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廿三、少年烦恼 ...
-
路德维希一如既往地醒得很早，然而等他习惯性地穿好了运动装，这才想起来今天根本没有晨练的必要。看了一眼隔壁床上睡得正熟的德拉科，郁闷地走进浴室，随手施了个隔离咒。
“早安，路德维希少爷。”刚洗漱完毕的格瑞斯今天并没有立刻接通双面镜，而是花了二十秒迅速把披散的头发梳了起来，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斯古雷特家的小少爷似乎并没有要找茬的意思。
“早安，格瑞斯。”路德维希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嘴里叼着牙刷含糊地说着。
格瑞斯看着路德维希用非常慢的速度，一下，一下地刷着牙，用非常慢的速度漱口，非常缓慢地搓着毛巾，终于在镜子那头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小鬼，似乎在逃避晨练？
是的，斯古雷特家的小少爷在努力杜绝一切可能让他长肌肉的活动，在收到他的花儿的答复前。
但不管他怎么磨蹭，他也不可能站在洗手池前对着格瑞斯那张死人脸干瞪眼一个早上。
“老爷说……”没等莱特家主说出什么话，路德维希就单方面掐断了通话，当然，他不知道在五分钟后，难得早起准备蹲守自家孽孙的斯古雷特家主在听说之后又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磨磨蹭蹭的路德维希终于拖着步子来到了休息室的火炉前，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喝着咖啡看报纸的男级长，正朝他礼貌地笑了笑。然而出乎查尔斯-卡特的意料，这个一身晨练打扮的男孩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牛奶把自己缩进了单人沙发里，开始了漫长的发呆。
渐渐地公共休息室里开始有人走动了，大都是些高年级的学生，或抱着书本准备去图书馆，或是拿着晨报准备去吃早餐。
“查尔斯……”穿着睡裙松松盘着头发的特卡娜-夏普打着哈欠从女生宿舍的通道走了出来，然而比起没什么存在感的卡特先生，她第一眼先注意到了他对面的人，“咦？这不是小路德维希吗？”
“早安，不去晨练吗，我的男孩？”特卡娜坐上了沙发扶手，一手环着沙发靠背，一手撩了撩路德维希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咯咯”地笑着，“不会是被热情的女孩子们吓到了吧，嗯？”
查尔斯看了眼对面沙发上柔若无骨几乎靠在路德维希身上的夏普小姐，小小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地举起报纸把自己挡在后面。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动了动，稍稍避开了特卡娜的身子，小口地抿着杯中的牛奶。
“我听说啊，”特卡娜又凑近了一些，玩着路德维希束起来的长发，“昨天有个可爱的女孩子跟你一起跑步哟，是真的吗？”
路德维希不说话，也不理睬身边这个漂亮女生，仿佛要把对面竖起来的预言家日报封面上的康奈利-福吉盯出一个洞。
特卡娜想要逗弄这个木着脸的男孩的兴致丝毫没有减弱，还伸手去捏路德维希那带着稚气的脸。忍无可忍的斯古雷特小少爷，终于从玻璃杯上挪开一只手，拍掉了自己下巴上得寸进尺的手，反而让夏普小姐笑得更开心了。
“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我的小路德维希？”特卡娜凑到路德维希的耳朵边，气息全都呼在了他的后颈上，“让我猜猜，你是跟小德拉科吵架了？还是在未婚妻与可爱的英格兰女孩之间犹豫徘徊？我愿意当你的聆听者哟，我的男孩。”顺而趴在路德维希的肩膀上朝着刚从男生宿舍通道走出来的诺斯-维尔德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
而路德维希低着头，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实际上，没有多少女性朋友的斯古雷特小少爷确实在思考着可行性。
“呃，夏普前辈。”德国男孩终于抬起头看着身边人，而火辣的英国女孩又近了三寸。
“叫我特卡娜，小路德维希。”夏普小姐甜甜一笑，小斯古雷特默默地拉开了一尺的距离。
“我想，嗯……请教您一下……”路德维希咽了咽口水，努力斟酌着语句，希望能够显得没这么焦虑，“您觉得一个，呃……甜美可爱，嗯……又善良的女孩会希望有个怎么样丈、呃、男朋友？”
“甜美？可爱？”特卡娜笑着凑的更近了，眼神里似乎多了些玩味，“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善良哟，我的男孩。”
