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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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4年12月24日，人界，街道上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的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此刻他正坐在窗前，一边搓着双手一边望向窗外。今晚的生意并不好，从白天就开始飘落的雪花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实在是太冷了，上了年纪的人们大概都围在家中的火炉旁庆祝圣诞，而不怕冷的年轻人则都集中到了附近的广场，满心期待着圣诞的钟声响起。
搞不好这些人中，混有魔族也说不定。
当初那场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圣战”已经过去三年，人界的一切也已复苏的很好，不得不承认那个年轻的国王把国家治理得相当不错。一年以前已经陆续有人类的商店开始接待魔族的顾客，和平已经不再是个遥远的梦。
尽管真的有人类和魔族为了那场“圣战”付出了一切。
“好冷噢~夏洛璐！我们进去坐坐再走吧！”
“嗯。反正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这么早过去了也是等着。”
“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不能不去广场么……”
“巴洛亚，大家约好了的啊~今年去广场庆祝圣诞啊~”
“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没所谓吧……”
“真是个阴沉的家伙……”
“利伊，你皮痒了吧！”
“啰嗦的家伙们！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啊！”
门外的喧哗声将老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门被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弱不经风的眼镜姑娘走了进来，带进来了一股寒气，还有三个漂亮的姑娘和四个年轻人。
不，确切地说，是三个年轻人，因为有一个人，从他那银色的头发和血红的眼睛看来，他很明显是个魔族。
于是老板赶忙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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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年，玛丽还是那样的急脾气。我叹了口气，跟着玛丽进去。忽然想到在我11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玛丽的时候，那害羞的姑娘怯怯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因为太过于害羞而交不到朋友，有点担心地问能不能和我和克莉丝提娜一起玩……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有她，莉洁……
仿佛触到了不好的回忆，心口突突地疼了起来。这种疼痛，越是沉默越是疼得厉害，于是只好开口。
“玛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啊~”我很自觉地在玛丽身边坐下，“怎么嫁了人以后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她是原形毕露了吧~”克莉丝提娜拉着卡莲的手走了过来，分别在我和玛丽的身边坐下。这样我们四个姑娘就把这张正方形的桌子坐满了，所以绅士们只好在我们旁边的一桌坐下，给女孩子们留下个私人空间。
“这么说来，以前貌似没有见过这家店，是新开的么？”夏洛璐将金色的额发别在耳后，一如既往的绅士地问酒馆的老板。
“话说夏洛璐你到底见过什么啊？貌似你从来没有把这条街的店逛全过吧？”玛丽多少有点不屑一顾。
“我……能出城的机会本来就很少……”夏洛璐有点脸红。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去广场。”我接到。犹记得那一年的夏天，广场的喷水池旁，带着水汽的微风吹乱了夏洛璐金黄色的短发，他那有点文艺有点寂寞的表情，伴着悠扬缠绵的笛声，让我在那一瞬间顿时乱了方寸。
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认识了巴洛亚，或许……
“喂！”克莉丝提娜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很不客气地瞪着我，“你到底在回忆什么啊！一脸幸福地要流口水的表情！”
“在想你现在好幸福啊~”我压低了声音说，“公主殿下。”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有跟我抢……”克莉丝提娜也压低了声音，“主角大人。”
“我哪里抢得过你？！”我一脸的诧异。
“少来，你要真的想要的话还不是你的？”克莉丝提娜不懈的“哧”的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卡莲怎么听不懂？”卡莲咬着手指问道。
“别理她们！老板，要两份草莓蛋糕，一份柠檬蛋糕一份樱桃的。两杯热牛奶，两杯咖啡加牛奶加糖。”玛丽说道。多少有点感动吧，这么多年了，玛丽这孩子，我们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喝的东西，她都能记得牢牢的。尼桑姆，真的是个幸运的男人呢……
“噢……”老板应着，眼睛还时不时地瞄向巴洛亚。
“怎么了吗？”巴洛亚皱着眉头，“这家店也是不欢迎魔族的客人么？”
“巴洛亚！”我轻声喊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这么敏感人类和魔族以前的僵持关系呢？
“国家明文规定任何场所，设施不得以客人是魔族身份就拒绝接待。”夏洛璐冷静地说。
“不，不是，只是小店从没有接待过魔族的客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位客人您想吃的食物……”老板擦擦冷汗。好吧，我承认我家巴洛亚长的是凶了一点点，但也还算英俊啊~没必要吓成这样吧……
“他又不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利伊有点不爽地说，“你们人类就是喜欢随便定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魔族就一定要吃人类不吃的东西么……对了我要六人份的意大利面……”
你们人类……老板继续擦汗，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原来也不是人类……而且是六人份的……
“利伊的食量貌似变小了一点……”我小声说，“以前不都是十人份么？”
“可是从龙之谷出来之前，他已经吃了五人份的烧烤了啊……”卡莲很天真地说。
“当我没说好了……”我有点苦恼的摸摸头。
这是我们一年一度的约会。
从我十岁起认识莉洁，十一岁时认识克莉丝提娜，然后认识玛丽，我们每年的圣诞都会碰面。而卡莲，卡莲是后来很久以后才渐渐熟络起来，后来她跟我们一起玩，于是认识了利伊，于是……………………
卡莲，对不起，你到底没有办法代替她……
十三岁的时候我们聚在广场，那年的冬天好冷，于是我们挤在一起倒数圣诞的钟声。
十四岁的时候莉洁和克莉丝提娜起了争执，她们就好像水火般不能兼容。
