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
-
㈠
简暖至今都还是懵懵懂懂的。没有什么波折迂回的剧情，没有什么千辛万苦的过程，更没有什么家人朋友的狗血阻挠，他们就在一起了？一直保持青梅竹马状态的他们突然成为了情侣，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她不知道，她觉得至少他们是没什么变化的。
因为是住对门的关系，两人一般都是一起上下学；放学后简暖偶尔想要吃冰，他们就会去“温度”奶茶店。简暖数学弱爆了，于是简凉就经常到简暖家为她辅导数学，顺便蹭个饭。这些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显然，成为了恋人后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不过，也许心态发生了变化。
简暖半趴在桌上发呆，她到现在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他会选择和她在一起。
她记得他说过他喜欢她，可是，真的是因为喜欢么？情人节那天，简凉明明是和程澈在一起的，为什么突然会跑到她面前表白？程澈那么好的女孩子，他怎么会放弃呢？
也许，是他们吵架了也说不定。
简暖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所幸交往后程澈从没有在他俩在一起时出现过，简凉待她也如以前一般，她也就压下心中的忐忑，若无其事地和简凉在一起。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她的梦就要醒了。
㈡
那真是一个普通的一天，简暖想。硬要说特殊点的话也就是那天下午就要放高二暑假，她只是去个洗手间，就听到有女生在谈论简凉——
“诶，你听说了么？三班的简凉要去美国了。”
“哈？怎么会这么突然啊？”
“我刚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三班班主任告诉我们老师的。消息应该错不了，听说2月已经考过SAT和TOFEL了呢。”
“唉，为什么帅哥都要去国外发展啊？”
“国外美女多呗，哈哈……”
两个女生似乎是洗完了手，走出去了。而简暖慢慢从阴暗处走出来，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简凉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他即将出国的事。多讽刺，多可笑，她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的信息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或许，这就是简凉和她交往的目的？简暖感到浑身寒冷。和程澈不愉快地分手，然后选择出国远去，临走前再做一个补偿和自己交往，算是答谢他们之间的友谊么？
第一次，放学后简暖没有去找简凉直接回了家。
㈢
简凉一直都很忙。自从拿到美国加州大学的offer，他就更加忙碌。忙聚会忙谢师忙整理物品忙陪家人，实在太忙，以至于忽略了他的恋人。
也许这不能怪他。
他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对恋人应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应告诉恋人什么事情，他只是遵从习惯，将事情放在心底然后去做。而去美国读大学，就是他自己早就定好的目标之一。
所以，待他清闲下来的时候，他才察觉，尽管住在对门，但他和简暖却已经有一个月未见面了。
显然，这让自从交往后变得更加敏感的简暖无法忍受。
以至于收到简暖的分手短信时，他都还很茫然。
——事实上，这条短信还是半个月前所发。那时简凉还是因为陪父亲回了趟老家，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家里。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他半个月后才看到这条短信。
但当简凉去找简暖时，却被告知简暖已经在前天和朋友去往北京度过一个月的假期，手机也没在身边。
而21天后，简凉就要登上去往美国的飞机。
简凉觉得感情一事可以暂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学业，于是他也就搁置了挽回的心思，只在MSN上告知了简暖他的出国事宜，然后就在21天后离开了故土。
这一去就是一年。
㈣
简暖将戴在手腕的手链狠狠扯下来摔在抽屉里，然后仰面倒下，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发呆。
那手链她戴了3年，是简凉送给她的15岁生日礼物。就算是得知简凉和程澈交往自己放弃的那段日子，就算是简凉一声不吭出了国的这一年，她也没有摘下来过。
为什么不摘她也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纪念自己那可怜的初恋，或许只是这手链是简凉买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但就在她觉得她快要忘记简凉的时候，简凉回来了。
再见的场景并不像小说里描写得那么唯美，事实上非常平淡。
自己逛街回来，就看到他站在自家对门的门口，拉着行李箱，准备进门。
似乎听到了声响，他转身，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然后，淡淡浅浅地微笑，一如当年的温暖。
“真是巧，好久不见。”他说。
简暖很紧张，下意识用食指抚摸她的手链，又生怕被他看出来，于是努力维持自然的表情，貌似轻松地答：“是啊，好巧。”
“这一年好不好？”
“还好。”