“不不不！”路德维希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特卡娜又不敢碰她吊带睡裙外裸露的肌肤，晃晃悠悠地几乎撒了半杯牛奶，“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问题并不适合请教特卡娜，可他从昨晚到现在满脑子都在混乱地闪现着他的花花某一天挽上了德拉科胳膊的画面，此时已经是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若是在平时，他怕是已经对着得寸进尺的夏普小姐抽出魔杖了。
一点一点逼近，特卡娜眯着眼睛朝着几乎要翻倒在沙发扶手的那一边的路德维希微微一笑：“我最喜欢你了，我的小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吓得差一点就一脚把她踹出去了，而原本作势要亲他的特卡娜却忽然直起身，“咯咯”笑着朝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六年级男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将左肩滑落的吊带顺上来。
“早安。”六年级首席伊莱-诺曼淡淡地笑着点头问好，顺手给地毯施了个清理一新，然后领着呆滞的伙伴们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路德维希拿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茶桌上的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后将剩下的小半杯牛奶一饮而尽。特卡娜伸手偷袭刮了一下路德维希的鼻子，嘻嘻笑着道：“刚才是开玩笑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或许对面几乎跟报纸沙发融为一体的查尔斯也听见了，但是没有人当他存在。
看着没有丝毫危机感的小路德维希讷讷地把玻璃杯放在茶桌上，特卡娜好奇地问：“怎么会想问这个问题？跟你可爱又甜美的小未婚妻吵架了？”
“没有吵架，只是……”只是希望自己是她喜欢的类型，路德维希闷闷地想着，猛地抬头问道，“举个例子，德拉科-马尔福和布雷斯-扎比尼你会选哪个？”他没敢那自己来作比较，而是选了比德拉科壮实一些而又很会讨女生欢心的布雷斯。
“哪个都不喜欢。”特卡娜架着胳膊挑了挑眉毛，“我喜欢有实力又英俊的男人。”又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就像你这样的呀，小路德维希。”查尔斯的报纸抖了抖，路德维希默默地挪到了沙发的另一个扶手上，似乎觉得这个距离稍微安全一些。
“可是，”路德维希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潘西就很喜欢德拉科。而布雷斯则老是被潘西打，连达芙妮也不怎么感冒他。”
“你是说，潘西喜欢德拉科？”特卡娜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古怪，“你会愿意被一个喜欢你的女孩打吗？”她做了一个俏皮的拍打动作。
“不愿意。”路德维希认真地说，“但如果是我.弗幽莱.，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愿意被她打。”然后路德维希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意思是布雷斯喜欢潘西？”
[.*.：意大利语，花朵]
特卡娜一瞬间哽住了，她搜肠刮肚也没找出什么委婉的解释，总不能直白地把大部分女孩子都看得出来的小暧昧就这么说出来。
来得巧，潘西和达芙妮姐妹恰巧从女生宿舍通道走了出来，路德维希眼睛一亮，朝着她挥了挥胳膊：“潘西！”
“早安，路德维希。”潘西朝他笑了笑，达芙妮也向他点点头，然后侧头似乎是在向她身后有些羞涩的小阿斯托利亚作介绍。
“德拉科和布雷斯你会选哪个？”路德维希问道，把特卡娜吓了一跳。
恰巧休息室里的落地钟响了，潘西提高音调问：“什么？”一边走了过来。而更巧的是布雷斯刚好正从男生宿舍通道走了出来，他似乎每天都是这个点准时到达公共休息室。
“不不不，路德维希你不能就这么当面问……”
然而路德维希并没有听见特卡娜的话，而是更大声地问道：“布雷斯和德拉科！你会选择哪个？”
“哈？”潘西挑了挑眉毛，双臂抱在胸前，“布雷斯？你是在开玩笑吗？当然是选德拉科啊！”说完，还一脸嫌弃地上上下下扫视了无辜的扎比尼先生。
可怜的扎比尼先生，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被潘西的怒火吹了一脸，幸好这位帕金森小姐只是高傲地扬起了她尖尖的下巴，一脸傲慢地甩头走向了落地窗前的圆桌，格林格拉斯姐妹跟在她身后回头瞄了瞄布雷斯“咯咯”地笑着。
“路德维希，我惹你了？你干嘛一大早就去激怒潘西？”布雷斯一屁股在查尔斯身边坐下，抱怨着，“呃，路德维希？”
布雷斯从路德维希呆滞的脸上只读出了一个意思——
绝望。
