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白石]越过梦的虚与实》山云归

3、Chapter Two.

　　那些在她离开大阪之时一同被掩埋的过往被毫不留情地曝光搬上台面，夏川穗香不顾瓢泼大雨导致全身湿透依旧竭力奔跑着，冰冷雨水淌过她的面颊与眼泪混杂着。最终她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人行道的中央。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潮涌而出，就像是把结痂不久的伤疤狠狠地撕扯了下来，再往上头撒一把盐，痛得近乎窒息。明明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她也曾刻意去遗忘某些细枝末节，可是那些零碎扰人的言语如同一只只蚂蚁在她的心上撕咬着，一如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穗香已经没有心思顾及此时的形象了，她就像是只狼狈的落汤鸡，不会有人眷顾，更不会有人垂怜。她苦苦维系这种病态的生活，现实猝不及防把她推回了三年前最晦暗最不愿触及的那段时光。

　　由纪，要是那时候我能推开你就好了。由纪，现在的我真的好累……

　　闲言碎语在耳旁嗡地炸开，那时的由纪只是默不做声地注视着她，脸上挂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穗香慌乱地想扯住由纪的衣襟，未料千秋由纪毫不留情将她的手拍开，转身冲出了教室。

　　穗香骤然愣在原地，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她清清楚楚听到了，由纪离开之前一字一顿掷下的话语，冰冷的如同一月的风刀。

　　“夏川穗香，算我信错你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由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真的没有说谎。

　　穗香还是忍住了眼泪追了上去，直到不远处鸣起了急促的喇叭声……脑子中似乎有根弦断开了，穗香颤抖着身子走上前，麻木地探出手缓缓将倒地少女的身体轻轻翻了过来，少女双目紧闭已然陷入了昏迷状态。

　　穗香眼中的世界不知何时起变成了灰色，唯有由纪身下的血泊和自己沾满她的鲜血的手掌，鲜红的刺眼。

　　这种感觉就好比演奏时偶然间出现的错音，或是洁白衣裙那块洗不掉的污渍——陡然有些不和谐的突兀。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开始声嘶力竭的叫喊。可是没人听懂她究竟在嘶吼些什么，因为她早就不能说话了。周遭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直到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才有人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穗香抬手抹了把模糊视线的泪水，在人群中搜寻着一个身影。终于她看见了正朝着这里飞奔而来的少年，跌坐在地的她在少年停下之时忙扯住少年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阿藏，怎么办，由纪她流了好多血……阿藏，求求你快救救她！阿藏，你一定能懂得我想说什么……

　　她听见了猛烈的刹车声和因为急切的奔跑而捡起水花的声音。倏忽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扯离了原地，穗香眯着眼勉强辨认出那是一个黑发的少年，紧接着是雨伞落地的声音和少年愤怒的咆哮。

　　“想死啊你！”

　　淋了太久的雨，她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不清，好像终于安静了。

　　穗香，穗香……

　　夏川穗香努力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俊容，凝视自己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穗香的大脑一时有些混沌不清，迷茫的眼中溢着几分晶莹，然而不经思考的她伸手覆上了眼前人的眉心，意图要抚平那人从刚才开始便皱着的眉头。许久之后，她才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

　　“阿藏，我又做那个梦了。”

　　白石了然不语，轻轻拭去了穗香额上的汗。几分钟前听见声响他就匆忙赶来，发觉少女浑身发抖冷汗直冒有几分不对劲，便开口唤醒了沉沦梦境的少女，果不其然她又被同一个梦魇困扰了。

　　白石偏头瞟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还早。他凝视着面色苍白的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掀开被角自己也躺了进去，将手脚冰凉的少女揽进怀里，又顺手拉了把从肩上滑落的被子。

　　“还早，再睡会儿吧，我在这里。”白石用环住穗香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