后来，十五岁的时候怎么样了呢？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认识了巴洛亚。
我的宿命的巴洛亚。
然后，就是那场持续了三年的庞大的“圣战”，吞噬了莉洁生命的“圣战”……
所以我一直都不承认那是“圣战”……
“圣战”结束后，我们的人生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卡莲嫁到了龙族，住在龙之谷；克莉丝提娜如愿以偿地嫁给了王子夏洛璐，成了真正的公主；玛丽嫁给了梦中情人行政官尼桑姆；而我，我和我的巴洛亚一直住在魔界。大家都各忙个的，也只有圣诞的时候才能抽出点时间，大家聚一聚，庆祝圣诞，顺便……缅怀一下那个人……
莉洁，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我知道我们都没有忘……
1441年9月，“下战帖！”你说，声音高昂而清泠“骑士托尔巴斯之女莉洁，代替父亲，向你父亲下战帖！”
“强者锻炼弱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时你高扬着头，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所以以后，就让我来锻炼你吧！”
那是我们的初识，我以为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莉洁，生日快乐！”
“谢谢，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不过能得到你的祝福，我真的很高兴！”
“莉洁，你袖子这里绽开了哦~”
“真的！大概是因为运动量太大吧……没关系啦，这样反而方便活动呢。”
“这怎么行？我帮你补好吧~”
“喂！等等……”
“好了~已经补好了~”
“……”
“怎么了？”
“那个……谢谢……”
“大家都开始倒数了！”
“那么，我们也开始倒数吧~~”
“4！”克莉丝提娜。
“3！”你很自然地接道。
“2！”是玛丽。
“1！”很自然地，最后是我，主角……
“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
“之后要去那里玩呢？”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最后，是1447年的7月，“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要上战场了！”
“该死的魔族！”你说，眸子里充满了对魔族的仇恨，对魔族杀了你最亲爱的父亲的仇恨。
“本来是想得到你的祝福的……”
可是我怎么能……或是说我怎么才能开口，告诉你我也是魔族的事情。
“我相信你会跟我并肩作战的。”
那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之后，那一去，人难见，好花枝不照丽人眠。
莉洁，你知道么？那场战争，你为之付出生命的那场战争，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
夏洛璐初一当政就改变了对魔族的策略。或是说，在我和克莉丝提娜的不懈努力下，人类和魔族还是共存着，并且已经签署了和平条约。
如果你还活着，对于这样的结局，会有什么反应呢……
莉洁，其实我现在还是很弱，你怎么不再锻炼我了？
怎么不再锻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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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玛丽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隔着那薄薄的镜片可以看到她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其实我一直都相信，在我们四人之中，看事物看得最为通透的，一直都是她，只是她一直将她的敏感通透藏在眼镜片下，之后扬扬嘴角，给我们留下一个憨厚的笑容。
“你的热牛奶来了哦~”
我在想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不是么？要不怎么能跟我做了十四年的好朋友？于是我微微一笑，“我在想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瞄上行政官大人的？”
“当然是从一开始啦~”
“一开始……是多早？”克莉丝提娜问道。
“从我最早看到有收获祭开始。”玛丽不懈地说，“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八年参加的全是艺术祭？！真的以为我只是单纯的爱好艺术么？”
“啊！”卡莲恍然大悟，“只有艺术祭的冠军奖是由尼桑姆亲发的！”
“对啊……”玛丽转过头，看着尼桑姆微微笑了一下，“艺术的魅力哪有美男大？！”
“你这样原形毕露没有关系么？”我看到尼桑姆头上豆大的一滴汗，担心地问到。
“怕什么！反正我的人了！”玛丽把头高高扬起，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莉洁。
克莉丝提娜也微怔了一下，“你最近越来越粗鲁了，玛丽……”
“不好么？”玛丽扬扬嘴角。
时间已近午夜，周围仅有的两三桌客人也开始陆续离开了，她们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有的人会对克莉丝提娜的美貌吹声惊艳的口哨，可是谁会想到，在这样一个街道的一个如此普通的小酒馆里，会坐着一个行政官太太，一个龙族公主，一个魔族公主，还有一个人族公主，啊，对了，还有他们的丈夫们，一脸无奈地坐在她们身边听她们斗嘴。
“小姐们，差不多要走了哦~”利伊跳了过来，“不然我们赶不上圣诞钟声了！”
于是姑娘们纷纷起身，克莉丝提娜跟夏洛璐抱怨着外面好冷，卡莲抱着利伊的脖子，玛丽帮尼桑姆系紧了围巾，而我很自然地挽住了巴洛亚的胳膊。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多少有点冷感的魔族王子殿下，不管怎么样，我想，至少我们会在一起。
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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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好多…………”
“巴洛亚你还是不习惯人多的地方么？”
“……干脆下次到你的城里去过圣诞好了……”
“才不要！我一年就只有今天能光明正大的出城！”
“肚子又饿了……”
“利伊！”
“干什么！刚才为了赶时间都没有吃完！我的意大利面……”
“好啦~等结束以后去夏洛璐的城里吃吧~”
“等等……为什么……”
“喂！大家都开始倒数了哦！”
“那我们也来倒数吧！”
“4！”克莉丝提娜大声喊。
“3……”卡莲说，“是该我数了么？”
“2。”玛丽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1！”我冲着天空喊道，“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克莉丝提娜.奥哈拉.诺扎里，玛丽.施尔托曼，莉洁.托尔巴斯,南茜.莲……
11岁的稚气的脸，
12岁的微笑的脸，
13岁的淘气的脸，
14岁的争吵的脸，
15岁的活泼的脸，
16岁的忧伤的脸，
17岁的安静的脸，
还有，18岁，再没有看到过的你的脸……
莉洁，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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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