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妖人在岸》梨貌

49、那么你的心

　　对着房顶竖了个中指，花时拖着我手臂跟着上举，又把我手拉下来，似是知道我不满意，接着道：

　　“原以为娘子是我百花门中人，知道不是了，却想叫娘子是，那时便刺了此幅图。”

　　中指竖给他：“你什么鬼你不是皇帝之类的厉害角色么只是个种花匠把我这种被皇上王爷土豪将军觊觎的绝色妖姬当红炸子鸡一语道不破天机给强行CP了你让人家怎么想？”

　　花时眯了眯妖娆的眼，像只狡猾的猫。

　　呃刚刚那句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虽然擅自把雷风判断为将军还意淫人家对我……咳咳咳！江湖救急凑个数！脸皮厚厚节操满满！

　　嗯，信心建设完毕扛得住花时剥皮的目光。

　　“百花门里有百人是有名字的，其余多少人，啊……因为没名字，为夫也不记得呢，但即便是那百花，换得太快，为夫也并非全都认得。”花时收了那审视深思的目光，跟我解释道，“那时见娘子背上有花图，便以为天澜国的公主，也是我百花门中人呢。”

　　“卧槽你自己人你安排在哪里干嘛你会不知道？这放养模式您也真是心够宽胆够大！”

　　“百花门是她留下来的呢，谁知道，还有一些她的人，在哪里呢。”花时目光垂了垂，又换了深情专注看上我，“娘子叫神月，为夫便刺了弯月，又添了枝藤，便作成花的样子呢。”

　　“不是既然你们是以这种花朵纹身做记号然后你又认不全那个‘她’谁原来的头头还是什么派出去的人，那你怎么知道我背上原来的波斯菊不是你们家出品啊！”

　　就算要把我当自己人将就着原来纹身凑活认个亲不就行了么！那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被他从我身上虽然是无痛擦除了但是始终感觉缺缺的心里有点梗的说！

　　花时却在这时松开我的手，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的铁盒子！！！

　　盒子打开，一叠卡片，五支干花——看得我想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冲动！

　　哎！粉色都褪色了不少啦！我的日子却是因为偷了它们成了野兽派调色盘了。

　　“娘子很喜欢这花？”花时问，我不答。他又道：

　　“百花门的花，与别处不一样呢。

　　“那些花里头，仔细看，有活物在动。”

　　听他说着，我停下手中翻牌子看“现代人”的动作：“哈？”

　　“蛊虫，就种在花使的刺图里呢。”

　　他妈的，这不是个种花匠是个寄生虫养殖户啊！因为我太不在乎所以也就没怎么想过中毒这事儿，之前也听神阳说是蛊毒来着，所以——

　　“然后，我的身体里现在住着虫子？？？”

　　咦——真是，想想就有点肉麻恶心！

　　花时点头：“娘子的‘十日’，十日便是它们被放出之期……”

　　见我抱臂深想神情惊恐，他又停下话头凑到我眼下，转以一脸任君蹂躏弱受音说：“为夫错了……”

　　“呵呵谁年轻时候没犯过错只是您老人家特别多没关系了所以你现在还不打算给我那种一吃全好的解药对吧？那个也许是什么三尸脑神丹的设定然后已经没有可以彻底医好的法子了？”我自动联想道，而花时听着我抱怨只是表情受伤看着我并不反驳什么。

　　哎那就是了，看了他脸色我接着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是很想依赖你活着，一次施舍两次恩惠三次感恩戴德这样习惯着，后面万一我就习惯了活着变成贪生怕死的人了岂不是会求着你要解药了？就像给狗喂吃的还会故意吹口哨子建立条件反射一样我才不要，成为你的实验品，我才不要，给你机会腐蚀掉我。

　　“那么原以为这个地方养老送终不错山腰还有小破庙和尚尼姑欢乐多不过，稍微有点觉得无法直视菩萨，在这山崎庵里呆着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所以最后的日子我要告辞了。”

　　花时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可至今为止那么多听我吹过水唠过磕的古代人里，他应该是最不会表现那种“听不懂”的情绪的人了。

　　“嗯……我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感觉我是没啥值得你特别关注的了，不是公主不可以帮忙你的图谋给了你我的心给了你我的干净身子……没有什么剩余价值了。