“去哪里了？”
“逛街，陪朋友。”
“好玩么？”
“还好吧。”这样的对话似乎有些无趣，她努力想着要怎么维持这段简短的对话，“反正就是到处走走停停，吃喝玩乐，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嗯。”他一直看着她，温温柔柔的眼神让她的心开始不规则跳动。别乱想，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她告诫自己。
再见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冲击，简暖没说几句话便回了家，他也没有挽留她。
只是，简暖转身离去时其实对这个是有些介意的，但她介意有什么用？就只当是两个曾经亲密的朋友许久不见的偶遇吧。毕竟都分手了，他也并不爱她。
难道这一年还没想透么？为一场只有自己一头热的憧憬心动消耗她的青春时光是不值得的。
她与他是有缘，他一回来两人就又碰上了，可那也可能是因为住对门的关系。看看他的态度，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而她却是纠结，混乱，难过。
是该放下了。
似要证明自己能够摆脱出来，简暖爬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伸伸胳膊动动腿。对了，她还要把他送的手链丢掉，就像丢掉那些困扰自己的不让自己放松的恋爱心情。
㈤
距离上次碰面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尽管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但潜意识里，简暖期望还能再偶遇。可是，简凉像是人间蒸发般，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简暖也找不到理由去他家找他。好友早就约她去欧洲做毕业旅行，只是她一直不死心，于是就这样拖着拖着，可是简凉真的就再也没出现了。
难道他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简暖感到有些疲惫，早该清醒的，不是吗？
就在简暖决定答应好友下个星期就走的时候，简凉没等到，反而程澈突然出现了。
这是时隔一年半的见面。
那时简暖正在超市里准备买一些零食，在货架尽头拐弯的时候，就看见程澈挽着一个眉目清俊的男生迎面走来。
程澈也看到了她，冲她微笑了一下。
简暖很疑惑，但是她也没打算上前，毕竟她们也不算是朋友。倒是程澈叫住了她：“可以聊聊么？”
她们来到超市外的一家咖啡馆，而那个男生则被程澈打发去买咖啡和甜点。
“好久不见。”程澈依然是当初那副温和清澈的笑容，但少了分羞色，多了分从容。
简暖没答话，只是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哦，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笑，“我叫程澈。你是简暖对么？我听过你的名字，也见过你的照片。”
简暖看着对面的女生，她忘记她曾经扶着自己去校医室的经历了么？
“恩。我知道你。”即使她没有帮助过自己，但她和简凉在一起过，自己就总会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存在。
“那么简凉……”
“我们一年前就分手了。”简暖打断她的话。
程澈的神情似乎颇为讶异，她说：“你不喜欢他？”
简暖面无表情地回答：“喜欢如何，不喜欢如何，决定权不在我手里。”
出人意料的，程澈摇头说道：“我想，你也许误会了什么。简凉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么？你的照片一直都被简凉夹在他的钱夹里。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又何必如此？我在十七岁认识了爱情，那时我喜欢简凉，可惜，他在乎的却一直是你。”
简暖惊讶万分，却无法开口说什么。简凉一直喜欢着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和程澈交往让自己伤心？为什么出国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又默认分手？太多疑问不断涌现在脑子里，脑袋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理不清头绪，只能愣愣地听着程澈说话。
“……分手那天我们约在游乐场，但是到了那后简凉却对我说抱歉，他说他听到你在哭，但他做不到让你伤心。然后……然后我就哭了，问他不在乎我吗？他却说他很抱歉，他只能在乎一个。”程澈停顿了一下，又说，“那段时间我很伤心，毕竟是初恋。但幸好，时间会一天一点为你抹去伤痛，然后让你重新出发，重新拥有新的爱情。而现在，我很幸福。”
㈥
简暖顶着个熊猫眼就起床了，她收拾妥当，背了包就出门。她现在刚通过了高考，有的是时间。
事实上，昨天程澈的话真的是太让她震惊了。原来简凉是喜欢她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的事呢？那时候，他们不是恋人么？
她不知道一年前莽撞的分手是对是错，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她放任自己和他再次错过，她一定会后悔。他不是容易主动的人，所以这一次，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要动一动——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主动。
她去了简凉的家，却被告知简凉和他的父母回了家乡的奶奶家，于是她从保姆那要到了地址就买了火车票直直奔往那陌生的却有他存在的小城市。
