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虫海与教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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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这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黄铜雕像，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是两扇缓缓转动的三叶排风扇。那雕像是个披着黑纱的妇人，身前放着两盏油灯，一张黄纸，以及一个装贡品的盘子，身后掩映着一个隧道。众人正准备走近那雕像，璎珞却大喝一声：
“别过去!快跑！”
两旁的涡轮飞速旋转，那雕像上的黑纱刹那四分五裂，化为了密密麻麻的圣甲虫向众人飞来。张秉真第一反应是逃跑，却发现进来时的窄门已经消失，身后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消灭眼前的虫子。无奈他没受过刀术训练，只会乱砍一通，完全没有章法，虫子没砍死几只，倒被这些恶心玩意儿扑上身咬破了皮。
张秉真趁着挥刀的空档拔掉了身上的虫子，扔到地上踩死。正当这时，张秉真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后退了两步。只听躲在墙角的璎珞紧接着大叫一声：
“有蛇！”
只见两条蛇从祭坛下窜出，一条攻向徐昊，一条攻向张秉真。张秉真立马蹲下，冲着蛇头就是一劈。分娩之刃一碰到蛇，就发出一阵红光。
“分娩之刃特效【残忍】发动，你对仪式蛇造成22点伤害。”
“仪式蛇受到3点流血伤害。”
“你躲开了仪式蛇的攻击。”
“仪式蛇受到3点流血伤害。”
“仪式蛇死亡。”
而另一边的徐昊反应却没那么快。当他把蛇头斩下时，仪式蛇早就咬中了他的左小腿。徐昊只觉得受伤的地方突然变得无比乏力，扑通一声就半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的攻击不能再快一点！张秉真在心里呐喊着。然而他已经竭尽全力去灭杀飞甲虫，速度不可能再快了。
好在跪在地上的徐昊不算是失去了战斗力，好歹还能用柴刀扒拉两个虫子下来。而且甲虫再多也不是无尽的。没过三分钟，张秉真就把最后一只虫子踩在了脚底。
没有注意这次战斗获得了多少瓶盖，张秉真马上凑到徐昊的腿边，要给他吸走毒液。徐昊见状轻颤了一下，“我没中毒。空间说我现在的状态是【流血】，不是【中毒】……”
张秉真看了看伤口，发现确实没什么异样，便脱去自己的短袖，划成了布条，给徐昊的小腿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他蹲下身，背对着徐昊，沉声道：
“上来。”
“啊？”刚才不知道盯着哪里的徐昊脑子有点当机。
“你走不了路，我背你走。或者，你想上璎珞吗。”
“不不不我只是……好吧……”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体温，张秉真微微一笑，也就不计较璎珞刚才袖手旁观的行为了。他站起身，拿起祭坛上的黄纸，发现这张纸上画的恰好是密道的地图。
“我们现在离教堂已经很近了。出门左拐，再爬一段楼梯就行了。走吧。”说完他别有深意地回头瞟了一眼璎珞。璎珞只是“呵呵”一笑，跟上前去，并不多话。
走廊里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墙壁上也有不少红褐色的手印。顺着这些手印，很容易就找到楼梯间。张秉真本打算直接上楼，没想到却被一个老妇人堵住了。
那老妇人一身黑袍，披着破败不堪大约之前是白色的披肩，看着好像是天主教会的修女。她双目通红，形容枯槁，匍匐着用芦柴棒一样的细手向张秉真爬来。
“杀……我……”她哑着嗓子虚弱地乞求着。
“怎么回事？”
“杀……我……钢铁没有……血无用……”
这些词张秉真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就不知道了。他谨慎地后退一步，观察面前的老妇。发现了极为诡异的一点。
作为一个四肢纤细的老人，她的肚子大得不合比例。这种体型，更像孕妇。但是，一个看起来起码有六十岁的女人还可能怀孕吗？
“杀……我……马上……出来……书……记忆……毁掉……”
张秉真似乎猜到了什么，当即切断了她的喉咙。他一收刀，就拉着徐昊头也不回地跑上楼梯。璎珞也是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老张，你刚刚为什么杀她？”
张秉真还没来得及解释，璎珞倒抢先答道：“不杀她我们都得死。我刚才用精神力侦测过了，她的体内有虫子，马上就要孵化出来了。就算我们不杀她，她也要死；我们杀了她，或许还能少让几只虫子孵化出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璎珞的话，没过一会十几只拳头那么大的飞虫就追了上来。刚刚一场战斗，徐昊负了伤，张秉真也基本上筋疲力竭，确实不宜再浪费时间跟这些虫子纠缠。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45分钟。如果15分钟内不能进入阿格涅丝教堂，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为什么，这些虫子就是穷追不舍。就算张秉真满头大汗地背着一百四十斤的徐昊爬到了六层楼的高度，却还是能听到这些虫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万幸，通往地面的出口就在眼前了。
