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储备粮[星际]》歌平

6、你叫费许

　　胖头鱼醒来已经是一天过去了，乔致正撅着屁股蹲在海岸边钓鱼，今天的收成不错，他的身边堆着好几条小鱼，胖鱼扭了扭身体，甩掉头上覆盖着的湿润的植物叶子，缓缓地从窝棚里探出头，朝乔致爬去。

　　乔致正哼着走调的歌庆祝今天大丰收，忽然觉得屁股上痒痒的，在无人岛上渡过将近七天时间，他早就抛弃了所谓的研究员的羞耻心，直接伸手到屁股上抠了抠，于是手指就碰到了胖头鱼的大脑袋。

　　“你在做什么……”他把胖头鱼举到眼前，与胖头鱼的死鱼眼互瞪，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它，但看到胖鱼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之后，乔致撇撇嘴，把一大通教育的话咽了回去。

　　乔致抱着胖头鱼回到窝里，把它放到角落里的鱼干前，这些鱼干都是他这两天攒下来给胖鱼做病号餐的，比起胖鱼猎到的大鱼味道是差了点，不过他现在的能力也止于此了。

　　胖头鱼黑亮黑亮的眼睛斜了乔致一眼，哼哧哼哧地吃起了食物。它的鱼鳍还未长好，尾巴上的那块缺口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尤其是身体上伤口处脱落的鱼鳞令人心惊。

　　因为怕翻动加剧伤口撕裂，所以乔致还没有完整地看过胖头鱼伤势的愈合情况，他趁着胖头鱼专心进食时凑近它的伤口看了看，每一道伤口上都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膜状物质，可以看见膜下的嫩肉开始再生，而一些小伤口处则已经长出薄薄的鱼鳞了，再看胖头鱼能吃能动还能准确找到他屁股位置，乔致总算松了口气，他之前还一直担心伤重的胖头鱼会一睡不起呢，如果这家伙死了的话，就意味着他将一个人在这座孤岛上漂流，他不是害怕孤独，只是偶尔也会感到无趣的。

　　胖头鱼毫不客气地把乔致的余粮都吃完了，它就地翻过身，用完好的鱼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满意地啾了一声。

　　“话说，”乔致一直对它的叫声感到不可思议，“你一条鱼为什么总发出类似鸡仔的声音啊？”

　　胖头鱼的大脑袋微微转过来面向乔致，鱼鳍还搭在肚子上，它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拍着地面，显然听不懂乔致的话。

　　虽然他们之间完全不能交流，但是这家伙，会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对他的行为作出反击，在他为不知名生物的攻击感到头疼时会打晕他等等一系列的行为让乔致意识到，他眼前的这只胖头鱼是有智慧的生物。当然它的智商可能还处在较低水平，跟经过训练的工作型生物差不多，处在七八岁小孩的水平，不过这足够让乔致感到兴奋了，也就是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这家伙完全可以听懂指令，跟自己进行简单的互动。

　　在此之前，乔致决定给胖头鱼起个名字，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我给你起个名儿，啾啾怎么样？萌萌哒。”

　　胖头鱼的眼睛转动了两下，没有反应。

　　“唔，不满意吗，那叫咪咪？”

　　“大黄？”

　　“招财？”

　　“来福？”

　　“都不满意吗？”乔治着急地抓了抓头发，他实在不擅长给宠物起名字，“乐乐？小灰？小胖？”

　　胖头鱼的嗓子里咕噜了两声，死鱼眼一翻，白了乔致一眼，它翻过身，动了动鱼鳍，朝洞穴的方向划动。

　　“等等，你别走！”乔致拖着鱼尾巴把它揪了回来，当然小心地避开了它的伤口，“费许，叫费许怎么样，很洋气吧。”

　　‘啾’胖头鱼晃了晃身体，被乔致揪着尾巴倒立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乔致急忙把胖头鱼的身体正着放过来，他摸了摸胖头鱼的鱼头，尽管触感没有毛茸茸的小动物来的好，乔致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决定了，你就叫费许。”

　　为了让胖头鱼牢牢地记住这个称呼，乔致把胖头鱼举到眼前，强调了一遍，“记住，你叫费……嗷！”

　　这该死的鱼竟然咬他的鼻子！一只没有鼻子的鱼绝对不会明白人类的鼻子有多脆弱！乔致强忍住揍一顿胖鱼的冲动，眼泪汪汪地把它放回到海里，他从蔚蓝的海水里看到自己鼻子上多了一圈半圆形的牙印，乔致蹲在岸边，心酸地抹着眼角因痛苦而不由自主溢出的泪水。

