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结婚吗》小木虫

15、双重欣慰齐涌来

　　坐在出租车上的沈悦凡感到异常的难过，她其实没发现自从她和苏杭分手后自己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了。
　　一路上沈悦凡也没什么心情，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那些不断向后闪退的画面，已经在她眼里打不上烙印。
　　到了公司门口，沈悦凡刚下车，就听见有人喊道：“就是她。”
　　沈悦凡一个转身，发现大波人向她涌过来。他们穿着不太整洁的衣服，有的人手上举着“申讨公道”的牌子。还迷迷糊糊站在原地的沈悦凡马上被包围起来，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沈悦凡大致知道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那天工地上出现坍塌事故，不知道有谁说是工程设计师的图纸没画好才导致人员伤亡，后来这个原因在工地上到处流传使得工人组织申讨组来公司前示威，而沈悦凡又是图纸设计人，所以在公司门口被围堵。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沈悦凡只是觉得心里很压抑，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看着周围的人的脸不断在在自己眼前放大，不断忽闪的嘴、狰狞的面目以及恶意的话语，沈悦凡真的是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不能这样被围住，沈悦凡时刻在提醒自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很缓慢地挪动步子，一步一步往公司的门口走着，尽管穿着高跟鞋，可是在那些魁梧的工人面前她还是显得太矮太柔弱。
　　“麻烦你们让一让，好吗？”沈悦凡很艰难地乞求着。
　　“你，都是你，害我儿子死了，你还我儿子。”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妇人死死地拉着沈悦凡的裙角，脸上还挂着泪痕。
　　沈悦凡很不希望看见这种事情发生，她迫切地希望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可是，有时候难免会事与愿违。
　　在众人的围攻下，沈悦凡轻轻地挪开老人的手，那时她清楚地看见裙角的那一抹黑色，那是一种钻心的黑色。沈悦凡可以想象出老人等候在手术室外那种难受的心情，可以想象到失去儿子之后那种瞬间整个世界都黑了的感受。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至少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从慌乱中逃脱的沈悦凡并没有觉得格外轻松，她跌跌撞撞地刷了卡进公司，可是当她回过头来看后面的那一群人的时候，她的眼中流露出的全是惶恐、抱歉和无奈。
　　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刚刚把包放下，就有人通知她总监有请。
　　沈悦凡真的觉得委屈，在去的路上她的心里很忐忑，像有一只老鼠在咬着自己，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辞职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很害怕。
　　敲门进去，听见一声清脆的“请进”。
　　当把门打开的时候，沈悦凡看见工地负责人张工也在那里，她很诧异。
　　“总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错，我在工地上已经监督得很仔细了，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可是最后还是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图稿设计师的设计图稿出问题了，再说，那么大一项工程，交给这个黄毛丫头一手设计，能不出事故吗？”张工说的振振有词，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总监在很认真地听着，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而沈悦凡，她只是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在静静地等待着惩罚。沈悦凡从来不是那种喜欢与人针锋相对的人，虽然有时候她话会比较多，但那都是在她感情上有了巨大波动时候的特殊反应，而更多时候她总是容易怜悯的性格让她有些多愁善感。
　　尽管在外人看来，沈悦凡是强势的的，说话头头是道有条有理的，但往往那是她给她自己涂上的保护色，更多时候，她觉得那样子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总监还是一样什么话也没有说，沈悦凡不知道此时总监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也不想随意揣测。
　　“好了，够了，别说了，这件事也不能说是沈悦凡的错，我看过设计图，那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自己亲手带了悦凡这么久我难道不知道她的实力。”总监顿了顿，继续说：“在工地上出的事故，这责任要是真追究起来，我看工程监督人是要负全责的。总不能说工人受伤了监工人没事直接跳到设计师吧，那这么说，我这个总监是不是也犯了尸位素餐的过错？”
　　总监脸上还是丝毫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张工顿时急的说不出话来。沈悦凡看见这样的一幕，当时真的感觉很诧异。她没想过总监会为自己说话在那样一个时刻，她很感激，激动地回了一句：“谢谢总监。”