撞开防火门，张秉真就差点让惨白的日光晃瞎了眼。等缓过劲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空旷的街上。人行道上立了一个写着“道格拉斯街”的路牌，标示东西走向。一座雄伟的哥特式教堂就在这条街东边的尽头，想必就是任务目的地：圣阿格涅丝教堂。璎珞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虫子从防火门冲出来，她关上门，又在旁边堵上几块砖头，然后跟上张秉真，“艾欧塔，要不然让我背一会阿尔法大哥吧？别看我是女生，我可有力气了，背他绝对没问题！”
张秉真皮笑肉不笑，“不必了。你一个女孩子，省着力气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一直背着阿尔法大哥，万一累垮了，我们全都得完蛋！”
徐昊一直骑在张秉真身上本来就过意不去，也点了点头，“就听璎珞的吧。”
张秉真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蹲下身让徐昊下来。他回了下头，结果一张小白脸霎时变得更白了。
本来应该被挡在防火门后的虫群，此时却顶开街上的井盖，一只只从下水道飞了出来。
“跑！”
然而，三人很快发现：越往前跑，周围的虫子越多。除了天上成群结队的甲虫，还有地上活蹦乱跳的水蛭。璎珞腿脚灵活，即使背着徐昊，也没被这些小东西缠上；张秉真却倒了霉，虽然用刀砍断了几条水蛭，却还是被吸了好几口血。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三人离教堂越来越近，虫群离他们也越来越近。张秉真和璎珞一边往前跑，一边砍杀着近身的虫子。怎奈何它们越杀越多，身后的虫群逐渐变成了虫海。它们前仆后继，似乎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张秉真一行人活着进入教堂。
“离任务期限还有60秒。倒计时开始：57,56,55……”
张秉真艰难地爬上台阶，推开了那道厚重的雕花木门。登时，一股清风从门中流出，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一只咬着张秉真脚踝的水蛭登时化为一滩黑血。远处的虫子也像遇到天敌一样发出阵阵惨叫，仓皇散去。街上的虫尸也纷纷化为鲜血或光团，在雾中消失。回望了一眼干净的街道，张秉真不慌不忙地踏上台阶，迈入教堂的正门。他的脚掌刚落到教堂的地毯上，就传来了漂流空间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进入圣阿格涅丝教堂完成。奖励瓶盖500个。”
尽管教堂外浓雾弥漫，教堂内部的采光倒是好得很。阳光透过穹顶的彩绘玻璃照在长椅上，给人一种久违的温暖感。
“我讨厌一切陆生节肢动物。”璎珞把徐昊抱到教堂的长椅上，自己也坐到一边，趴到前排的椅背上歇息。“不不不，我恐怕连水生节肢动物也不能直视了。以后我怕是跟红焖大虾清蒸膏蟹什么的绝缘了……”
张秉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徐昊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张秉真转头安慰徐昊，“谁也不能避免受伤。错的是这个世界。”
“能听到这样一针见血的评论，真令我感到惊讶。”
声音是从基督圣象后传来的，张秉真左手紧握分娩之刃，丝毫不敢大意。
“日安，陌生人们。虽然这日头并不好。别紧张，我叫弗朗切斯卡·斯卡图罗（Francesca Scaturro），美国浸信会北卡罗来纳州分会牧师，教堂募捐主管。”
说话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穿着牧师袍，提溜着一盏煤油灯，缓缓从圣象后走了出来。
听到这老头的口音和他典型的意大利名字，张秉真暧昧不明地笑了笑，“真有意思，明明是个意大利人，却供职于美北浸信会。”
“而且出现在缅因州的天主教堂。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是这就是事实。”
“缅因州？”
张秉真从没玩过《寂静岭》这款游戏，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徐昊基本上没碰过有剧情的单机游戏的，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也不能确定。虽然这镇子的确很像缅因州的寂静岭镇，但是绝对不是我度假的那个寂静岭。”
