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曾是我的信仰》把左脸贴到右脸上

64、一路向西

　　吃过午饭后，老赵没有急着去新工地，而是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让王凯自己安排。王凯在房间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有些无聊，刚好发现书桌上有本书，就顺手拿过来翻看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一本关于商业管理的书；想着老赵办公室书橱里那一大堆书籍，王凯真心觉得老赵确实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王凯正拿着那本商业管理的书籍随意的翻着，接到了老赵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老赵的办公室和王凯住的房间就隔了两间屋，这么近，他怎么打电话？王凯有些不解的走了过去。进到办公室才看到老赵一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还在摸着鼠标玩游戏；“你来帮我把药瓶换一下，我一只手不方便”老赵看见王凯过来，指了指吊扇上挂着的盐水瓶。房间里没地方挂瓶子，医生就把瓶子挂到了吊扇上，王凯只得踩着桌子帮老赵换下空瓶，挂上剩下的那瓶药水。
　　“才回来一天，就接到好几个电话催我去新工地那边，刚好我又感冒了，只有找医生来打点滴，这样才好得快些”老赵有些郁闷的说着自己的病情；
　　“等感冒好些再去那边吧，从这边开车过去要好几个钟，你身体没恢复开车很累的”王凯有些关切的给出建议；
　　“哪能让领导等我，你要记住，我们是跟着领导混饭吃的，要服从领导安排；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现在不能掉以轻心。感冒不是很严重，点滴打完就应该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等点滴打完我们就去那边”那边的合同没完全谈下来，老赵当然不能放松。
　　下午五点过，老赵通知王凯上车，前往新工地。出发一个钟后，老赵把车停在路边的餐馆吃饭，他说这顿饭过后就只有明天才能吃到东西了，让王凯多吃些，工地那边的住处离村里还远，再说到那边肯定是半夜了，餐馆小店什么的早都关门了。老赵拿着菜单点了三道菜，全是海产；他点完菜后又把菜单给王凯，说王凯是内地人，怕王凯吃不惯海鲜产品。听王凯说勉强能吃海鲜，不用单独点菜后，老赵为了照顾王凯还是点了一个红烧猪蹄一个炒青菜。
　　老赵说在新工地那边跟着项目部吃了几天饭，他都快被憋坏了；项目部请的大厨每天都是买些鸡鸭肉、猪肉这一类东西吃，从来不买海产，老赵是在沿海地区长大的，靠海吃海，从小就是每天都吃海产，现在几天没吃到，确实不舒服。菜一上桌，老赵就飞快的解决掉了一盘鱼，看样子是真的在那边没吃到一顿顺心的饭菜。
　　吃完饭，老赵拿出两个套子把车牌罩上，准备晚上超速，不然到那边时间就太晚了。一路上，老赵确实开得挺快，一边开车一边和王凯闲聊，避免太过困乏。老赵说起他小女儿时很是得意，他自己没什么文化，两个儿子也没怎么读书，大女儿高中毕业就坚决不肯继续读书，只有他这十八岁的小女儿从小到大都爱学习，凭自己努力考取了重点大学。
　　说起读书，老赵又高兴的说起小女儿大学报名前的趣事，他说快要开学的时候，故意沉着脸说生意失败了，没钱供她继续读书，把她当场就急哭了，哄了好长时间才让小女儿止住眼泪。这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也是一位有趣的好父亲，王凯在心里如此评价老赵。老赵提起小女儿时会如此开心自豪，原因就在于他们全家都没什么文化，难得出了小女儿这样一个文化人。
　　晚上八点多，老赵觉得有些累了，就把车开进服务区准备休息；下车走了几步，老赵看着服务区的人实在太多，又叫王凯上车，去人少些的大服务区再休息。上车后，老赵才告诉王凯这种地方不宜久留，人太多怕出事；如果发生团伙抢劫的话，自己两个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他的包里放着十来万现金和工程合同。
　　老赵以前的司机小李是个退伍军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小李那样子不去抢别人就算万事大吉了，哪有人敢找他麻烦，遇到下车休息这种情况都由小李背包，但是王凯看起来显得斯文了些，老赵只得自己背包。又开了半个钟，老赵把车停进了一个不那么拥挤的服务区，放心的下车休息。
　　虽然法制社会下的治安相当不错，但是铤而走险的人一直都有；脖子上戴着近乎小拇指粗的金项链，手腕上是价值数万的金表，手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这样的标准土豪扮相自然容易引人注目，再背一个装着十来万现金的名贵皮包，出门在外是得保持警惕；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到了一个环境好得多的服务区，老赵真正放松下来，走到草地旁边坐下，望着外面的高速路发呆，王凯则在一边注意着路过的人。月光皎洁，伴着微风，在初秋的夜晚让人很是舒坦；老赵突然咳嗽了起来，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上车。看着老赵在夜光下有些佝偻的背影，想着他的咳嗽和叹气，加上他先前有些深沉的说“人活一辈子不容易”；王凯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人活一世，确实不易。
