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极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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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布满视野之内的天空。云层并不厚重，却很低。云层之下，峰峦叠起，雾气弥漫，晦暗而压抑。
“这就是极南啊。”极南北部边缘山脉的一个山峰上，人形的龙轻俯视着这片土地，叹了口气。转头看身边的华承曼希：“从哪里查起呢？”
“我不确定是否该继续下去。”华承曼希说：“不确定的根源是因为你，格绯黎尔，这许多天，你心事重重，情绪低迷，并且始终不肯跟我坦诚。”
龙轻眼睛扑闪一下，顾左右而言它：“我的个人情绪和这趟极南之行有任何关系吗？”
“情绪的波动导致精神损耗的加剧，以及，导致你过去十天在训练课程上的力不从心。你现在的状况，无论体力还是精神力都非常糟糕，”华承曼希直视着她说：“极南充满了暗黑之神的气息，它们会污染、侵蚀人的意志。我不能让状态如此之差的你置身险地。我将独自一人前往极南腹地，而你的任务就此结束，现在马上回斯歌安德锡去。”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被驱赶的龙轻生气了，她倔强地与华承曼希对视：“另外，我没有必须服从您的命令的义务，不是吗？”
华承曼希无奈地摇摇头：“最后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我不可以做一只有隐私权的龙吗？”龙轻耸耸肩说。
“当然可以。”华承曼希颔首：“虽然我很想念那只充满奇思异想与活力，有自知之明并且与我保持默契的小青龙。”
龙轻刚要说话，突然有一种情绪悸动袭击了她，凉薄的阳光、砸落的书页、泛起的灰尘，破碎的影像瞬间闪灭，她的视线明暗恍惚。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对华承曼希说：“我会向她转达您的思念的，那么，现在我们去哪里？”
“这边缘地带的微弱暗黑气息都可以侵蚀你，你还想进到极南里面去？！”华承曼希伸手在她眉心一拂，龙轻顿时感觉眼前恢复清亮。她想了一下，紧紧地抓住了华承曼希的衣袖：“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但是女王陛下曾告诉过我，实践中的成长速度将是理论练习中的数倍，我必须成长，请带我同去，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但还是不愿意说吗？”华承曼希问。
龙轻沉默不语。
华承曼希叹息：“你现在是如此的不可爱。”他拔出佩剑，割下自己的一缕长发，握住龙轻的手，系到她的手腕上：“进入极南之后，你必须凝聚精神力，坚定心神，与暗黑气息对抗。战胜它们，你会获得很大的提升。但如果你失败了，那你会崩溃，陷入悲观与绝望中，甚至疯狂——我不会让这些发生。这一缕头发可以保护你，使你不至于完全失去自我。”
“谢谢您，陛下。”龙轻不由自主地抬手轻吻这灿若阳光的发丝。
华承曼希转过身说：“那就走吧。希望你的问题在我们的旅行中可以得到解决。我们此行的第一站，”他伸手指点江山：“堕落者的聚集地，边缘之城锥子穴。”
壁立千仞的悬崖上，无路径可通达的半空中，突兀地出现一道紧闭的尖顶铁门。邪恶的气息凝聚成肉眼可见的黑雾，由铁门向四周发散。
“绿陆各自由种族的人民，当他们被暗黑神所诱惑，堕落为暗黑神的侍奉者后，他们会变异成半兽人。但是这需要一段时间的演化。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还残存着不同程度的人性，他们被称为边缘人，他们聚集于此边缘之城，锥子穴。”华承曼希仰望那半空铁门，对龙轻解释。
“我们飞上去吗？可是似乎无处立足。”
龙轻问。
华承曼希摇摇头。他收紧斗篷帽子，将俊美无俦的面容遮蔽，又拉拉龙轻的帽子，确认服装没有问题后，他拿出一个口哨轻轻吹起。龙轻疑惑地看着他，因为口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显然这口哨是有作用的。铁门被打开了，从铁门后敏捷而迅速地窜出一只丑陋的、像蜥蜴一样的生物。但它比蜥蜴要大的多，它的体型与牛相当。
大蜥蜴贴着岩石表面，像游动一样地窜下，落在龙与精灵面前。长，并且纠缠着黏液的信子被吐了出来，在龙与精灵面前游过，几乎就要贴到衣服上。龙轻看看华承曼希——虽然看不清面容，只看下巴轮廓也知道人家现在面不改色：谁说他有洁癖来着！
华承曼希取出块金子在大蜥蜴面前一晃，往空中一扔，大蜥蜴一跃而起，接住了金子。华承曼希乘机跳到了蜥蜴背上，一只手伸给龙轻把龙轻拉了上去。大蜥蜴载着一龙一精灵，毫不吃力地攀岩爬壁，回到了半山壁铁门之中。
