亲去世的那些纷繁凌乱的梦境,更不会担心这个人会威胁到自己。
他那么弱小,就跟一直嗷嗷叫的小狗一样,呆呆的,打了他也不知道还手,只会呜呜的躲到墙角暗自舔伤。
多么让人省心,又不必费心顾忌的对象啊。
这样的人如果能呆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等到自己腻味了再放他走也是可以的。
反正简洛很穷,需要钱,那就到时候给他一大笔钱就好了。
反正自己最不差的就是钱。
钱,算什么呢?
不过是纸而已啊。
欧东樊心里想透了这些道理,就越发在心里轻蔑起来。
是对简洛这个人的看法变得轻蔑轻佻了起来。
他对待简洛的看法之卑劣,以至于他会从自己这种卑劣的想法里面笑出声来。
他知道自己卑劣,那就卑劣好了。
反正自己也不奢望简洛这样的人会把自己看成好人。
换句话说,简洛如何看待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了玩物。
谁会去在乎一个玩物的看法呢。
可笑之极。
不过既然是玩物,那么就没有权利违背主人的意愿。主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玩物自然是完全是没有权力去做的。
欧东樊此时此刻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简洛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更不愿他的心里还胆敢想着自己的弟弟。
既然作为玩物,难道不是应该一心一意心里就只想着自己的主人吗?
欧东樊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那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可以没有简洛,但是简洛的心里却不能没有自己,却还装着别的人。
让一个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人满心是爱的装着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太妙了吗?
欧东樊几乎是在当下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仅仅是要简洛的身体那么简单了,他还要这个人的心。
即便是被自己看不起,也不愿看得起的这么一个人爱着,这种感觉,竟然想想,也会让自己心脏更加博博有力地跳动起来呢。
原本并不在乎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欧东樊的心却如同沸水一般翻腾起来。
竟然是觉得这个不爱自己的人不行,要他必须爱上自己,才是对的。
自己可以不爱他,但是他必须爱自己。
否则欧东樊根本无法容忍简洛的不忠。
想及如此的欧东樊几乎是不经意地要把自己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了。
他的脸上一会出现诡异的笑容,一会儿出现生气的模样,文竹实在是被他的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不得不口气谨慎微弱地问道,“先生,我去重新盛一碗粥来吗?.....还是我把这里先打扫了。”
满地满床的狼藉,确实应该先要收拾才比较妥当。
但是欧东樊却开口说,“你去厨房。”
文竹不敢逆杵他,立刻出去了,又重新那一只青花瓷碗盛了粥端过来。
简洛只是垂着头无声抽泣。
他最近的头发因为没有修剪,这时已经没过了耳朵。
头发垂在耳朵两侧,蒋征见了知道欧东樊是要强迫简洛吃点东西,他拿不准要不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说,“东樊,这个.....”
欧东樊却带着冷笑,睚眦欲裂地盯着床上的人,道,“灌他吃下去!”
文竹和蒋征都被他语气里面的压抑的愤怒给怔住来不及动作了。
欧东樊此时大步走过去,挽起袖子径直端起了餐盘里的粥,然后轻易地就伸出手钳制住了简洛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简洛果然是在流泪的。
他的泪温热地滑到欧东樊的手指上,那种温温的温度,足以让欧东樊觉得那是热油一般烫人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简洛的疼痛,他的眼泪,他的不甘心。
那么亲密。
那么贴近。
那么热泪相连。
欧东樊仿佛是被什么刺到一下的感觉,又像是遇到了热辣的水蒸气,“噗呲”一声,那些滚烫的水珠就化作白烟,消失在了空中。
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只是觉得心中那种酸胀到又要膨胀起来的感觉难受极了。
于是他及时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头的那种感受,捏开那个人的下巴,对准,然后就把一碗还不算冷却的热粥灌进了简洛的嘴里。
简洛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热粥的温度烫的自己嘴巴舌头起了泡,他奋力地挣扎,拼命地摆脱,想要逃脱欧东樊这个恶魔。
粥那么热,几乎冒着热气可以割破人的喉咙。
但是欧东樊铁壁一般的动作却让人动弹不得,无助地流着泪。
就像是知道自己快要病逝的小狗一般无助地望着自己的主人,祈求生命的长存。
但是没有。
一切都没有改变。
病重的小狗知道自己要死还是要死,尽管让人觉得可怜,让人心里难受,看着它落泪,饱含对生的渴望和眷恋,但是要死还是要死。
简洛绝望地摇摆着头部,企图远离欧东樊的暴戾和粗鲁。但是没用就是没用。
他已经从企图摆脱,到了最后的祈求,祈求欧东樊放过自己。
他内心那么绝望和委屈,明明觉得自己没错,为何还要受到这个人的折磨。
但是没用。
此时此刻一切都没有用。
他单单是希望,自己能够唤起欧东樊的一点点良心,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就好了。
却都没有试图唤醒欧东樊内心的柔软。
他看着简洛羸弱的挣扎,和病态的绝望,热粥从嘴里漫出来,流在了自己的手上,低落在床上。
那种热度和痛,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炸开了。
为什么明明哭泣的是对方,但是自己的心却像是有千万把刀刃在剜心呢?