　　“你怎么还不走？”从被宠物戏弄的伤感中挣扎出来的乔致望着又从海面上露出脑袋的胖头鱼。

　　噗——胖头鱼喷了乔致一脸水，看着乔致呆愣的样子愉悦地啾了一声。

　　“你这家伙……”乔致握紧了拳头正打算跳下海胖揍这家伙一顿，胖头鱼啾啾了两声，沉入水里不见了。

　　不过，总的来说，乔致和胖头鱼之间的关系还是有那么一点进展的，它似乎开始明白费许是乔致对它的固定称呼，因而每次乔致对着海面喊几声费许的时候，它就会从海底里钻上来啾两声，有时候会偷偷往乔致的存粮里塞一条大鱼，有时候会陪乔致在窝棚里待一会儿，当然更多时候它都是以挂在乔致屁股上的方式登场。

　　天气越来越炎热，从乔致到达这个星球开始，他就没见过雨，沙滩上的沙子烫得似乎可以融化皮鞋，这种天气下乔致已经很少再出去垂钓了，他一般都是待在窝棚里，等到夜晚时期才出去活动。

　　窝棚的温度也就比外面稍微低一些，费许还是每天都会到窝棚里报道，一开始乔致还怕它会被热浪熏成鱼干，不过费许似乎挺耐热，乔致把打湿的干草叶子盖在费许身上，保持着它身体的湿润程度，“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说完还在费许的伤口处比划了一下，现在费许大部分能理解他某些手势的意思，“那天发生了什么？”

　　乔致至今还弄不清楚自己头疼的原因是因为辐射还是声波，在这个星系，身体结构特殊的外星人并不少见，外星生物更是多如克洛诺斯星系的行星，这两类攻击其实都不算稀奇，想到这里，乔致摸了摸胸口，伤感地总结，人类真是个脆弱的物种。

　　不管是哪一种，没有防护服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攻击乔致不死也得重伤，他只不过是文弱的研究人员，可不是军部那些从小喝基因改造液的变态。

　　看着乔致指向自己的伤口，费许忽然激动起来，它的鱼鳍不停地比划着什么，时不时地指指自己身上已经被鳞片覆盖的伤口，大尾巴在地上弹来弹去，嘴里不停地发出啾啾啾啾的叫声。

　　费许是一条懒鱼，通常情况下，它只会发出长调子嘲讽意味的啾和短调子代表哦、嗯、哈哈的啾，乔致从来没听过它发出这么一长串长短结合又铿锵有致的声调。

　　被它蹦来跳去的身影弄的头晕，乔致急忙按住它激动比划的鱼鳍，“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有一条大鱼打算过来抢地盘，然后你和它打了一架？”

　　连乔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费许毫无规则的动作中总结出这么一句话的。

　　‘啾~’费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脑袋。

　　天呐，竟然答对了……乔致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是不是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多会一门外语了。

　　‘啾~’费许的鱼鳍在远处宽广的海面上划拉了一下，又在乔致身上划拉一下，接着拍了拍自己白花花的肚子，大尾巴在地面上重重地拍了拍。

　　“你的意思是说，这片海域，还有我，都是你的，谁敢来抢就把它拍扁？”

　　‘啾~’帝王一般的胖头鱼注视着自己所拥有的海域，对自己食物翻译出来的话语满意地点了点头。

　　乔致扯了扯嘴角，弹了一下胖鱼的脑袋，“作为比你高等的人类，我还没有窝囊到要你保护的地步，下次要是有什么大鱼来抢地盘，我会赶在你之前把它钓上来烤了吃。”

　　费许懒洋洋地躺下来，把脑袋搁在乔致的大腿上，相比起周围的环境，费许的大腿凉凉的，对它来说是一个相对舒适的温度，现在是午后，它看起来有些困倦，乔致叹了口气，把一旁的甘草叶重新盖回到它身上，拍了拍鱼脑袋，“睡会儿吧。”

　　确定费许睡着之后，乔致才从衬衣口袋里摸出那块怀表，他冥冥之中觉得这块表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在记忆里，这块表只是他众多古物收藏中的一件，因为做工精致深得喜爱，再加上曾经是叔叔的东西，因此他才经常带在身边。

　　没有专业工具，后盖是无法打开了，除此之外，这个怀表两侧分别用来调整三针--时针、分针和秒针--的旋钮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旋钮并没有被焊死，却纹丝不动，让乔致不得不怀疑里头做了什么手脚。

　　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乔致有些无奈地把怀表重新装回到口袋，费许正打着轻微的呼噜睡的香甜，弄的他也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窝棚边缘，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海平面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阴影。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