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糟糠之妻（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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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平日是不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的，除非是主子让自己去给哪位送什么东西，才可以，而送东西时往往又是两两一对，从未有一个人去的。
所以，刚进宫不久的乔诺被一个长相刻薄的老宫女带领着进入昭阳殿。乔诺认识这个老宫女，她原本是负责教导新进宫的宫女，后来因为乔诺成为了顾流萤的贴身宫女，老太监不放心，便让她跟着来了重华殿。
老宫女名叫若亭，大概是三十七八的年龄，也称不上老，只不过她自幼入宫，深不可测的宫廷权谋把她的青春年少磨砺成了一道道皱纹。
虽说长公主指名道姓说让乔诺去送去贤贵妃那里，但乔诺进了昭阳殿就没张口说过一句话，送东西也挺考验宫女的口才的，需要说一嘴极为漂亮的话，又不能失了自己主子的尊严，不能显得谄媚，毕竟虽然长公主年龄较小，但好歹也是长辈。
昭阳殿和重华殿的风格全然不同，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受宠程度，贤贵妃也不算多大年龄，和若亭差不多，她本倚在贵妃榻上假寐，听见宫人通传才微微睁开了眼。
看见二人进来，贤贵妃她也没怎么注意乔诺，只当是跟着掌事姑姑学事的小宫女。
临走，贤贵妃又装模作样的送了几样东西给长公主，以表示交好，若亭神色淡淡的替长公主道过谢后才离开。
由于昨晚守夜的是乔诺，今天一大早上又被叫去送东西，回来又得伺候着长公主用完早膳，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到了巳时，乔诺匆匆忙忙的吃了几口饭后就又要陪着长公主逛御花园。
逛完御花园也到了晌午了，到了这时候，长公主会先和早早就下了早朝的皇上在御花园寒暄几句，随后才回重华殿用午膳。乔诺见过皇上顾兰灭几面，当今圣上是先帝的第十三子，长公主又是先帝的十九女，因此二人年龄相差仅仅七岁，所以说，顾兰灭今年才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顾兰灭，娶了比自己大了十余岁的贤贵妃孙莞。
乔诺垂下眼眸，不做评论。但心里却默默吐槽，日，皇上还真是重口味…
用过午膳后，顾流萤有午间小寐的习惯，这倒是和乔诺记忆中的那人极为相似。在长公主午间歇息的时候，贴身宫女乔诺才有吃午饭以及休息的时间，但只能吃个八分饱歇个半刻钟后就又得到榻旁守着。
下午顾流萤会去陪皇太后礼佛，期间不需要任何人陪同，宫人们只在门口静静地站着就好了，因为礼佛时间过长，所以宫人们有些三三两两的到无人的角落轻声交谈，也没有人管。
每日二人往往申时才会出来用晚膳，顾流萤用晚膳的时候乔诺只管站在后面守着就行，自然有布膳的人在。
晚上顾流萤会屏退殿内的所有宫人，让她们都到殿外守着，她拉着乔诺开始做女红，最开始顾流萤装模作样做了几日，但到了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本想看着乔诺抓狂的样子，却没想到乔诺作为宫女，女红是自带技能。
再后来，顾流萤就开始拉着乔诺练字、画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顾流萤又放弃这个环节了，她每用完晚膳，就会捧着一本不知什么名字的书，侧卧在榻上，明亮的烛光斜斜照在顾流萤的睫毛上，在她的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而乔诺便会坐在一旁，距离很近的墩子上，手中也捧着一本书，眼睛看的却不是字，而是她面前那面容娇好的女子。
乔诺的看，是正大光明的看，偶尔顾流萤抬眼时，二人的眼神便会交汇在一起，那天又是一个这样的情景，顾流萤嘴角轻勾，露出一副醉人的笑。
“小宫女，怎么看本宫看的这般入神啊？”她抿嘴一笑，做出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倾慕本宫呢。”说完，顾流萤又笑着看了眼对方，不知是不是恍惚，她竟然觉得乔诺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殿下这般姿态万千，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之倾倒的。”乔诺目光回到了书目上，随后又温婉的笑了笑。
