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槿曦儿

22、一丘之貉

　　失魂落魄地回到席上，见到三皇子妃的座位果然是空着的。堇瑟心里有些忐忑，想起刚才的两个人影，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

　　那个被三皇子妃扇了一巴掌的人，是三皇子吗？可为什么刚才三皇子的脸上没半点痕迹？

　　还有那个在凉亭里给她暖手的人，真的是四皇子吗？

　　三皇子和四皇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堇瑟想不明白，烦恼间不自觉就又多喝了两杯。

　　忠毅公夫人笑着递过一杯热浆汁，“四皇子妃好似有些醉了，可要饮一杯？”

　　“多谢！”堇瑟勉强笑笑，接过来尝了口，甜中带着微酸，味道很是奇特，“这浆汁味道好生奇怪，是什么？”

　　忠毅公夫人道，“这是雪橘汁，三皇子妃打小就最爱这个，所以让宫人弄了些给她醒酒的，没想到四皇子妃也喜欢。”

　　堇瑟觉得有些反胃想吐，强忍住恶心拿手抹了抹胸口，道，“没想到三嫂喜欢这样奇怪的味道，真是独特。”

　　“是啊，三皇子妃向来最喜欢雪橘，整个冬天屋里是必备雪橘的，这整个京城也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样喜欢喝雪橘汁的。”

　　“雪橘是边关的特产，又不是贡品，这京城里喜欢吃那个的确实少。”堇瑟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酒好烈，心里烧得慌。

　　三皇子妃这时正好回来了，慢慢在在她左边坐下。堇瑟晃悠悠地拉过她的手，细瞧她脸上已经不见了怒容，完全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怎么了，四弟妹？”三皇子妃被堇瑟瞧得发毛，有些紧张。

　　堇瑟拿手去摸了摸她的脸，想一巴掌扇过去，到底是忍住了，换了笑脸道，“忠毅公夫人见你醉了，让人备了雪橘汁。三嫂你刚才不在，就被我给先尝了。对了三嫂，刚才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上哪儿去了？”

　　三皇子妃接过忠毅公夫人递过来的雪橘汁一饮而尽，偏转头饮了口茶才道，“只是出去醒了醒酒罢了，这雪橘汁四弟妹要是喜欢，我明儿就差人送一筐到四皇子府。”

　　“以前送来的还没吃完呢，三嫂就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堇瑟不顾三皇子妃震惊的眼神，转而和忠毅公夫人聊起天来。

　　好不容易熬到席散，已经过了子时。太后和太妃们年纪大了，就先回了慈宁宫。皇后看时辰差不多了，也发了话叫先散了。

　　堇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往宣武门去，觉得醉得厉害，就在半路上先坐着歇了会儿。到宣武门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匹马和她的二龙二凤马车还停在那里。

　　黄连本蹲在廊下打瞌睡，见到堇瑟马上跑了过来，道，“四皇子妃，四皇子晚上饮多了酒，已经先回去了。”

　　堇瑟看了他一眼才爬上马车，待车帘放下，她闭了眼睛警告自己不要在这里就发脾气。等到了四皇子府，马车直接停在内院门口。堇瑟在甄嬷嬷的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地进去，金花和奶娘忙先打起帘子迎出来。

　　堇瑟边进门边道，“四皇子呢？睡了？”

　　奶娘拧了块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和手，道，“葛根已经来传了话，说四皇子晚上醉得厉害，怕晚上吵着四皇子妃睡觉，就歇在了青园里。”

　　“好，今晚除夕，他在青园歇了！”堇瑟捏紧了拳头努力压抑住脾气，换了淡淡的声调道，“不知道四皇子到底醉得怎么样，我还是去瞧瞧才放心。你们别跟着了，我一个人走会儿。”

　　奶娘急忙拉住堇瑟，心疼道，“四皇子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怕是已经睡着了。且四皇子妃你醉得这么厉害，还是明儿再说吧！”

　　堇瑟甩开奶娘的手，有些急了，“奶娘，四皇子是我夫君，他醉了酒我不去照顾他谁去？好了，你们都别跟着了。”

　　奶娘没法，只好和甄嬷嬷一起扶着堇瑟要跟她一起去。堇瑟犟脾气上来，非不准任何人跟着。

　　她的酒气经过这么一激怒一闹，倒是散得差不多了。奶娘和甄嬷嬷见实在是拗不过她，一直把她送到青园门口才转回去。

　　夜黑风高，四周只有风声。堇瑟呆呆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正要敲门，门倒先开了，竟然是定北侯从里边出来。

　　“四皇子妃！”云苓行了礼，指了指门内，“四皇子已经歇了，四皇子妃就先回去吧！”

　　堇瑟看着他把门重新掩上，显然是在送客的样子。堇瑟叹了口气，转过身真的往回走了。云苓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跟在她身后。

　　晚上冷，堇瑟走了会儿觉得头重脚轻，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把那帽冠也拽下来随便一扔。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顾虑，她心乱如麻脑子却不清楚。

　　突然感觉到身上暖和了许多，身边好似有人，堇瑟回头见是云苓把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她知道云苓和四皇子是一丘之貉，所以对他说话也没好气，“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晚除夕，宫宴完了你不回定北侯府吗？”

　　云苓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衣衫外边的雪，道，“本来早就该回了，可惜看到有人耍酒疯，本侯爷不能见到了不管啊！”

　　堇瑟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是一把推开他，嚷道，“你很爱管闲事吗？之前在岳明楼你要管，在咸福宫你要管，在这四皇子府你还要管！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事都管得过来吗？你和四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事情你全都知道吗？那今晚呢？他在宫里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你都全知道吗？你说啊，你说啊！”

　　云苓终于发现堇瑟好似不只是醉酒那么简单，他的脸色变得渐渐有些严肃，扶住她轻声询问道，“你怎么啦？宫宴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四皇子不是你送回来的吗？你还问我！”堇瑟推开他，又将他的大氅扔到雪地上，还拿脚狠狠踩了几下。

　　堇瑟这么一闹，云苓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在说什么，但若是继续放任她在这里嚷嚷引了旁人来，怕是会弄得不好收场。想了想，云苓便把她带到了竹林旁边的一处小房子里。

　　这处小房子藏在竹林里，四周幽静，云苓和四皇子夏天喜欢在这里聊天下棋。此刻是冬天，这里没人上夜，却是天天有人打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