面对布雷斯询问的眼神，特卡娜只能耸了耸肩膀，瞥了一脸一脸空白地凝视着桌上玻璃杯的路德维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拯救一个钻了牛角尖的小鬼，而且还是一个不能理解少女心的小鬼。
当整整齐齐却又无精打采的路德维希出现在大厅时，几个格兰芬多低年级的女孩竟然跑到斯莱特林的长桌前来打听他是不是生病了。要知道，今天去湖边堵他的女生比昨天多了一半，哦，还得算上两个男的——鬼鬼祟祟的韦斯莱双胞胎。
然而整整一天，路德维希的气压都非常低——三餐的饭量减少了三分之一，还没有跟西奥多在餐桌上打闹；中午拒绝了德拉科的猫头鹰屋棚一游邀请，理由是楼梯太多；下午拒绝了马库斯-弗林特的魁地奇邀请，理由是运动量太大……
对于新伙伴的反常举动，诺特先生不解地挠了挠头，扎比尼先生无奈地耸了耸肩，而马尔福先生则挑了挑眉毛，拒绝承认是他昨晚的一句话刺激到了某个思维陷入怪圈的德国天才。
一直以来，对于路德维希来说，花儿就是指引他的光明。
她说，路德要笑、要活泼一些哟，于是斯古雷特少爷就把总坛掀了个底朝天，对被恶作剧的圣徒们哈哈笑；她说，路德要变强哟，于是斯古雷特少爷开学第一周就把全校第一揍趴在了地上；她说，路德要交朋友哟，所以当扬克家的少爷一嘴酒气晃着他的肩膀时，斯古雷特少爷咬着牙把魔杖塞回到了护套里……
花儿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呢，我亲爱的路德？
于是斯古雷特少爷不再四处捣乱故意恶作剧，乖乖地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乖乖接手了祖父扔来的家族企业烂摊子，乖乖地每天坚持锻炼、每天坚持喝牛奶……
等等，成熟？路德维希默默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马尔福少爷——晚餐时还一脸挑剔地把腌橄榄推到了盘子边边上——一瞬间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怎么说也比德拉科要成熟吧？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灵魂回来了一半。
但他突然又想起来，女孩子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潘西一边警告路德维希和西奥多不准在餐桌上打闹一边给了布雷斯一手肘——万一花花说着她喜欢成熟的男人，结果挽上了一个纤细的手臂，怎么办？路德维希又觉得有些不好了。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成熟似乎跟纤细并不矛盾。这半年来，他是以超越格瑞斯作为“成熟”的目标——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强、呃、这个可以算是达成了。而“纤细”的目标……大概要比奥兰多再瘦一点？路德维希在脑海里想象着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不再长更多的肌肉，等到他长到奥兰多这么高，长到能娶花儿的年纪……嗯，应该能算是合格吧。
终于把自己绕出来的斯古雷特少爷，露出了这一天来的第一个微笑。下一秒就被一群六年级男生堵在了公共休息室的大厅中央。
“我是盖理-维拉南，斯莱特林六年级的次席。”站在最前面高高壮壮的男孩俯视着路德维希，一脸高傲得仿佛他才是斯莱特林的七年级首席，“让我们来一场次席之间的较量，斯古雷特。”
维拉南虽然是次席，却是斯莱特林六年级学生中实战实力最强的一个，从二年级开始诺曼就已经追不上他了。而伊莱-诺曼之所以能在首席的位置上坐六年，不仅是因为成绩好，也更是因为他的好脾气和待人处世的方式带来的好人缘，这一点上，维拉南虽然自豪着自己的实力，却也甘居次席。
德拉科想要提醒路德维希，可布雷斯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一边退去——那群六年级的男生已经开始在休息室的拱顶之下围起了一个大圈，把想要围观的学生隔在了圈外。
这时，特卡娜-夏普突然出现在了女生宿舍通道的入口，有些惊讶地看这公共休息室里的人，一瞬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一脸不满地走向壁炉边的伊莱-诺曼：“海伦娜告诉我是你在找我？”
“不，”诺曼看着摊在他膝盖上的魔药大全，头也没抬，随手指了指休息室中央，“有人用我的名义把你叫来。”特卡娜回头，正巧看见维拉南望过来，于是回给他一个微笑。
路德维希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没有说话却是向前迈了一步，代表着他接受了挑战。
盖理-维拉南忍不住笑了出声，认为眼前这不过是个连先把魔杖抽出来都不知道的自大小鬼。
