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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眼终身误 ...

  •   挽月楼,是历任月台大人所居之处,因地势高,且在皇宫最南的偏僻处,站在二楼的天台上不仅能观天象,更能俯瞰皇宫,景色甚好。这里清静至极,更是赏月的绝好地方。
      此刻,这二人就在这天台上对酌,夜色正好,凉风习习,濮阳不禁舒服得一叹。
      华束月望着她,青葱玉指指衔着碧色玉杯,轻啄一口,眯起眼睛吐出一口兰气,贴着酒杯的唇娇艳欲滴,指、杯、唇,三重叠色却是别样的刺激诱~惑。
      指尖刺痛掌心,他方才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胸膛却翻涌着难以平复,不自在的换了换姿势,白净的俊颜烧起来,心头愈烫,胃都如同浸了烈酒,倒像是不饮自醉了。
      华束月有些尴尬,见濮阳没注意到自己,才好了一些,叹道:“你呀,做了天下之主还真么任性,明日还要早朝,莫饮多了。”
      濮阳像是恍若未闻,半晌,长睫才颤颤巍巍的张开,道:“朝上的事你可知道了?”
      “略有耳闻。你今日来不就是要说这个吗。”华束月知道她的心思在哪里,她做了帝王,他更多的不是遗憾,却是心疼。
      “先帝的死和沈音有关系吗?还是天命使然?”濮阳也不拐弯抹角,一双眼睛直盯着华束月,亮的吓人,像是醉了酒。
      华束月忍不住想去抱她,却只说了句“你知道的,何必问我。”
      濮阳靠在凭几上,蜷着腿,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杯一杯的喝酒,脸上看不出喜怒。
      华束月没拦她,只陪她一杯一杯的喝,直到酒壶空了,濮阳才幽幽的开口,“束月哥哥,先帝是在睡梦中走的,睡前还让我保证不杀窦帆,我不会杀他,”话音一顿,随即声音悠远虚无,“我要永远把他囚禁在他的遗爱宫,他若胆敢自裁,我定灭其族人,但太子,我一定不会放过!”
      “只是我不明白,母皇她说过,最爱的是我父亲,可又为什么不肯让我杀了他……”

      三更的钟声已响,华束月酒量不好,昏沉间拿着外衫出来,却见濮阳已伏在凭几上睡了,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出来见他,就穿了件兰色纱裙,此时,及膝的长发和着纱裙逶迤在金丝雪绸软垫上,交缠绻缱,妩媚得缠住了他的眼。她倒随意,却是他自己难以自持。
      打开衣服从背后裹住她,双手叠合在她腰间,冷冽的清香绕鼻,稍微一偏头就是她的侧颜,这是他的小暖还是朝曦?
      华束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是我……?”
      由他放纵一次吧,就一次。
      她的唇好美,睫毛投下的阴影都能让他看上好久。
      他引颈附上她的嘴角,胸口狂跳,竟不舍得离开,又去亲吻她的侧脸,下颌,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流连,留下片片微红。
      双臂早不知在何时收紧,他却仍觉得抓不住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她的腰好细,好软,一垂眼,便是她的玲珑曼妙,他想抱得更紧却又怕惊了她,只得用唇去熨烫她的肌肤,缓解身体剑拔弩张的紧绷。
      忽然感觉怀中的人一动,华束月望向她,却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目光迷蒙。
      “太晚了小暖,今日就歇在这里吧,明日我叫你上朝,可好?”他一惊,酒劲也退了不少,随即柔声哄她,却发现声音已经喑哑。
      怀里的人没做声,却是靠在了他肩头,又继续睡去。华束月长舒了一口气,埋在她颈肩压抑喘息……