为什么。
为什么折磨的明明是别人,但是自己却同样会感到痛苦和绝望,还有得不到救赎的悲伤呢?
折磨别人不是应该会感到一丝丝的痛快,就如同以往常做的那样。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感到胸腔里面充满了一股派遣不了的闷气吗?
....
欧东樊想不明白,却变得更加迷茫和困惑。
从简洛的嘴里渐渐发出嗷嗷嗷的痛苦声,因为欧东樊身材高大,轻易可以控制住他身体的动作,但是却不能压抑住别人声音的哀求。
蒋征站在一旁实在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下去了,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说,“够了,东樊,我说够了!”
欧东樊却置若茫闻,只是一味地对简洛施虐。
蒋征这才不得不冲了过去把魔障中的欧东樊制止下来。
双手抱住了他的上半身,强硬地拉住他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欧东樊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床和简洛,蒋征也是费了蛮力,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简洛在欧东樊松手的刹那间连声咳嗽,呕出了刚才被灌下的食物。
然后一直呕吐不已。
整个房间如同是一间烂民窟一般。混合着饭菜的味道,人的汗味,还有食物从人的嘴里呕吐出来的酸味。
蒋征却此时还不敢放松抱住欧东樊的手,只是严厉地警告欧东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样做,你会害死他的,你知不知道!”
蒋征一点也不希望看到欧东樊因为杀人而入狱。
而欧东樊这时面对老友的劝告,这才听到一点来自外界的声音。
他刚才完全像是着了魔,只能听到自己内心恶魔的声音。
那个声音指使他那样做。控制他的心神。麻痹了他正常人的感情和同情心。
看到干呕难受的简洛,欧东樊几乎有那么一两秒失忆般地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还是自己的手,但是却变得不认识了一般。
他迷茫失神的样子,竟然浑身上下难得地显示出一种颓废的失意来。
不过就在这时,蒋征算是救了简洛一命了。
但是就在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幕被文竹完完全全地目睹之后,简洛却突然像是濒临危亡的鸟一般,失声吼叫起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好像是费尽了一个人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用声音冲破什么阻力一般。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恍如盘旋哀嚎的秃鹰一般难听,但是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力量。
透过声音能感知到发声主人震人心神的绝望和痛苦。
那是来自苦苦挣扎和躁动不安灵魂的鸣叫声,犹如乌鸦发出的啼叫声一样悲伤黯哑。
谁也没有想到,简洛瘦弱的身体里面,居然这时还能爆发出如此悲壮雄壮的声音。
欧东樊放开了简洛,简洛这时候却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像是受不了自己所受的一切酷刑一般,也不愿再看见这人世间的肮脏和邪恶。
他以绝望的姿态直立起上身,向着太阳西斜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嘶叫着。
声音里面带着沙哑和悲鸣,欧东樊和蒋征都被他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所怔住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道太阳的金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射进房间里来。
那恍若有魔力和实质的万丈金光让简洛在瞬间就被刺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恍若住了一只厉鬼,见不得光,瞬间被暴晒在太阳下,就发出尖锐刺耳的哀嚎声。
那些他嘶叫出来的声音,都是饱受阳光折磨的厉鬼,所发出的痛苦之声。
那本来对于他是温暖快乐的阳光,此时却成了凌迟他的一把把利剑,刺透了他的身躯,他的心扉,还有他的灵魂。
他被暴露在太阳之下,无处可逃。
阳光如果再持续久一点,他就会被晒得踪迹全无。
所有人都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这时除了欧东樊自己。
因为他注意到简洛尖叫着捂住双眼时,那泪痕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到了下巴上留下来的泪痕,染上了血的颜色。
那是血泪从简洛的眼里流了出来。
欧东樊浑然不知自己浑身颤抖着,心里脑袋里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注射毒品成瘾的人,那种瘾犯的时候的难受和痛苦,同时也折磨着他。
但是其实他只是害怕。
害怕看到这幅痛苦不已模样的简洛,害怕得生平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