既然眼前人知道一些信息，张秉真便收起了试探的态度，“关于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尊敬的斯卡图罗牧师？”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在此之前你们是否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张秉真点点头，“艾欧塔·张。”
“阿尔法·徐。”
璎珞见状也赶紧给自己编了个英文名，“我叫……伊丽莎白·于。”
斯卡图罗略一扬眉，“你们是秦裔美国人？”
“不，我们就是秦国人。”
“秦国人怎么会来这里？”
“出了点意外，本来以为会死的……谁知道竟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徐昊耸了耸肩。
斯卡图罗了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意外。没有人会自愿来这种雾气弥漫，怪物横行的荒废之地。若不是因为那封信，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方！”
“信？”
老人放下煤油灯，清了清嗓子，“事情要从08年11月份说起。”
“2008年11月7号——或许是6号？我记不起了。反正是总统大选公布结果的日子。因为是周末，我整个晚上都待在家刷推特。突然有人给我发私信。那人是我的……小侄子。94年洛杉矶大地震之后，我一直没有他的音信，我还以为他在那场地震中上天国了。”
“他说他98年就离开洛杉矶了，后来一直在托卢卡湖一代搞房地产开发。他邀请我到寂静岭聚一聚。你知道我们很多年不见了，所以我答应他了。”
“我休了年假，跟他约好在白石公寓见面。可是，我见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寄存在管理处的包裹。里面有一本日志，是一个署名为艾利克斯·谢菲尔德（Alex Shepherd）的人写的，记载的是他回到老家后的经历，以及寂静岭的一些令人不安的隐秘历史。日志的后面是一张纸条，上面用红字写着‘我被恶魔囚禁。能救我的只有阿格涅丝教堂的圣器’，后面留的是我……侄子的名字。”
斯卡图罗喉头动了一下，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我当时觉得很荒谬。虽然我信奉上帝，但是恶魔现世对我来说还是太不可思议。我扔下这张纸，刚准备出门，就感觉一阵眩晕。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这个雾蒙蒙的世界了。”
“这里虽然与真实世界的寂静岭相似，但没有一个活人。只有怪物游荡在街上。它们很强大，我一个老人完全不能应付的……所以我只能逃跑。”
“我被那些怪物追了好几条街，千辛万苦地找到了阿格涅丝教堂。我之前从没见过这座教堂。它似乎有某种力量，能让怪物不敢接近，能让伤口更快愈合，能让人不需要饮食。于是我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梦见了一个天使。她说：‘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了一半。圣器就藏在地下的宝物库中。宝物库的钥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白石酒店，另一部分在黑金公寓。打开宝库，拿到圣器，你就能拯救你的侄子，回到原来的世界。’我醒来后欣喜若狂。就兴冲冲地跑到街上，却在去白石酒店的路上遇到了更可怕的怪物。所以我……”
“又逃回来了。”张秉真冷笑。
“你要理解，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老牧师脸上此时写满了悔愧。
昏暗的煤油灯下，斯卡图罗打量着面前的三个秦国年轻人。半躺着椅子上那个拿柴刀的阿尔法手臂肌肉丰满，身体素质应该是不错的。一旁光膀子的艾欧塔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壮，却颇有几分机敏。至于那个看起来很柔弱的伊丽莎白……能背着一个男人穿过凶残的虫海，不仅身上没有一点伤，就连华丽的衣服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破损，说明这个女人起码不像看起来那么柔弱。
于是老牧师带着几分希冀，轻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
此时，三名船员立即收到了空间的提示语音：
“主线任务：找到藏在黑金公寓与白石酒店的宝物库钥匙碎片。每找到一个钥匙碎片奖励1000瓶盖。”
张秉真心下一沉。500瓶盖的找教堂任务已经够让人狼狈不堪了。而眼下这个奖励加起来足有2000瓶盖任务，难度会变成什么样呢？
“斯卡图罗牧师，我们可以代您去那两个地方探查一番。不过，我们需要更多的有关寂静岭的信息。”
斯卡图罗没说什么。他提着灯，颤巍巍地走上楼梯。过了一会，他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把一个包裹递给张秉真。
张秉真打开包裹。拿出了一本血迹斑斑的小册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虫海与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