      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求而不得的疼痛折磨得他一夜未眠,可悲他却不知还要承受多久,也不知自己为何对此甘之如饴。
      窦帆因先皇被她困在遗爱宫,或许,她亦将囚禁了他一生。
      寅时了,大臣们这个时候也该起来准备入宫早朝了,他望向对面纱帐中的小小的隆起,不忍去打扰,闭上眼睛,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
      不一会儿,榻上的人好像醒了,发出一声赖床似的呢喃,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他假装酣睡未醒,感觉她站在了软榻边,灵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躯体,洞悉了他的灵魂,竟逼得他差点装不住,睁开双眼坦诚相对。
      可这时她却移开了目光,脚步声渐远。
      华束月到底没睁开眼,反而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头疼欲裂,天已是大亮了。他走到天台,阳光扑向鳞次栉比的金色琉璃瓦,整个皇宫都被照亮,一片辉煌。
      光芒投进天台来,正好照在濮阳昨日伏过的凭几软垫上,金光熠熠,好不漂亮。纤长的手指划过檀木凭几,顺滑似昨日她缠~绵的发丝,华束月嘴角勾起温煦的笑。
      “朝曦,朝曦……可叹我这挽月楼又怎么留得住烈日暖阳呢。”

      十岁的华束月师从月台大人进宫,在这整整五年的时间里,两人都不曾见过一面,直到濮阳十四岁那年,她独自在宫里闲逛,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母皇今天对她说的话。
      从情窦初开那日起,她都认为自己以后一定会嫁给何墨白,她从未见过那样俊秀的人,母皇的男宠们没有一个能与他相及,可偏偏是权倾朝野的左相之子。
      穿过一片茂密鲜翠的竹林,她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白玉石铺就开阔之地,让她暂时忘却了心烦的事。
      她竟不知道宫中还有这样僻静而华美的地方,像天界一般圣洁。眼前的挽月楼好像一个神仙宫殿,引得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自此,濮阳口中便多了一个束月哥哥,华束月的生命也不再拘泥于风云变幻,星辰起落。
      天色渐晚,月台大人不在,华束月偷偷带濮阳上了天台,站在这里,濮阳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手可摘星辰。
      皓月之下,皇宫沉寂得好似一座空城,微风吹得她阵阵发冷,猛然间想起何墨白温暖的手掌,牵了她这么些年岁,要放开也不过是母皇的一句“今时不同往日”而已。
      她抚了抚发,回头看向华束月,见身旁挺拔干净的男子正直直的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移开了目光,白皙的双颊也浮起一层微红。
      那时的华束月还不懂,就算是男儿,也躲不过一眼误终身。
      濮阳盈盈一笑,只觉得华束月有趣,怎么有脸皮儿这样薄的男人。
      她问他,“你也会看星象吗?”
      华束月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她霎时明亮的眼睛上。
      “真的?从星象能否看出我的姻缘?”
      华束月看她急切的样子,隐隐有些失落,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大多心里装着一个意中人吧。
      “星象不是算命,怎么能看出姻缘,我只知道人的姻缘都是有定数的,强求不来,我相信缘分,若是真有缘,天南地北也会走在一起。”
      “天南地北……”,濮阳沉吟道,“我与他如今也算得上是天南地北了。”
      华束月不禁讶异,她这样一个宫里的女孩儿,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天南地北的人?
      还不等他问,楼下便传来一片嘈杂,华束月心道不好,拉起濮阳的手便要逃离天台,师父可不许别人随便上来的。
      濮阳被他攥住,手背温热的触感烫得她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下一秒却有人冲过来抓住她的衣袖四处摸索。
      “公主,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孔雀四处找不到你,真要被吓死了!”
      华束月慢慢松开拉住她的手,胸口泛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他只顾看她,却不曾想她的落落大方优雅贵气,哪是普通身份的女孩儿能有的?
      濮阳缩回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对后面跟着的月台大人行了一礼,“月台大人,我以后还能常来这里吗?”
      月台大人道,“公主既然喜欢这里便常来吧,束月难得遇到与他年龄相仿的人。”
      濮阳看了华束月一眼便匆匆离开了,只留师徒二人相对。
      华束月自知有错,跪了下来,“请师父责罚,我没拦着公主进挽月楼,还私自带她去了望天台。”
      月台大人似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何错之有,我们只能观天命,却不可改天命,濮阳公主与你有缘,只是……唉……”
      华束月却并未在意师父后面轻飘的“只是”和叹息,满脑子都是濮阳的一颦一笑和临走前看他的那眼,这样美好的人,若是能常常见她该多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眼终身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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