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坐断东南

4、第四章

　　血债血还抑或一报还一报？玛利亚看着眼前的沙漠强盗想。

　　“我在一英里外就闻到了金的味道。”七个强盗骑在高大的马上对玛利亚和六个村民说。

　　玛利亚用拔出利刃作为回复。

　　“你会得到我的剑的，当它插在我的尸体上时。”

　　她高举起长剑，在沙漠中剑身反射的光芒刺眼。

　　“攻入敌阵！”

　　一骑当先，在与强盗擦肩而过的刹那间马死人倒。紧随其上的农民举起木棒和小刀让倒地的无赖再也无法站起来。

　　玛利亚瘸了脚的马速度很快，但是敌人的速度更快。不过没有关系。玛利亚压低了甚至紧紧地贴着马背，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从对面冲过来的强盗，冷静的计算着距离与挥剑的速度。

　　非常干脆利落的，尸首分家，在疯狂的速度下几乎没有阻力。剑上和脸上猝不及防的被喷上了鲜红的鲜血。

　　玛利亚微怔，背后就响起凄厉的破空声，一只箭直直的穿过了她的左胳膊，箭尖透过了皮肉露出了一半。

　　于是玛利亚让那射箭的强盗血债血还。

　　每砍死砍昏一名强盗，村民都发出激动的呼喊。当最后的敌人倒下去时玛利亚听到震天的欢呼声，嘶声力竭的，沙哑的呼喊。

　　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有一群人和你共生共死，荣辱与共。你们是兄弟姐妹，从血中进从血中出，相互搀扶。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赖。

　　玛利亚将那些战利品归拢起来。现在，曾经装备简陋的农民每个人都有剑，盾，甚至有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没怎么破损的几件衣服。

　　围着火堆，在五个人的注视下，玛利亚弄醒了昏迷的强盗。

　　“酒馆老板的朋友被你们绑去了哪儿？”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玛利亚退到了一边，冷眼的看着愤怒的农民，不，已经不再是农民而是士兵了，愤怒的士兵用敌人鲜血祭奠了曾经惨死的亲人。

　　玛利亚没有阻止，她默许了这一切。

　　人权，善良是强者才有资格谈论的。现在的玛利亚没有资格，现在的士兵也没有资格。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上，谈人权是愚蠢的。甚至，当玛利亚亲手斩杀了那个强盗时，她没有想到人权，没有想到公平，没有想到善良，她只想到了生存。唯有生存。

　　玛利亚拔掉了胳膊上的剑走向营地篝火边最明亮的地方。一个受伤很重的农民躺在那儿。

　　同为弱者却在这个乱世抢劫比自己更加虚弱的人是无耻的。强盗并不总是强盗，他们曾经是农民但是却成了强盗反过来抢劫农民来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当被剥削者摇身变成剥削者时，他们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无耻下流，腌臜。玛利亚骂了很久，她看着自己的士兵发泄着积攒了数年的怒火，突然想到，最该骂的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吧。

　　受伤的人嗓子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转头看向玛利亚。玛利亚看着他的眼。

　　没有仇恨，没有害怕，没有痛苦。只有快意。

　　与其在贫穷的村子里受着强盗和领主的剥削忍饥挨饿活活的等死，不如在沙场上浴血战死。前者被掌控生命，后者自己掌控生命。

　　屈辱的生存是生存，苟延残喘的生存是生存。但是玛利亚想其实可以有其它的生存的方法吧。

　　到死伤员都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因为唯有此刻，他感受到了身为人的尊严，身为军人的荣耀。