　　重新启程后，老赵说了一段让王凯感触颇深的话；他说，以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加上几千万的资产，子女都算稳定的条件下，完全不用出来做事，可以安心的在家养老，钓鱼喝茶遛鸟；可是他却不愿意这么早开始退休生活，依旧在外四处奔波，低声下气和那些远比他年轻的人打交道，像今天这般拖着病连夜赶路，他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他贪财，而是想要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他说，这些年来，每当想着手里有一点钱就放松下来、洋洋得意、不思进取的时候，他就会拿那些真正成功的人作比较，提醒自己要努力。
　　也许你挣了一点钱，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有地方住，你就会觉得满足；可是，看着别人吃的更好、穿的更漂亮、住的更好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没让家人得到更好的生活？你的家人会不会在心里对着别人的好日子向往？作为男人、一家之主，有义务、也必须让这个家更好；所以男人就得不惧苦累、努力打拼，所以我会在这个年纪还努力做事挣钱。老赵最后给王凯举了一个例子。
　　老赵宣扬的责任感，让王凯很是感动；但王凯对老赵的观点并不完全赞同，甚至替老赵感到一丝悲哀。幸福是不能拿出来做比较的，王凯想到很久前看到那个关于幸福的故事；故事说有一对卖菜夫妇，丈夫给妻子送饭到菜摊的时候，很抱歉的给妻子说过来晚了些，让她受饿受冻了；妻子很是感动，觉得她很幸福；然而在一旁买菜的富婆却说她丈夫从没让她吃苦受累，他们从没吃过这么简单的午餐；富婆的话让夫妻俩愣在原地，他们不再觉得幸福感动，丈夫开始自责这些年没能给妻子更好的生活，妻子想起这些年的清苦日子不由得伤心落泪；之后，他们再也没觉得幸福。
　　有责任感是好的，为家人努力打拼，争取让他们过得更好也是对的，但是却不能被物质绑架，人活着不仅仅是生存着，还有感情的需求；荒废了感情的人仅仅是一部机器，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老赵这般拼命工作，出发点是为了家人，可他慢慢被物质绑架，或者说用物质绑架了亲情，缚住了自己，所以才在这样的年纪还四处奔波低声下气的争取更多物质；他因为长时间在外，妻子、儿女对他的感情其实都很淡，王凯听阿飞说过，老赵的家人和老赵的感情都不怎么好，相当平淡，原因就在于老赵只给了他们物质，却没给他们时间，很少陪伴在他们身边。
　　在王凯的认知中，年轻时努力打拼，争取更多的物质积累，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后，就该把时间更多的用在家人亲情上；小富即安是可以被视为不思进取，但同样也是一种巨大的成功，因为把时间和注意力转移回了最重要的感情上。人，毕竟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男人天堂，确实繁华呀！”当车经过市里的时候，老赵突发感叹，把王凯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窗外的繁华，王凯也深受触动，但不明白老赵为什么这样称呼这座沿海城市。
　　“这里为什么叫男人天堂？”王凯勤奋好学，忍不住问道；
　　“这个鬼地方，那么多女人，只要男人手里有钱，到这里就是天堂”老赵笑着回答，他没想到王凯居然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别名；
　　“确实是该叫这名字”王凯笑着附和，接着说起以前看到的笑话，“前几年这边整顿，赶了十多万小姐回家，结果驱逐令下达了两天，政府就被迫叫停行动；小姐回老家都把卡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导致很多银行没了现金只得歇业，这扰乱了正常的金融秩序，政府为了经济被迫叫停驱逐。”听了王凯的话，老赵也是一阵笑。
　　“麻涌、中堂、厚街，这三个地方最乱，黄赌毒盛行，混社会的也多；但是只要有钱，也数这三个地方最好玩”老赵总结道，王凯在一旁微笑着倾听，没有说话；
　　“这些地方你就不要去玩了，还年轻，存些钱为以后准备着，再说你那点工资也不够玩；工地那边也挺乱的，你以后在工地最好别一个人去镇里”老赵不忘提醒王凯；
　　“我对那些没兴趣，不会乱跑的”王凯认真的回答道。
　　老赵本就对这边道路不熟悉，加上项目部的驻地又比较偏僻，直到晚上十一点过，老赵才靠着车载导航回到驻地。项目部暂时设在租来的四层小楼里，王凯被安排到一楼的隔层里和挖机铲车师傅打地铺；早已犯困的王凯简单的洗漱后倒头就睡，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