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四 章 ...
-
赵本初伸手拂开车帘微微侧头，小厮怀义躬身上前。
“公子。”
“怀义，药材可还好？”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烟波城内所有五灵草搜集至一处，按吩咐，也将所有药材包裹装置完成。”
赵本初回头笑看了小神医一眼，道：“听到啦！你可还满意呢？”
小神医兴奋地点点头，踮起脚凑上去“吧唧”亲了本初公子一口，乐呵呵地说：“赵哥哥待我最好！”
五灵草是万花谷里最难找的一方药，小神医在谷里典籍上看到过记载，那是孙老先生从谷外带回来的医书，记载着万灵草能治眼。
谷底村里有一对夫妻，妻子温婉但是目盲，丈夫叫做弦枫的，心心念念要采十年一开的月见草给妻子做药，这下子有了五灵草，那个姐姐就不用等十年了吧！
小神医开心得紧，却没有分辨到赵本初让人给他搜集了全城的五灵草来。赵本初看见小神医开心心里也舒畅，噙着笑回府里去批阅公文。小神医拽着他的袖子巴巴地留他一起逛，他看了看天色，轻声道：“今儿恐怕不行，小神医你乖，先自己逛，下次带着哥哥一起逛，好不好？”
说罢刮了刮小神医的鼻子，小神医一皱眉毛，做着鬼脸跑开了。赵本初袖着手在街角默笑看着那个小影子半天方才回府，临了，自己带着个小哥，将贴身小厮薛怀义留下来给小神医作伴。
*
赵本初回了府，到府门口远远就望见老管家赵大笼着手踮脚望过来，看见自己脸色一喜，快步走上前，低声道：
“少爷，老爷找您。”
赵本初一笑：“有劳赵伯。”
赵大躬身：“惶恐！少爷您可上点儿心，老爷今儿火气有些大呢！”
一行人走向主屋，一翻帘子，赵明道老爷正端坐在堂前大椅子上，面色严肃。赵本初整了整衣冠，走上前低声恭敬道：“父亲。”
赵老爷瞥了他一眼：“本初？”
父子二人絮语一会儿，赵老爷端起茶碗复又放下，本初敛着袖子垂目给父亲满上茶杯。
“近来学业可有荒废？”
“孩儿不敢。”
“最近你的院子里倒是常有嬉戏玩乐之声。”
“孩儿惶恐！父亲，院中有一小童，生性欢脱，稚龄难免无状，孩儿定严加管束。”
赵明道本就是为着这个小童来的，如此听来，儿子只将这小童作稚子讲，虽多有维护之意，不过赵本初生性安静善良，也是正常。
“如此。对了，这几日你姑妈与你表妹来烟波城探亲，你多招待些。”
赵本初应了，一会儿就见父亲眉间淡淡倦色，赵本初便告退回了书房。正打开了各地账册要查对，抬头看了看窗外，招手叫童儿过来：
“小公子回来没有？”
那童儿怯怯摇头，赵本初停了停手中动作，道了句“也罢”，竟然放下账册出去寻小神医。
小神医在烟波城坊间流连，不时好奇地摸一摸这个，瞧一瞧那个。万花谷里多清修者，热闹虽不少但是从没有这般世情攘攘的景象。他站在一个捏面人的摊前观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傅手里变化无端的面人，又大又圆的眼睛瞪着，嘴巴也微微张着，为这变化而惊叹。
“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有趣！”小神医一口将抓着的面人的头吃掉，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怀义在旁边紧着他撞上路人。
“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
小神医看着飞扬跋扈的姑娘指尖戳上了他的脑门儿，有点儿疼。
怀义早就上来了，他一手护着身后的小神医一面给眼前的使女赔礼。
“有劳！我们家少爷的不是！”怀义是念过书的小厮，说起话来来斯斯文文的，不急不慢。
那使女收回了戳人的指头还要跋扈地尖叫着些什么，怀义倒是心疼地给小神医揉了揉额头，那眉间都给戳红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怀义瞪了那使女一眼，到叫这趾高气扬的奴才住了嘴。使女身后的小姐戴着帷帽，一言未发，看着却不是木讷的。