“那就来一场不保留实力的决斗吧。” 盖理-维拉南笑着甩了甩自己的柳木魔杖，看了一眼坐在壁炉边的伊莱-诺曼和他旁边的特卡娜-夏普，故意换成一副油腔滑调继续说道，“你不需要担心会疼，伊莱就在旁边，他会帮你治疗的。”他的狐朋狗友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路德维希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松开了，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特卡娜揉了揉额角，转头问道：“是你把早上的事故意告诉他的吗，伊莱？”
六年级的首席先生继续看着他的魔药教材，还是没有抬头：“不是我。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你可一点也不友好，”特卡娜耸了耸肩，贴着诺曼坐下了，然后补充了一句，“对于盖里来说。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嗯？”
诺曼微微笑了笑：“不会很疼，相信我的恢复咒。”
特卡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倚靠在了诺曼肩膀上：“你可真叫我喜欢。”
盖理-维拉南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特卡娜的举动，而是恶着脸挑衅着：“真不知道特卡娜怎么看上你这个小鬼的，听说她似乎非常喜欢你啊？”
路德维希望了一眼壁炉边的沙发，看见特卡娜正抱着诺曼的胳膊，似乎跟他眼前这个真正符合德拉科形容的“西非大猩猩”形象的家伙并不是情侣关系。
这时，诺曼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理了理袍子上把压出来的皱褶：“我有未婚妻了。”
特卡娜撇了撇嘴：“好男人怎么都被人预定了。”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维拉南喊道——“昏昏倒地！”
他趁着路德维希视线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偷袭，又似乎是想试试路德维希的身手似的，用了一个普通的昏迷咒。但是可惜，他给路德维希机会，路德维希却不会放过他。
没人看清楚这个德国男孩是怎么抽出魔杖的，当魔杖在他手中转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弧轨迹时，已经发出了一个盾咒和一个——
“那是‘恶魔之手’！”一个七年级的学生忍不住叹道，只听“咚”的一声，盖理-维拉南撞翻了两个六年级的男生，径直飞向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口，狠狠地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按在了柱子上，昏了过去。
路德维希将细长的魔杖插回进他的右腿上的护套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就算特卡娜喜欢我又怎么样。我只在乎我的未婚妻是否爱我。”转身回了宿舍，甚至没有招呼他的朋友们一声。
三个六年级的学生围上去把维拉南抬到了沙发边，诺曼叹了口气，上前去检查好友的伤势。而休息室里更多的学生却是在震惊刚刚那个三年级男孩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发射了两个无声咒，甚至不需要做出默念的嘴型！
特卡娜趴在沙发背上，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伊莱-诺曼熟练地施展治疗咒。虽然她是有些故意地调戏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给他制造些小麻烦，就像她一直以来对查尔斯做的一样，但是她可没想过会有笨蛋就这么撞到了枪口上。特卡娜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路德维希现在心情非常不好，这个聪明的德国男孩大概会以一种漂亮的方式输掉这场决斗，用示弱来化解危机，或许还会顺便在公众面前表达一下自己对未婚妻的忠心。可惜，夏普小姐想，或许在小路德维希心情好起来之前还是不要调戏他了。
晚了一点回到公共休息室差点错过了精彩部分的潘西把布雷斯赶走，坐到了德拉科的身边：“所以说路德维希今天一直这么低沉是因为跟他中国未婚妻吵架了？”
“应该不是。”德拉科有些心虚地说，想起了昨晚路德维希睡前问的那句“女孩子会更喜欢纤细的男孩？”
马尔福少爷当然不会考虑斯古雷特少爷的心情，他所谓的“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更进一步在小斯古雷特不安的小心脏上捅了一刀。
至少我才十三岁，还有机会长成花花喜欢的类型。
