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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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北川泽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遇到的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是专门来找他的，北川泽也知道对方为何来找他，沉默的时候，有再见相交多年好友的喜悦心情，也有无法言喻的纷乱复杂。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北川泽开了口：“好久不见，要来坐坐吗？今天是小希的生日……”
夜蛾正道愣了一下，恍然道：“可是我没准备礼物，她今年有6岁了吧？”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毛毡玩具她喜欢吗？”
北川泽提起女儿，面目变得柔和：“她会喜欢的。”
夜蛾正道随他回了家。
北川希早已放了学，正在隔壁跟小伙伴们玩游戏，远远瞧见爸爸回来，非常高兴的光着脚奔过去，可又在看到爸爸身边的那个高大的陌生人，一下子又停住脚步，怯生生地停在原地，直到爸爸对她招招手，她才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爸爸怀里，埋着脸不肯出来。
“这孩子太害羞了，还有些怕生……”北川泽笑着为女儿解释了一句，温柔地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低声说：“这是爸爸跟妈妈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夜蛾叔叔。叔叔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还特地给你带了玩具哦。”
北川希侧过头，偷偷从爸爸的臂弯里看着这个被称为“爸爸跟妈妈的朋友”，她很好奇，爸爸从来没有跟她提过有这个朋友，而且还同时是妈妈的朋友。
不过她的重点不在这儿，她很小声的问爸爸：“是什么玩具呀？”
夜蛾正道没有对待这么小的孩子的经验，他只当过高中老师，面对的问题儿童再怎么小也基本都有十几岁了，打也得骂也得，但在对这么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儿，还是老朋友们的女儿，第一次见面，他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他犹豫着蹲了下来，与她平等的对视着，学着北川泽的语气有些生硬道：“是毛毡玩具，一只小熊猫……”
夜蛾正道喜欢可爱的东西，经常会动手做一些小玩具，他的术式也与此有关。
正巧他今天做了只毛毡熊猫后随手放在身上，也不算空手而来。
他把小熊猫掏出来递给她。
“谢谢叔叔，我喜欢熊猫。”北川希看了看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遗传自母亲，透明似玻璃珠，泛着点点细碎的光，给他一阵久违的熟悉感。
进了屋后，孩子明显放松很多，抱着熊猫撒丫子就跑进自己房间，夜蛾正道站在玄关处，打量着只有父女二人的屋子。
屋子虽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而且还不少，基本都是小女孩的玩具和绘本，大厅里的一侧则摆着一张年轻女人遗像，夜蛾正道认得她——当年他的老同学，这正是北川泽的妻子、北川希的母亲。
想起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他总是会忍不住一阵恍惚，时光如昨，可等回过神来，却只剩下物是人非。
去替女儿拿忘了穿回来的鞋子的北川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进来吧，不用客气。”
“打扰了。”夜蛾正道习惯性的说了一句，换了室内鞋走进去。
北川泽去厨房准备食材，蛋糕被提前悄悄放在冰箱里，那是他亲手做的，第一次做，有些失败，但味道还算不错，图案也是女儿最喜欢的奥特曼。
夜蛾正道没敢再看那副遗像，心里滋味不是很好受，无论多大年纪承受了多少事情，再怎么冷静沉着，过去的事情始终都会让他平和的心湖泛起一阵波澜。
他从那没关紧的房门缝隙里看到小女孩儿在摆弄她的玩具，那只小熊猫被放在大了两倍的长颈鹿和大象中间，显得那么幼小可怜又无助。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戴上围裙的男人，时光好似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一如当年温文尔雅、浑身书卷气的斯文男人。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没有一点咒力和术式、只凭一身犹如漫画设定般水系超能力的男人居然是个能在面对特级咒灵也不会落于下风的强力人物呢。
明明只有诅咒才可祓除诅咒，可却偏偏只在他身上失了效，不可思议，好似开挂了般，如果当初不是……
“最近还好吗？”北川泽问。
突如其来的寒暄打断了他的走神，夜蛾正道想了三秒才想起他问的问题，说：“还不错，差点儿被那些糟心的小崽子们气出心脏病。”
北川泽笑了几声，修长的手指握在刀柄上，轻轻切着葱。
空气再次归于沉寂。
过了一会儿，水流声响起，夜蛾正道问出此行来的目的：“小希6岁了，她有没有……”
“没有。”男人温柔却不容反驳的说道，他低着头，表情不变道，“虽然她的母亲是，但她并不是，而且我也不希望她是。”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下，说：“北川，我也不希望。但如果真的是……”
“事实就是如此。”北川泽语气平稳，“她不是咒术师，也没有遗传我的能力，是个普通的孩子，以后也会过普通的人生，她不会看见，也不会去面对，她比一般人还要柔软纤细，就该这样平凡，不是吗。”
说着，他顿了顿，一向细声细气说话的温柔男人此刻撕开面目，如露出了獠牙的野兽，警告着任何想动它宝贵之物的无礼之徒：“我不允许任何人去剥夺她的人生，就算是那些人也不会例外……”
气氛十分凝固，夜蛾正道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阵，两人默契的没再提起相关话题。
等到饭菜都做好了以后，北川泽把蛋糕摆在中间，插上小蜡烛，然后让女儿许愿。
北川希双手合十，脸蛋微红，有些躁动和兴奋。她对给了她礼物的叔叔很有好感，再加上今年的生日终于不再只是两个人过，她很开心，尽管表现再怎么羞涩怕生，她还是喜欢着热闹的。
只不过爸爸好像不是很开心，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到底是父女，她还是能多少察觉到那温柔面容掩盖下的情绪。
于是，她对着蛋糕许了个愿望：希望爸爸能够开心快乐，就像我一样。
北川泽看着女儿闭上眼睛许愿，然后把目光投向遗像上的妻子，那一贯风风火火、飒爽豪迈的女人大笑着看着他，仿佛总是在说，不要怕，没问题！
他朝着女人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小希一辈子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这是他最大的心愿，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