“小神医。”赵本初的身影走上前，就要俯身去抱小神医入怀里。“发生了什么？怎么额头就这样了？”他站起身来，怀里抱着小神医，淡淡扫了一旁的主仆二人一眼。
怀义正待要开口，那使女先道：“这位小公子冲撞了我家小姐，还……”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那小姐模样的姑娘抬抬手，使女愤愤住嘴。
赵本初面色从容不迫地看了怀义一眼，怀义点点头，他这才看向那管家小姐。
“咦，表妹么？”
管家小姐一笑，微微撩起帷帐露出一半的面容，声音轻灵动听：“表哥！”
小神医搂着赵本初脖子的手紧了紧，偏过头去看她。赵本初朗声道：“可巧，你可是先一步来的？身旁怎的只带着一个使女？姑妈呢？”
言毕皱了皱眉，吩咐身后跟来的童子：“回府去，告诉老爷表小姐来了。”
那管家娘子施然笑道：且慢着些。说着抬头笑着望向赵本初。小神医见状心里莫名起了危机感，眉头微微蹙起，皱着脸打量赵本初表妹了许久，他做了一个叫人吃惊又让赵本初哭笑不得的举动：小神医搂紧了赵本初的脖子，突然凑近前去，迅捷而认真地舔了舔赵本初的脸。
“甜的，哥哥的味道和上次不一样，唔。”说着小神医眨了眨圆润的眼睛看向赵本初。赵本初本来被小神医这样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现在看他说着这样的话，那纯良的眼睛里泛着极其天真的光，此刻便有再大的疑惑也不会扫他的兴，只温婉地笑着回头对那管家娘子谦然道：童儿无状惯了，表妹见谅！随后含笑瞥了小神医一眼。小神医冲他眨了眨眼睛。
官家娘子面上不变，声音还是清越动听：表哥且慢让下人报信，蘅芷这次可是背着母亲上街的，千万别让母亲知晓了！否则，表妹可就惨啦！
小神医咂了咂嘴，哼。
赵本初一笑：你和姑母可是到了烟波城客栈投宿？你姑娘家一个人出门走不远，既然如此，我接你们回府吧。
竟然是全然没听见那表妹所言一样。小神医心里松了松，随着赵本初的移动他也偏了脖子继续看着那管家娘子。
这个姐姐身上气味不同，不像是友善的气息。小神医想，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舔了舔赵家哥哥的原因，遇见未知的时候小神医本能护住自己的东西，只是赵本初是活人。身形比他大只，小神医只有舔了舔方才安心——说到底是小孩子护食一样的举动。
方才那使女迈着小步子跟在她家小姐后面，低眉顺眼，丝毫不见方才的跋扈。小神医眼睛滴溜溜直转。赵本初却是时刻留心着小神医的举动，看见他这样鬼灵的神态，心想或许这孩子有什么想法，赵本初只是笑笑，倒是觉得小神医愈发可爱。
赵本初的表妹姓梁，母亲是赵明道的亲妹，素来在家里是受宠的，嫁去了蜀中腹地，也遇见了良人，在夫家里相公对她也是关爱有加。不过相公身子弱，不久前久病不成，撒手离去了。赵明道老爷见亲妹妹孤儿寡母难捱，商量着让妹妹将家业放一放，回烟波城探亲——也算是变相给赵本初说亲。自己妹妹的女儿托付给自己儿子，放心。
赵本初是剔透心，如何能不知道赵老爷的打算？只不过他向来不曾将这些儿女感情放在心上过，也虽父亲为他打理。不过现下他倒是敏感地觉察出，这份儿女情长可能影响到他的领地了。小神医似乎因为表妹的到来而不安？父亲对于自己亲近一个稚龄幼子也略有不满？
赵本初微微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看了小神医一眼，又微微将目光扫向后头的轿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四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