　　“所以要说起来你还会在意的只能是一种叫做‘挫败感’的情绪吧？哈哈哈！不是遇见过的类型姐姐分分钟教你做人所以不要试图破坏我这种好不容易咬牙挺下来的逼格！所以也就给我个面子不要执着这个啦！

　　“最后，你个青屁股娃儿，那种事嘛，阿姨做得不多但是看得太多！像你今天这样年轻人火气旺精力盛体力足兴致高……各种高规格高指标高难度，也算是阿姨睡了个高级，啊不，超超超级牛郎了哈哈哈！

　　“我以前还出不起这招鸭的钱呢。”

　　是吧，要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吧。至少他听不懂，我也要，说过自己听一下，这样像是洒脱豁达无所谓的话。

　　“所以就这样吧。嗯，乖，听话，沙扬娜拉。”

　　合好铁盒放到一边，身子往下梭拉起被子想盖头躺着，却被花时一把扯住了被子，隔着被子他将半个身子压上了我，脑袋就在我脸上方了。

　　“价值么……弃子，也可以没有价值呢。”

　　换了不再娇弱造作的声音，他的眼睛里又都是我。我偏爱的这双水光流转、辉亮万物的眼，这双缀一粒朱砂痣，却好似用鹊桥装点了整个银河的眼——原来其实只装有我，才算最好看。

　　“娘子说，给了为夫，你的心么？可为何为夫觉得，恰恰相反呢……”

　　什么恰恰相反？

　　“你的心，明明就，从没有在我这儿呢。”

　　隔着被子，花时的手抚上我的心口，他轻轻一压，我的心脏却反应剧烈，瞬间加速了跳动，而他的眼睛里只有的那个我，却变得像是谎言被戳破般惊慌失措！

　　“我的小神月，那么聪明，把好多人的心都偷在了手里，却把自己的心藏之高阁，还偏要骗你自己说，你把心……给了我？”

　　轰——！

　　像是一颗弹药在我心中炸开，花时的一句话击穿了我厚厚的城防，让我露出了一丝线索破绽！为何觉得理亏，为何这么慌乱，为何自己都怀疑自己说了谎……

　　“我便想，小神月对这世上哪一个，如你所求，用上了真心呢？”

　　不，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就是抱着真心在过活啊！我对赤翼的友情是真心的！还有黄鹤……对，对对！还有黄鹤跟雷风他们！都是真心相待的！就算是椿芽跟神阳，都有用上真心的时候啊！

　　不，这是无理的指责！花时是个大骗子！他知道个屁！他知道个屁！不能被他所影响！肯定是有目的的故意要扰乱我！——急于要找出一句话将我从窘境中解脱，急于要让他也吃吃这种内心交战自我怀疑的苦头！抛出我的问题——

　　“呵！呵呵！那么你的心呢！本神偷出马一个顶俩有种有收绝无失手，呵，你的心被我偷到了么！？说过叫你小心一点吧！所以我肯定是蓄意在勾搭你的！中午说那些话什么喜欢你的屁话都是计划好的！你太笨了这就上钩了！呵，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呵！没意思……”

　　说一堆，只想问一句——你的心，被我偷到了么？

　　说完之后加一堆尾巴，是提前自己拿刀在心上割开了口子，再撒上会刺痛的药，断绝了被他二次伤痛的余地。就好比夏天有蚊虫叮咬，因为痒将小红包抠得烂了，再抹上花露水那样的滋味——用来麻痹，上一次听到他说，“假的”，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巨大的，胆小后遗症——自己捅自己，虐爽虐爽的。

　　花时果然还是在我加长的一段话后对那一个短小精悍的问题，沉默了。

　　睫毛美得飞起，卷翘，轻盈，自然，妖媚，美人胎生装备。

　　然后睫毛掀起，露出临时在它身后避难了片刻的妖眸。

　　“十日要解，须用她坟土，明日我们出发，带你去解蛊。”

　　卧槽什么蛊这么厉害要挖人祖坟才能好了？！我正好奇这个“她”是不是前面提那个留下百花门的，花时接着又笑说：

　　“你再勾搭一些试试。”

　　嗯？什么意——

　　吻落狂，脑缺氧，蜜甜香，心跳忙。

　　爱未夯，情深往，夜未央，雪舞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