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夕四总相宜——《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续》海芋天南

2、遇见（2）

　　超乎于自己想像的沉着的回复，只是那声音带着些许时光轮回的迟疑。罗琦琦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短短几秒钟迅速不规则的跳动了好多下，然后便很快克制住自己，努力找回了平静。是的，在学校面对几千人讲堂的辩论，在工作中面对上万名员工的演讲，她都可以处变不惊，面对这些，早已被冠名白领精英的她怎能让面色暴露自己的心迹。可笑的是，面对那个心动的人，也许小时候是下意识的躲避，但长大后却变成了面具下的伪装。“原来你还能认出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罗琦琦微笑起来，努力找着和杨军他们说话的感觉，尽量保持自然的风度。
　　“我。。。，来出差”张骏看着他，面部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中仿佛带着温度。
　　“哦，原来你也不住在这里了，没想到我们在这能碰上”罗琦琦望着这个早已确认不爱她不要她的人，心里还是有丝失落，这些年，她真的一点试着打探他的消息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听说你家也搬走了，后来又去了美国？”张骏明知故问，装作不知情，心里却期盼着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是啊，我现在休假，来这里看看老朋友。”想着张骏居然知道自己的事情，琦琦觉得不可思议，却又立刻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我正要去吃早餐，”还没等张骏说什么，琦琦便自作主张的想要结束对话，她不要继续自作多情下去。
　　以为会就此结束的对话，却被张骏一声“这么巧，我也正要去”接了过去，事实上，张骏是真的饿了，早上怕来不及匆匆出来，还什么都没有吃过。
　　两个人一路无话，并肩进入餐厅，早餐是自助的，看似很丰盛的样子。琦琦悠悠的坐下，又赶紧装着很饿一样起身跑去盛吃的，张骏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各自打了一盘吃的，竟然都没有说话。琦琦低着头吃早餐，心里反复想着应该说点什么缓解这静默尴尬的气氛，可每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用余光感觉着，似乎对面也有眼光注视着她，她更加不敢抬头。
　　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北京夏令营，他也是这样，每到吃饭的时候默默和她坐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说。“我吃好了，那我先走了，再联络”琦琦运用了一个近乎于有点慌张的告别。琦琦不知道怎么办，也许现在的张骏已经有了女朋友，甚至已经可能结婚生子了，她不敢去问他，更不敢知道答案。“嘿，要怎么联络？”张骏的反问似乎无意，言语间似乎又带着坚定，琦琦有一种错觉，仿佛不告诉他，他就不会允许她的离开。“房号408”似乎觉得自己回答显得自己太过随意，琦琦又补充了一句，“我回国没有手机号，打这个号的分机就能联系到我，这几天我都在。”
　　一离开张骏的视野，琦琦就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回了房间。想到他现在和自己住在一栋酒店，琦琦的心又慌乱了几拍。他的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小时候痞痞坏坏琢磨不透的眼神，平添了几分成熟的优雅，仍然神秘而直达心底，却可以那么轻易的搅乱她心中的一池春水。可是还有不到半个月自己就要离开了，琦琦摸了摸裤子，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是机票，代售点的人员送过来后她明明顺手揣了进去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琦琦百思不得其解，又冥冥之中觉得自有天意。她整理了下思绪，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一幕，她只知道过去倔强的自己消磨了他的所有耐心，他不会再爱她。
　　下午，琦琦来到“在水一方”，像小波一样，这是个来了就会安心的地方。刚一进门，就被乌贼大喊了一声，“四眼熊猫变漂亮啦”
　　妖娆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也高兴的喊道“琦琦，你那天怎么不叫我？”
　　他们还是活的那么随意和简单，这些现代人最缺少的珍贵东西在他们身上闪耀而恣意的表现着。“我。。以为你们认不出来我了”琦琦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她想说的是她所害怕的物是人非是多虑的，她想说的是她在好多方面多么羡慕他们。琦琦吐了下舌头，和小波会意的对视了一眼。
　　“昨天来不及了，晚上和李哥一起给你接风洗尘啊，对了我有宝宝了，晚上带来给你看”妖娆爽快的笑着说。
　　“这么有效率，真是太好啦，我太太太羡慕你们了”和他们在一起，琦琦的语气也不自觉得变的热情和夸张起来。
　　小波指引着琦琦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给琦琦倒了杯咖啡，淡淡地说“他们一点都没变吧”琦琦狠狠地点点头：“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一切都更好了。”
　　“琦琦，你能理解这些年我和你绝交的原因吗？”小波问起话来，仍然像一个耐心的兄长。
　　“虽然你们的方式让人难以接受，但你是为我好，我一直都知道。”
　　“我以为你已经展翅高飞了，终究会忘了我们，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这些年，我们和李哥开过网吧、饭店、做过贸易公司，也算积累了不少，最后开了这个书店。现在我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现在日子顺了，不像以前那么吃力了，身上的纹身都已经洗掉了，偶尔想起你，也在反思那时是不是太过用力的推开你了，但我从来没有后悔那么做过。”
　　小波静静的说着，像那个初次在游戏厅的台球桌旁安静打球的翩翩少年。妖娆端着一盘水果，笑盈盈地递到了琦琦和小波面前，插嘴道“小波还单着呢，琦琦”。

　　这条半路插入的信息并没有让琪琪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在琦琦的潜意识里，很难想象小波谈恋爱的样子。但是如果小波已经结婚了，她也不会感觉奇怪，因为他是个理智的人，或许又很难偏离平凡人的生活轨迹。
　　“我们哥俩怎么都一样，我也单着呢，不过我是剩下的，传说中的圣斗士星矢。”琦琦半开玩笑地打趣。“琦琦，你这次回来呆多久”对刚才琦琦的答案，小波也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温柔地看她，睿智如他，早在昨天琦琦滔滔不绝地给他讲了美国的经历，没有提到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我过几天去北京，去看看我几个同学，然后从北京直接回美国。”
　　“琦琦，一定要回美国吗”
　　琦琦正要往口中送咖啡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是啊，她一定要回美国吗。离开高中后，她进入了清华，后来去了广州，最后又去了美国求学，现在的她由于工作出色，已经拿到了美国的绿卡。这一路看似海阔天空的前途真的是她看中并追逐的吗，这次汶川地震让她明白了家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而现在，她又找到了小波。以前，在美国和在中国对她的区别并不大，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存而已。现在，她多了一个可以牵挂的人，真的可以像以前一样潇洒的离去吗。
　　“我也在考虑，只是从美国回来，可能也需要一个过程。”琦琦说出了心中所想。小波也认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