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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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纳兰性德
小夕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院的医生们告诉她的父母与她的未婚夫，其实在最後的一段时间里，小夕突然出现了强烈的求生意识，他们都以为有救，但最後她像是抛弃了一切，瞬间便没了呼吸。
小夕的父母抱在一起，母亲无助的哭泣，父亲用手轻轻的拍著母亲的後背，无尽的沈默。
小夕的未婚夫靠在医院的墙上，闭著双眼。穿著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他的脚边是在医生们宣布小夕死後从他手中滑落的一束白玫瑰。
今天是他和小夕结婚的日子。本来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与充满希望。
谁能料到，红事变白事。
小夕在凌晨悄悄溜出去买烧烤的时候不幸被喝了酒的司机撞倒，当时司机已经昏昏沈沈，根本不知道撞了一个人，还是踩著油门从小夕的身上压了过去。
未婚夫接到电话的时候小夕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交警们抓住了这个酒後驾驶的司机。但是就算把这个罪该万死的司机千刀万剐又能怎样呢？小夕永远回不来了。
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罪犯吧。未婚夫想，他知道小夕有每天吃烧烤的习惯，但他曾经对她说过吃烧烤不好，要少吃。於是她才会每天凌晨悄悄的溜出去吃。他曾经也很担心半夜那些晚归的司机不小心撞到她或是夜里四处兜晃的流氓骚扰她，他也跟在她的身後了一个月，发现并没有什麽危险也便随著她去。
为什麽他不坚持跟在她的身後默默保护她呢？
他此刻感觉身上就像被数百辆汽车从他身上压过，让他意识不清，让他血肉模糊。
究竟要爱一个人多深，才能如此撕心裂肺。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小夕的父母面前，郑重的跪下，道：
“爸、妈，请让我和小夕，完成这场未开始的婚礼。”
父母二人惊讶的看著跪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突然很不能理解这个当初在他们面前笑得腼腆的大男孩了。
*
婚礼照样进行，《婚礼进行曲》照样在礼堂响起。
只是，这场婚礼，只有一个人站在神父面前庄严宣誓。
只是，这场婚礼，新娘虽穿著洁白的婚纱却是躺在棺材里而来。
只是，这场婚礼，新婚双方一人在人间，一人已离去。
粉色的玫瑰花瓣从大门口一直铺到台前，像给新娘铺的一条还魂路。
神父问：“新郎，你愿意娶她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永远与她在一起吗？”
新郎说：“我愿意。”他用眼神示意神父继续问下去。
神父呼出一口气，垂下眼帘：“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无论生老病死，都永远与他在一起吗？”
无人应答。
神父转过头，他不忍心看到这青年那注视著已亡之人深情的目光。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这句话来源百度）
新郎微笑著举起新娘长了尸斑的手，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亲爱的，现在你终於是我的人了。”
接著，他俯下身，亲吻新娘已是腐烂的嘴唇，随後慢慢挪到她被车所碾压成畸形的额头，即使清理过仍血肉模糊的鼻子，苍白冰冷的脸颊，他要向在场所有人证明，无论新娘变成什麽样子，他都是如此的爱她。
全场静默无声。每个人都捂住嘴别过头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新郎的父母已是开始无声的落泪。
这场婚礼无人欢呼、无人感慨甚至无人微笑。
除了新郎。
*
婚礼结束後，他的朋友们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新郎：
“那个，你那麽喜欢她，你能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新郎沈默半晌，他的朋友以为他太过伤心而不想回忆，正准备对他说“不想回忆就算了”，结果新郎低声道：
“当然。”
他注视著躺在棺材中的人儿。
他的声音低沈而温柔，就像对睡梦中的情人说著悄悄话：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高中刚分文理科的时候，她真是个冒失的姑娘，抱著一大堆书看也不看的直接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经常可以在图书馆遇见她，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和书页上，是那麽的柔和与动人……”
“……後来我为了她，努力的学习，终於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喜欢她已不可自拔，早在遇见她时我就明白，这辈子非她不可……”
“……我四处打听，终於认识到了她的父母，和她父母打好关系，才得以让她成为我的新娘。”
只是听书人，却入戏太深。
新郎像是天生的说书人，令那些朋友都沈醉於他们的故事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晃过神来，都用悲哀的眼神看著新郎：
“可是，她并不喜欢你啊。你如此好的人，何必把一颗心全部放在这个心中无你的姑娘身上？这样做你不觉得很痛苦吗？”
─如果我死了，那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参加婚礼了吗？
─不会。如果你死了，我就算是和你的尸体结婚，也要让你的名冠上我的姓氏。
─其实我不喜欢你。我跟著你只是为了应付父母。
─我知道。
关於她的一切我全都知道的。
不过，我喜欢她就够了。
何况，“我并不觉得痛苦啊。”新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格外美好。
“只要我想，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可以看到我心中的人儿对我微笑，我可以握住她的手、拥抱她甚至亲吻她、占有她。只是她不喜欢我、不爱我而已。”
那又有什麽关系。这世上，能够圆满的事、能够真正和我相亲相爱的人本就不多。
能遇到这个我如此深爱的姑娘，已是此生之幸。
“其实，她比我痛苦得多啊。因为，她只能在梦里，与她喜欢的人相见。”
“她现在只是告诉了我她的选择。”
她选择和她挚爱的人在一起。但她永远都是我的挚爱。
此生，便让我守在我所挚爱的人的身边，孤独终老吧。
──
那麽你呢？
你美好而充满希望的未来。是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与你同行？
当然，若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那个人，两情相悦，最好不过。
最後，我便在这里，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