可是她只知道他奶奶家在哪个镇哪条街，具体在哪保姆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各种询路后，她站在他奶奶所住的街的街口。举目四望，到处是人。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脚下是漂亮的面包石，一块一块，码的整整齐齐。简暖突然觉得此时就像多年前，她走在铺着厚厚落叶的街道上，叶子被踩得嘎吱嘎吱的响，然后一抬头，她就能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抬头，却没有看见他。
向左看。
向右看。
向后看。
向前看。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的，行色匆匆的，悠闲自在的。只有她，茫茫然地孤身地行走，在这条不长的街上游荡着。她想起她看过的一部电影，男女主角总是相互寻找着对方，却一直不停地擦身而过。
她想，她现在比这个好不了多少。
更何况，她认为她已经疯到无可救药。
可她这个疯子不想放弃，她这19年果断过，爆发过，疯闹过，但最后还是因为一点小问题小误会就放弃了他，所以她才如此悲剧，她怎么都得补回来。
㈦
简暖很疯的在那条街上转了三天，晚上就住在街上便宜的旅馆里。
她坚持着，梦想着，总有一个时候能看到他。可是，人总是有一个忍耐期限的。在连续一个星期都找不见那个人的时候，她想，这是最后一天，再找不到就放弃吧。
但，是不是在毫无希望的时候，得到的惊喜总是最大的？
简暖不知道，但她现在觉得她收获的惊喜真的很大很大。
她看到了简凉，他就坐在街边的一个露天茶棚里，向她招手。
简暖觉得自己脑子是发懵的，她无意识地飘到他的身边，眼神微微发直。简凉看着她呆傻的表情，笑了一下，拉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简暖回过了神，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干笑道：“呵呵，好巧。”
谁知简凉又笑了：“不巧。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转来转去，东张西望。”
“……”
简暖拿起面前的茶杯挡住自己发窘的脸色。
“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你能看到我。”简凉还在笑，“可你从这走过好几次，看看那，看看这，却一直没看我。”
简暖脸红：“其实我今天太闲，所以出来打发下时间。”
简凉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又笑了：“可这里不是S市。”
简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然后，她听到简凉接着说：“其实我每天都坐在这，这茶棚是我奶奶的，这几天天气太热，我在这替她看着。”
这下简暖是彻底无语了，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简凉撑着头，看着她低着头红着脸，两个人好一会都没说话。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阳光正猛烈的时候。简凉站起身，将简暖拉起来。
他把茶棚的东西简单收拾了，让旁边的大叔帮忙看一下，对简暖说：“这里太热了，到我家去吧。”
到了他家，他把空调打开，转头却看她拘谨得很，不由得好笑：“喂，我们勇敢的阿暖小姑娘，终于懂得害羞了？”
简暖听着他熟稔的口气，心里一酸，眼泪就扑啦啦地掉了。
“诶，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简凉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她拉进怀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简暖却不理他，只是抹眼泪。
简凉没办法了，只好摊手表示无奈：“傻姑娘，哭什么？其实第一天我看到你，可是你转来转去，却怎么也不看我。于是我又想，明天我还来，看看能不能再见到你。”
简暖还是抽抽噎噎的，听到他的话抬了下头：“那你怎么不叫我，万一我第二天没来呢？第三天没来呢？一个星期没来呢？”
“傻呀你，我有你电话啊。”简凉抹去她颊上的眼泪，“那天回国见到你，就想给你电话。只是我还记得你一年前的分手短信，根本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就这么犹豫着，结果前天竟然在这里看到你，可是我又担心你是来旅游而不是来找我的，所以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简暖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臂上：“可是你的电话却换了，我也不敢到你家去……”所以她就这么傻，只能跑到这里，到这条街上发疯。
简凉摸了摸她的头，笑笑：“没关系，我能找到你。”他顿了顿：“只是之前，我不敢找你。”
简暖趴在他的怀里：“谁让你之前说你喜欢程澈？谁让你不告诉我你要出国？谁让你在我提出分手后却杳无音信？”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时也是我一时糊涂。”简凉叹息，“你知道的，我父母的离婚让我觉得幸福还是要有距离才好，所以我才拒绝你。”
简暖抱紧他：“那么，现在误会解开了，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
“那我的台词让给你呗！快说愿意。”
他笑，拉过她的手，印下一吻。
“我愿意。”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