　　张工气的没话说，急急忙忙找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跑出去了。
　　还留在总监办公室的沈悦凡又谢了一边，总监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干，我相信我的眼光。”
　　沈悦凡很感激地从总监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低着头走着。
　　“喂，悦凡，你怎么了？”邻座的小林很贴心地过来问道。
　　“没什么，刚刚出了一些事情，不用担心。”沈悦凡很勉强地笑了笑。
　　“悦凡，没什么的，在公司嘛这些事情总是会有，不用太放在心上，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啊。我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事情，也伤心了许久，后来慢慢也就好了。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好的。相信我。”小林一口气说了好多，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好啦，小林，我知道了。很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我会记住的。”沈悦凡显得很疲惫，打住了继续想要说话的小林。
　　“嗯，好，我知道了。我帮你买了咖啡，放在这里了，你记得喝。”小林将咖啡放在她的桌角便去工作了。
　　沈悦凡瞟了一眼桌角的咖啡，那是她曾经最爱的味道。她记起去年冬天的时候一起和小林翘班去咖啡厅喝下午茶只是为了消磨下午枯燥的时光。
　　这种关系，沈悦凡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反正她感觉心里酸酸的。
　　将包包放在桌子上，沈悦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头深深埋着。
　　在最难过的时候，沈悦凡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最难熬的冬天，在那样一个冬天，苏杭每天早上为她带来新鲜的暖呼呼的早餐，看着她傻呵呵地吃完。
　　“好吃吗？”看见苏杭好疑惑地这样问着，总是会逗笑沈悦凡。
　　“嗯嗯……”沈悦凡总是这样答着笑着看着苏杭。
　　总是不经意间想起苏杭这一直让沈悦凡很困扰，她不想再记起那个男人。
　　就这样趴着，双手交叉放在边沿上，双眼看着自己的裙子，突然一个下垂的东西浮现在她的眼里，那一个闪闪的东西从脖子上下垂着。
　　沈悦凡一下子坐起来，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这不是刚刚江承铭特意去挑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沈悦凡强迫自己不断回想着。
　　从商店出来，在车里坐下，然后……
　　沈悦凡想起来了，就是那一个吻，在不经意间他帮她戴上了。
　　突然沈悦凡的心里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原来她不知道很多事情。比起“我又不是给你买的这句话”，现在这条项链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沈悦凡把项链取下来放在手心，静静地看着。
　　全银色的小细纹链绳，加上上面吊着的粉红色水滴状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那个宝石像是张着嘴巴呵呵地对着沈悦凡笑着，沈悦凡心里洋溢上一抹阳光。
　　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沈悦凡默默地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通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打给了江承铭，电话里那头：“喂，悦凡，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沈悦凡声音抽搐着吞吞吐吐地说：“江承铭，那个……项链……”
　　“哦哦……原来是这个事啊，怎么样？喜欢吗？”江承铭在那头坏笑着。
　　“在店员跟前你不是说不是给我的吗？你是不是弄错了……”沈悦凡还是吞吞吐吐着。
　　“没有，本来就是准备送你的。只不过你当时那态度，像个小狮子一样倔强，我不那么说你肯定不会要的。”江承铭凝望着建筑外的高楼大厦，脑子里只想着打电话的这个人。
　　她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呢？收到我的礼物脸颊会不会染上一抹通红。江承铭在心里偷偷想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咯咯咯的笑声被沈悦凡听见了，她纳闷地问问：“你在笑什么呢？”
　　“没有啊，就是不自觉地想到了一头猪笑起来的样子顿时心情觉得大好。”江承铭由小笑变得大笑。
　　“切，我知道你在说我。你才是猪，不要和我说话了！”沈悦凡略带羞涩地挂了电话，心里全是乐滋滋的感觉。
　　江承铭听见沈悦凡这么说，还被别人第一次挂电话，他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
　　放下手机，江承铭还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在那最远处有一抹红在他眼中悄悄出现一闪而过。
　　心里好久没有这样平静过，像一汪清潭，虽然偶尔会有些许微风吹起阵阵微波，他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那种久违的舒适感让他慢慢放下了一切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