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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谜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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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军人为国捐躯,我们敬重他死得其所。
如果一个君王为国而亡,我们称誉他心有天下。
但如果,一个军人,一个君王,仅仅是为了无法明言的理想,为了世人无法宽宥的狂热,为了天下共征伐之的执着魂归尘土,我们又该如何去定义这样的陨灭,究竟算是惩戒,还是另一种意义的牺牲?
此刻天边仅仅微露亮光,大地还陷于无边沉睡中。
木叶公墓也是沉寂的。
却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立于一座墓碑前。
身披雪白大氅的美丽少女虽然眼睛周围绑了绷带,却仍是坚持一个人独自向前,她缓缓探身,在墓前放下一束鲜黄的小苍兰。
面容清俊的白衣青年凝视着少女的背影,神情里有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竹取君,执意把你带回木叶,真的很抱歉。也许,你仍然想注视着水之国的土地吧。”
雏田的声音清新若和风,细腻却忧伤。
雏田轻声道:“不能为你的墓碑署上真实的名字,亦不能将你归置回竹取家族的墓园,这一切,我知道你其实并不介意。”
她顿了顿,方才道:“当日那样轻易得胜,我便察觉事情有异,竹取家族乃水之国传奇名宿,怎会那般不堪一击…”
宁次终于上前一步。
他手中亦是一束小苍兰,却是雪青色含苞待放,青涩花蕊流露清冷韵致。
他俯身将花束放下,“ 竹取想要白眼是假,实则却是想借助火风土三国之力,清肃暗中与雷之国勾结的叛忍党羽。那些所谓的终极忍者军队,实则早已是水之国心腹大患。”
雏田转头向他,“当日你清除的那一众军队,便是那些叛忍?”
宁次点头,“竹取唯提前将相关情报秘密交与我,不若如此,那一战当是凶险。”
雏田叹道:“叛忍虽除,水之国,终究是亡了啊。”
宁次声音清晰平稳,“ 子民与国土已由临近的风之国接管,尽管国本不在,却换来一世安宁,如若不然,十年之内叛忍动乱,便只能死伤无数,血染疆土。”
雏田重又看向墓碑,“ 当日我醒来时,便已然是在木叶军营中了,再也未曾见过他。”
宁次微微动容,“ 竹取是在亲眼看过叛军消亡后,选择了与国同亡。”
雏田眼神里敬意如泽:“国在君在,国灭君亡,这就是,一个君王的信仰。”
宁次看向她,神色疼惜而赞许,“雏田…”
雏田犹自沉思,却感到一双无比温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眼上,隔着厚厚纱布,暖意携着幽幽檀香源源不断渗入肌肤,令人心里顿时安然下来。
他的声音仍是平和沉稳,却又带了一丝不确信的低沉,“当日,我明知事情原由,却仍是纵了你去水之国……雏田….你可曾怪我?”
雏田感受着他的体温,静静依偎在宁次怀中,轻声道:“当日你明知那茶有异,为什么还要喝?如果打定主意让我去,只要签了字便可…”
宁次沉默半晌,忽的苦笑道:“我不确定,若那文件当真摆在面前,我是否还能下定决心…”
雏田亦是一怔。
宁次的吻轻轻落上她的额,那里有尚未完全消退的丹青色笼中鸟印记。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当日本来距计划好的进攻日期还有一段日子,他却只觉再也无法容忍,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找到她,让她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从一开始纵了她走就是个错误,她不是日向家身兼重任的大小姐,不是木叶名门继承人,不是血继限界守护者,她只是雏田,是他的妹妹,他的至亲,他发誓用生命来守护的人,他日向宁次唯一所爱。
直到冲进竹取家大宅院,看见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他只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犹自问,这么些年的努力和隐忍,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当日自己的举止,宁次心中苦涩,不由再度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
察觉到他的不安,雏田缓缓抬手,覆上他的额头,那里,笼中鸟印记犹在,却因为解除过一次封印而显得模糊了许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宁次哥哥,其实那个记号,我很喜欢…”
宁次轻笑,“ 当初是谁不顾性命地要除去它来着?”
雏田微微红了脸,低头不语。
宁次笑笑,“ 我也是。”
“恩….嗯啊?”
宁次注视着她微红欲醉的面容,低声在她耳边道:“只有你能使用的封印,我很喜欢。”
哗。
有一群白鸟此刻正擦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飞过,不多不少,恰好是八只。
而俯瞰木叶,另一侧的殿宇,热闹依旧。
这寂静与这喧嚣,在终将逐渐笼罩整个大地的晨光中缓缓汇聚,融合成一幅壮阔的图景,而立于这图景中的白衣少年少女,正同时抬头望向飞鸟划过的天宇。
这,便是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