——路德维希今晚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着睡着的，至少是比前一天晚上睡得稍微安稳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全校里已经开始流传着各种版本的关于那场决斗的“小道消息”，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们看他的眼神也在一个晚上发生了变化，当然，路德维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但不管怎么说，斯古雷特少爷至少是有个笑脸了，那个“怎么没被分进格兰芬多”的家伙又回来了，虽然他依旧是拒绝任何比走路要剧烈的运动。
“我受够了，路德维希！”
在路德维希这周第八次拒绝了马库斯-弗林特的魁地奇入队邀请后，这个大个子的七年级男孩几乎是拉着马尔福家少爷的裤腿哀求，德拉科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前他一直在庆幸身边少了个蹦蹦跳跳的“打人柳”是多么的宁静——路德维希拒绝做任何“可能”会让他长肌肉的动作，包括跳台阶和挥着手臂打招呼。
路德维希用非常优雅的握刀姿势切割着盘子里的培根，挑了挑眉毛，轻轻“嗯哼”了一声表示在听，连带着西奥多这周吃饭也非常安静。
“只是参加魁地奇训练不会让你变成大猩猩的，路德维希！你是全校唯一有Firebolt的人！如果有你在，斯莱特林这学年肯定能得到冠军！”
“哦。”路德维希把培根细细咀嚼后咽下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可以把扫帚借给你呀，德拉科。这样你就可以在波特鼻子前抓住金色飞贼了。”
“这不只是扫帚，还有你——”德拉科有些气结，路德维希有非常棒的魁地奇天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让向来是被人奉承的马尔福少爷说些好话来劝人，似乎很有难度。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路德维希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无数的猫头鹰飞进了礼堂，它们都与飞在最前面的那只猛禽保持着距离，那正是路德维希的矛隼怀特。
雪白的猛禽爪子上绑着的并不只有平时的信筒，还有一只方方正正的小包裹——麻瓜邮局的硬纸盒。
“当啷”一声，路德维希手里的刀叉掉到了盘子里，咽了口唾沫，仿佛正朝他飞来的是一封判决书。
德拉科想继续说什么，但布雷斯在桌子底下拽了他一把。路德维希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无声了一般，耳畔只有矛隼挥动翅膀的声音，大鸟的动作在他的眼里仿佛变得非常缓慢，他甚至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跳上长桌去接那个包裹的冲动。
怀特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纸盒准准地落在了他的手里，透明胶带上是绿色的中文字样“中国邮政”。上面的邮戳到达德国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格瑞斯是用什么手段在邮件派发前弄到的，或许还动用了圣徒的力量，但这一切对于路德维希来说都无关紧要——他的眼里只有这一只小小的包裹。
指尖颤抖着去努力撕扯着包裹上坚韧的胶带，路德维希已经忘了他是个巫师而有个魔咒叫做切割咒。
包裹很轻，里面有一张折叠好的信纸和一个小东西。
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信件，他身边的西奥多探头瞄了一眼，回头告诉伙伴们：“中文。”一瞬间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路德维希的脸上。
德国男孩空白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先是微微的惊讶，而后是忍不住的惊喜，紧接着笑容越来越大，然后迅速将信纸重新折叠好，从纸盒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香囊和一张彩色的照片。
西奥多想要凑过去看那张照片时，路德维希猛地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响亮地亲了照片一口，然后连同香囊还有信纸一起小心地放进自己衬衫心口位置的口袋里，还轻轻拍了拍。
他脸上是满满的幸福，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嗷——”
仰天长啸一声，风一般地跑出了礼堂。
身后是惊愕的同学们和同样惊愕的怀特，它显然不知道它的主人为什么把信筒给忘掉了，只好胡乱地啄了两口培根，扇动翅膀跟在它那不靠谱的主人后面飞出了城堡。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廿三、少年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