顾流萤微怔，半晌她轻笑出声，眸光流转，将手中的书扣在榻上，伏近乔诺身边，低声耳语：“笨乔诺，本宫说的倾慕，是那种挚爱间的倾慕之情。”说完，不看乔诺的神色，迅速的回到榻上拿起了书，扬起的唇掩饰不住她的笑意。
乔诺：“……”
如此许久。
自从许诺来了重华殿后，守夜的再也没换过其他人，乔诺也知道了守夜并不是自己第一天那样，而是殿外守着两个宫女，算是看门的，静室内有一个宫人，专门看管窗户的，那日雨夜顾流萤屏退了所有下人，自然也就把这个关窗子的退下去了，也会出现她那句怒骂了。
重华殿内装修复杂，里室外室好几个屋子，每个屋子几乎都守着一到两个宫人，但在寝室里守着的只有乔诺一人。
在寝室里守夜的，算是整个重华殿里宫女的头，和长公主呆的时间也最久，最多，算是领事宫女。
到了夜里，长公主就要开始作死了。
最开始几日顾流萤先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话题，想要和乔诺唠唠家常什么的，然后一起共剪西窗烛。后来就开始越发大胆，直接让乔诺陪自己躺在榻上，说自己漫漫长夜以往都是孤寂的很什么的，使得乔诺十分惊恐…
不知不觉间，乔诺进入重华殿九个月了。
越临近剧情开始，乔诺的心越阴沉，眼看着长公主就要被指婚了，还没有什么作为能改变这个事情，九个月的时光，让顾流萤死死的缠住了乔诺，几乎是顾流萤去到哪里，她乔诺就要跟到哪里，不止如此，晚上还要一起同床共枕…
乔诺汗颜，这真的是长公主么？为什么长公主要拉着一个宫女一起睡？？虽说没动手动脚什么的，但为什么长公主的手总是莫名其妙的搭在她的腰上……
那日玄靖帝突发奇想，在下了早朝后就来了重华殿和顾流萤共用早膳，席间他顺口提起了朝廷里有个叫慕容席的年轻男子颇为不错，闻言乔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不止是乔诺，顾流萤的筷子也是一顿。
顾兰灭自顾自的夹着面前的菜，又沉吟问道：“流萤十五日后过了生辰便及笄了吧？”
顾流萤握着筷子的指尖用力过紧而发白，她看了眼对方，又微微偏头用余光瞧了瞧乔诺，见后者不为所动，她抿唇一笑：“正是，不想皇兄还记着流萤的生辰。”
顾兰灭只是笑了笑，未语。
一时席间无语，顾兰灭放下了筷子，拾起桌上的餐布擦了擦嘴角，顾流萤也放下了筷子，两人对立静坐无言。
良久顾流萤无声发笑：“皇兄可是有话要说？”
顾兰灭挑眉：“朕觉得朝廷里唯丞相一表人才又风流倜傥，若是配与皇妹，可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语毕，他嘴角是一抹温和的笑，静静的看着顾流萤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来了来了还是来了！乔诺心中鼓鸣大作，剧情里长公主可是爽快答应了，万一如果此时按照原剧情发展，那以后可就不好了，想着，乔诺微微蹙眉，指尖不小心触及了顾流萤的肩头，使得顾流萤一愣，乔诺却还不自知。
似乎感到身后人情绪的波动，顾流萤轻笑出声：“皇兄说笑了，那位丞相已有了正妻，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幸福无比，身为王孙贵胄，流萤不可做小……”顾流萤看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忙又开口：“皇兄身为天子，切莫不能因流萤而毁了夫妻二人的姻缘，况且流萤，不想下嫁慕容府。”
顾兰灭微愣，生生把那句“让他废了正妻”给咽了下去。顾兰灭还是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的，见对方如此坚定，顾兰灭也没多说什么，只好做罢。
顾兰灭走后，乔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顾流萤让人撤了早就冷了的饭菜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乔诺，不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糟糠之妻（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