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完成家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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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杜尚令上前禀报的功夫，堇瑟和四皇子在拐角处略停了停，抓紧时间打量起厅里的情况。
厅还是老样子，只是椅子上比半年前多了些毛坐垫和背套。在厅中的四个角及正中间的地毯上，多了五个青铜鎏金的虎头熏笼。这样的东西四皇子府里也有，里边有火盆用来盛炭火，外边拿厚重的青铜老虎罩着，冬天里是又暖和又不怕被烫伤。
太后此刻正歪坐着说笑，她旁边坐着的皇上正在喝茶，母子二人都还穿着常服。挨着太后这边，顺着大厅一溜儿的椅子上分别坐了皇后、三妃及两个穿着王妃吉服的女人。在皇上那一边，也是一溜儿的椅子，前面坐着的是三对皇子夫妻，中间空了两个位置，之后坐了五皇子。
别问堇瑟怎么知道在那边坐着的是三对皇子夫妻和五皇子，请用脚趾头参考下四皇子两口子的朝服打扮就知道了！
堇瑟略数了数，发现该来的人好像都已经到了。她拿手指戳了戳四皇子的后腰，凑近了在他耳边道，“怎么办？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属我们最晚！”
四皇子抓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轻声道，“没事，一会儿要问起来，就说是我身子不好走得慢！”
“是，我肯定不会说你是因为只顾着和我胡闹才来晚了的！”堇瑟笑笑，忙回到位置站好。
那边杜尚令刚好和太后耳语完，太后忙坐正了笑道 ，“人呢？快进来，快进来！”
几十双眼睛唰唰都往门口瞧，堇瑟觉得颇有压力，忙跟在四皇子身后，走到屋中间靠前些的地方才跪地行大礼。
四皇子跪在前，堇瑟跪在他的右后侧方。
随着四皇子两口子的叩拜，厅里其他人的视线也起起伏伏，若有所思。
这是堇瑟第一次以皇子妃的身份在宫里出现，也是四皇子时隔八年之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八年，足够让一个稚子孩童成人成才。八年，足够让人面目全非，连辨认都有些费力。
太后年纪大了，眼神大概也有些昏花了，等四皇子两口子行完礼就忙不迭地把二人招呼到自个儿跟前，又是摸脸颊又是摸手背，显得特别高兴。
“刚才听多贵说你们是走过来的？怎么没坐软轿？藜哥儿啊，冷不冷？还咳嗽不咳嗽？苏丫头，瞧你鼻子都冻红了，被吹着了吧？杜尚令，快快去沏完热姜茶来。”
四皇子自打九岁出宫起，已经整整八年没有与太后见过面，虽然太后每年都会派人送东西到漯河行宫，但祖孙俩毕竟是没当面见着，久而久之难免生分，四皇子一时有些不适用，脸色有些不自然，“自从八年前离宫，孙儿日夜盼着能再回来见见皇祖母。皇祖母，孙儿这些年一个人在行宫，真的很想你。”
“皇祖母也想你啊！”太后被一番话说得老泪纵横，抱着四皇子哭了几哭。边上的皇后和齐妃忙过来劝解，好容易才收住了。
太后道，“我老了，稍微一动作就嫌烦，在皇上这么多后妃中，也就当年的淑妃在我跟前伺候的最多，这四皇子小时候就跟长在我跟前的似的。四皇子一病就是这么多年，哀家每日里诵经都少不得要帮着求一回菩萨。今儿我瞧着藜哥儿这气色真是不错，果真是大好了！”
四皇子笑道，“苏院判和柴太医都已经说了，孙儿的身子已无大碍，再调理些日子想必就可痊愈，到时候就能常常进宫来陪皇祖母了，也让孙儿尽尽孝道。”
“你有那份心就好了！哀家瞧着你大好了，开了年就让你父皇给你找个差事，好好替你父皇分忧。”
四皇子点头道，“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一定好好为父皇分忧！”
话都到这份上了，皇上也不好把自己当聋子，看了四皇子一眼道，“你身子刚好，别累着。开了年的春闱朕已经交给了你二哥，你就先跟着他各处看看。”
皇上这话，算是给四皇子明确指派了差事！四皇子急忙跪下谢恩，“儿臣遵旨！”
四皇子跪了，堇瑟自然也得跟着跪。好不容易再爬起来，太后终于注意到了她。
太后把堇瑟浑身打量了个遍，道，“你这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堇瑟之前和太后住过一个月，受到诸多的照顾和疼爱，这会儿听太后关心自己，难免就有些撒起娇来，“孙媳妇成日里除了照顾四皇子外，也没做什么，哪儿就瘦了呢！”
媳妇不涉及到朝政，皇上的神色要较刚才轻松些，笑着接嘴道，“朕瞧着四皇子妃倒是比成亲的时候高了些！”