铁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遥远的洞穴顶部有微微天光射下让龙轻得以看清洞内情形：嶙峋的钟乳石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大蜥蜴。龙轻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华承曼希拉住她的手骤然收紧，她撞入一个宽广的胸怀，披风随即遮蔽她的视线。腰被揽住，整个人被带起，轻乎乎地飘了起来。再次脚踏实地之时，华承曼希的声音响起：“好了，这里没有蜥蜴了。”
“我怎么会怕那些小蜥蜴！”龙轻不高兴地拨开面前华承曼希的披风——呀，糊脸上了……呀，披风开口在哪里……
他们此时身处于洞穴穴壁之上一条逼仄的通道上。通道顺穴壁盘旋而上，串联起无数个幽深的洞中洞。巨大的洞穴寂静无声，而洞中洞里则发出遥远的、嘈杂的、诡异不清的声音——悲惨的哭泣声，嚣张的大笑声，愤怒的争吵声，恐惧的嚎叫声……每个洞的声音都不一样。这些声音让龙轻难受。很快，她的头隐隐疼起来，不好的情绪如波浪起伏：无助、无力、眩晕、无法面对……
走开，讨厌的暗黑气息。她咬牙默默说。
“格绯黎尔，这边走。”华承曼希叫了她一声，他已经走进一个洞中洞里。龙轻小心翼翼避让过对面走来的同样斗篷遮面如同幽灵般的人，跟了过去。
洞中洞里每隔几步燃起一簇冰冷的磷火，为行路者照明。一阵风吹过，一团火突然乘风迅猛地扑向龙轻脸上。华承曼希已经走出几步，龙轻使出这些日子所学，努力躲避着这火，可它如影随形，灵活无比，龙轻眼睁睁地看着它如一张面膜般覆盖自己的脸——那一瞬间，龙轻感觉如同最冰冷的水流入脑海。
“格绯黎尔。”华承曼希伸手把摔倒在地的她拉起：“磷火是无法伤害到你的。控制你的恐惧，战胜它。”
洞穴洞连洞，洞套洞，连绵不绝。龙轻看着前面轻车熟路的华承曼希，疑惑地想，那么热爱光明的精灵王，为什么会对这鬼地方如此熟悉。在他那漫长的生命中，发生过多少她所不知道的神奇事情。
突然华承曼希停止了脚步。龙轻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他。眼前又出现一个尖顶铁门。
华承曼希伸手在铁门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很快，门被打开了。一个伶俐的小伙子跳出来请他们入内。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中看到这样一个鲜活的年轻人是龙轻没有想到的。进入门后，门后的气息也随之一变，邪恶的气息变的微薄，正常的人类建筑以及人类店员忙碌着生意来来往往——龙轻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在这邪恶洞穴的深处，竟然存在一个生意兴隆的人类商行！
风中凌乱的龙轻看到了商行的标志：十字河流上行驶的帆船——“还是高大上的船王摩其都家的逆水舟分号？”
“边缘人需要一些正常社会的产品与服务。更重要的是，某些暗黑属性的产品在人类社会高级贵族间很受欢迎。”华承曼希轻声说。
“什么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您又是来购买什么的呢？您也喜欢那些我不会想知道的东西？”
“除了货品贸易之外，在绿陆，船王家族还垄断经营了一项业务，情报交易。”
他们被引导走入了一间会客室，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风度翩翩的迎接他们：“逆水舟欢迎您，尊贵的S级顾客。摩林在这里为您服务。”
“摩林，船王家族的第七顺位继承人，在此偏僻小店担任招待，还真是让人吃惊的优质服务啊。”华承曼希说。
“逆水舟永远为顾客提供最优质最全面的产品及服务。”摩林颔首。
“我需要购买一条信息。”华承曼希说：“你现身于此地的原因。”
“好的阁下。”摩林似乎完全没有因此怪异需求产生疑惑或是惊异等情绪。他离开片刻，取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此为本次服务的账单，如无问题，请您签字确认，费用将直接从您账户中扣除。”
华承曼希打开盒子，取出一卷文件。龙轻好奇地凑过去看——然后她就被震惊了。她揉了揉眼睛，仔细地去数零的个数。
然而华承曼希毫不犹豫地拿笔签字。“等等！”龙轻紧紧按住他的手——她心里疼的滴血：“开什么玩笑，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这么多金币，宰冤大头啊！陛下您不能这样挥霍纳税精的血汗啊！”
“不会的，这点钱，回头逆水舟的关税，或者他们采购的酒、军械、艺术品，随便哪个费用提个两个点，分分钟让他们吐出来。”华承曼希嘴角勾起：“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摩其都那老狐狸特会哭穷，每次都败给他。这下可算找到个合理的由头了。”
“为什么听了您的话我森森滴觉得摩其都是真的很穷……Never mind，话说回来，我们，不是，是你们精灵还生产军械的？”
“军械收入支撑我族总入的三分之一，我族生产的优良军械不仅享誉绿陆更远销海外。”
“精灵不是热爱和平的种族吗？”
“是啊，同时我们也热爱研发制作更优良的武器。”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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