“还是皇上眼神好，这么一说哀家也觉得苏丫头是长高了些！”太后点点头，一只手抓住四皇子的手，另一只手又去抓堇瑟的手，握在一起道，“哀家老了，就盼着你们能好好的，让哀家以后在地底下见了淑妃啊，也算是对她有交代了！”
四皇子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微红了眼眶。堇瑟忙重重点了下头，“谨遵皇祖母教诲！”
气氛突然有些伤感，皇上忙岔话道，“母后，当初也多亏了你做主让朕把苏家的丫头指给了她。现在老四的身子骨这么快好起来，这可都算是母后的功劳啊！”
齐妃也忙站起来，笑道，“臣妾可知道太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着。太后想着四皇子光身子好起来没用，咱们四皇子妃要什么什么时候有了好消息，那臣妾才好焚香祷告给淑妃姐姐听呢。”
太后被逗得笑出来，作势骂道，“你这嘴啊，小辈还在呢，也不怕让苏丫头没脸！”
堇瑟脑子里有些事情没转过弯来，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皇后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笑道，“母后、皇上，臣妾看四皇子妃年纪尚小，且四皇子的身子还要好生调理，这好消息怕是要多等些日子了。”
太后闻言眉心一皱，像是想到什么。
杜尚令忙道，“皇上，太后，‘家礼’都预备好了，可要现在开始？”
能躲开女人的针锋相对，皇上自然是让快快开始。
所谓家礼，每个家族肯定都有自个儿的规矩，但说起来也不外乎新媳妇拜见公婆敬茶谢礼什么的。在皇家，这家礼也是差不多的流程。
宫里的妃嫔虽多，能受得起、有资格受皇子妃礼的，就只有在坐的几个人罢了。
堇瑟先给先给皇上、太后、皇后、三妃，及两个亲王妃依次敬了茶。皇上赏的是柄玉如意，太后赐的是送子玉观音，皇后给的是一个并蒂莲的羊脂玉摆件，德妃给了亲自手抄的一本《孝经》，贤妃最大气给的是一串颗颗都比拇指还粗的东珠项链，齐妃送了一套玛瑙首饰。
睿亲王妃和裕亲王妃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俩人像商量好似的，送的都是金镶玉首饰。睿亲王那套的图案是蝠梅镂雕，寓意夫妻美满。裕亲王妃送的那套图案是和合二仙，寓意和和美美。
接下来该轮到和四皇子同辈的人了，坐在前面的三对皇子夫妻得一对儿一对儿地来。给皇子需行‘点烟’礼，给皇子妃行的是敬茶礼。
大皇子夫妻俩最省事，急切切地帮堇瑟走完过程算是交差。两口子抽了堇瑟的烟又吃了茶，给的回礼是一套红玉头面，价值肯定比长辈们给的要低。
二皇子最是温文尔雅，二皇子妃看着也和气，夫妻俩慢悠悠地抽了烟喝了茶，给的回礼是一个鸳鸯戏水摆件。
堇瑟的脚步好不容易挪到三皇子夫妇那里，眼睛有点睁不开。她刚才在宣武门已经被三皇子妃的美色惊了一次，这会儿见了三皇子，又被惊一次。
若单论五官，三皇子不一定能比得过三皇子妃。但巧就巧在三皇子的五官是生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天生贵胄本来就气势不凡，再加上那两只桃花眼，哎哟，堇瑟总算知道为什么京里那么多侯门小姐哭着喊着就算做妾也要嫁给他了。
堇瑟被三皇子夫妇闪了眼，点烟和敬茶的时候就一直是低着头垂着眼眸，一门心思想着拜托你们跟大皇子两口子一样省事吧。
但三皇子妃从刚才下车的样子就能看出她的性子是不急的，这会儿接过茶杯也是先撇了撇茶盖儿，又吹了几口。三皇子咬着玉烟嘴，脑袋歪着左晃右晃像是想看清堇瑟到底长什么样子。
“咳咳！”四皇子装作被烟呛到，小小咳了两声。
三皇子妃瞟了三皇子一眼，撂下茶杯让嬷嬷送上了一方梧桐古琴，琴上雕刻着鸾凤和鸣。
堇瑟总觉得这琴送得有些蹊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道了谢。
再往下，五皇子虽说还年少尚未娶妻，但一样送了堇瑟一对儿玉碗。
终于完成家礼，各人都松了口气。像太后、皇上、皇后这些长辈免不得要说些教导夫妻和睦的话，堇瑟只管点头，四皇子只管微笑称是，夫妇二人倒是因此得了夸奖。
因后妃们还要回去接待一会儿来请安的大臣女眷，所以又坐了没一会儿，以皇后为首的后妃就先回去了，顺便带走了各自的儿媳妇。皇上也不闲着，把五个儿子都先带回了南书房。
堇瑟没地儿去，就和两个王妃一起留在慈宁宫陪太后说话。午饭后宁太妃过来散步，几个老人就摸起了骨牌混时间。太后见堇瑟一个人无聊，便让她随甄嬷嬷去其他宫里转转，正式认认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完成家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